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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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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强光褪去，苏拉发现自己掉在了一片混乱的正中心。
切瑞斯就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披着一件奢华过头的纯白色裘皮大衣，一刻不停地乱吼出她听过或没听过的咒文。他头上顶着的探测器掉了一只触角，右手举着面不知从哪来的盾牌，整个人被灼热的红光团团包围。围住他周身的光芒丝毫不比方才被传送时的弱，苏拉能勉强看到周围尽是全副武装的人影，却看不清那些人具体的样子。
站在她旁边，一位穿着切瑞斯外衣的红发女子正好似以暇地咬着指甲。见到又有一人出现，她只表现出了轻微的惊讶，随后便操着口甚为标准的通用语，优雅有礼地出声问候；“晚上好。”
“也祝您晚上好。”苏拉反射性地回复道。
红发女子抬起头，一张精细修饰的美丽脸庞上浮现出无懈可击的浅笑。然而，和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对上时，苏拉只觉得惊恐。
怎么会是这个人？！
一年前，她在普哈德家中见过的，也是同样色泽艳丽而纯粹的双眼。即使现在这人并无什么异样，也能让苏拉光是站在她面前就开始心跳加速。
不容细想，包围住他们的人又射来一波乱箭。切瑞斯野蛮地丢出一圈炸雷，击落了四周飞来的箭支。
一支射出稍晚的箭钻了个空,连带着疾风直冲向那名红发女子。她轻声默念着什么抬手挡去。那支利箭尚未触及她的手心，就在半路上变成爆燃的火焰。箭柄化为灰烬，箭头被熔为一滩铁水，滴落在地发出哧哧响声。
这女人不仅是个咒术师，能力恐怕也相当强横。
苏拉打了个寒战，气急败坏地冲着切瑞斯叫道：“你是怎么搞的啊？！快点过来让我把你带回去！”
切瑞斯不理她，因为另一波飞箭又朝他们袭来。他哑着嗓子又吐出了一连串的咒语，在他们周围形成一圈发光的防御壁。
“啊，抱歉，您的同伴是在保护我。”红发女子看样子完全不记得苏拉，只是苦笑着对她解释，“今晚我正在公园内独自散心，突然脚下出现了传送阵，转眼间就陷入了一群陌生人的包围圈里。他们好像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一定要诉诸武力解决的样子。就在那个时候，您的同伴就像您一样突然出现在这里，可能也是误入传送阵？然后……哎，那个，怎么说呢……”
苏拉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旁问：“然后他就为了逞英雄单方面挑起了冲突，以至于闹到现在无法收场，是不是？”
“道理上不能这么说，何况……”红发女子转了转眼睛，笑道，“挺身而出，保护他人免于无谓的武力冲突，这是现今难得的英雄气概呀。没有他在的话，我肯定不能躲在后面休息到现在。”
切瑞斯听到背后之人的夸奖，吼声中忽然多了几分底气（和傻气）。苏拉无奈地看到防御壁发出的光又强了些：继续这样肆意消耗下去，只怕切瑞斯的体力并不能支撑太久。
或许是她的声音传到了外面，从四周也爆出许多骂声。
“魔女！”
“巫婆！”
“厚颜无耻的婊|子！”
“我已经解释过了，自己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她不耐烦地高声说，“我从来没有杀过你们那什么副队长。如果画出廉价传送阵的那个人能费心对我用个回溯咒，你们就会知道我是清白的……从一开始就是清白的！”
苏拉又是浑身一震，眯起眼睛仔细地望去。
他们三人站在一处废弃的庭院中心，围着他们的是一手持盾一手持剑、看起来训练有素的战士。围绕着庭院的观景阳台上也都站满了弓手。弓手的制服前胸和凸出于盾牌上的图案，在她看来未免和森狼团的标识有些太过近似……而正前方站在人群中心纹丝不动的那人，虽然看不清面貌，身影却让人觉得莫名眼熟。
战士们从前后左右分别冲来，又被切瑞斯放出的几道电墙逼退了回去。切瑞斯气喘吁吁，汗流满面，看样子并不像是还能再撑下一波攻击的样子。
苏拉打开了挎包，在里面摸出那只鱼皮小包偷偷握在手心。
“请把那件咒术增幅袍还给我吧。”红发女子面露忧色，轻叹一声后，对切瑞斯伸出了手，“我已经忍够了。如果这群人非要找死的话，您怎么拦都是拦不住的。”
“不，我绝不会让您这样美丽的双手染上难看的血污。”切瑞斯后退几步，贴近了苏拉和另一人所站的位置，目光依然警惕地盯着前方。
“可是，已经染上了呀……”她叹息道。
“那我只能努力阻止还没发生的事。”切瑞斯依然坚持。
防御壁的光芒渐弱。顺着红发女子手指的方向，苏拉看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和敌方之间，有一小片的地面始终无人踏足。那片被人快速清理过的地面上，依然留有灼烧的痕迹和少数焦黑色的碎渣。
她不忍再看。
联想到红发女子说话时无辜的口吻，苏拉不禁有些反胃。她不禁想到，切瑞斯硬撑到现在，究竟有几分是因这位红发丽人的美貌，有几分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残忍死亡。
本来她还想趁机钩住切瑞斯，念出传送咒好把两人带回到捷哈贝身边，但现在……
“蠢蛋。”来自敌方的低沉男声说道，“让开，你只是一直在添乱而已。”
切瑞斯正想回嘴，身上一轻，竟是被女咒术师趁机拿回了自己的长袍。
重新穿回自己的衣服，向前一步，直接和敌方对峙的红发女子在白色裘皮的衬托下，就像是暴露于光照中的宝石般璀璨夺目。她解开束在头顶的发髻，轻笑着拢了拢松散的深红色长发，姿态中尽显妩媚和危险。
“哎呀，真可惜。休息时间要结束了呢。”
“请您先……”
切瑞斯试图阻止，却被红发女子踢去了一旁，盾牌也掉在了地上。
“不要挡路。”
没有任何咒文吟唱作为引子，从她五指横张的手中就凭空喷出了两人多高的火焰，卷着烈风向正前方袭去。
苏拉本来想去扶起切瑞斯，但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烧向对面的火焰吸走了。那团巨大的火球不断扩张着，眨眼之间已经彻底封住了对面整排人的去路。
然而，下一个瞬间，仿若铺天盖地压向那些战士的火焰已被一剑劈开。
跨过颤抖着消散的残焰迈步向前的，正是当日的早些时候，欧赫塔河边那个后登上祭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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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没有穿之前那件纯黑的披风，而是换了件更加便于行动的亮银色光面套装，大半个面部都被猩红色的面罩遮住，只外露着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双眼。他没带盾牌，持剑的右手上套着和衣服同样质地的手套。实际上，就连他的长靴也是一样的亮银色。
在苏拉看来，那些飘散的余烬就像是星辰般围绕着那一身银装缓缓旋转，一时间不由得楞在当场。切瑞斯久久等不到她的扶持，干脆自己站了起来，重新不要命地拦在了这一男一女两个危险人物之间。
“无关之人，这是你平安离开的最后一次机会。”他警告切瑞斯，“我们的目标里不包括滥杀无辜，但凡事从无绝对。”
“我并非无关之人。”切瑞斯挺直了胸膛，“吾名切日沃涅斯·茨基米尔！以雷之血发誓，绝不……噗！”
相比上次踢在腰间，这次是一只高跟鞋狠狠戳在他脸上，把他直接踹到了银装男人的脚下。
“让您别挡路，就乖乖的不要挡嘛。”让自己的腿在空中画了个圆才落地后，红发女子颇为无奈地叹息道。
环视四周，弓手们虽已架好了箭，却未见其他动作。持盾的战士重新排好队形，仿佛已经预备好了下一轮的进攻。面对着红发女子自信的笑容，银装男人双眼微眯，缓步逼近。膨胀中的紧张感像是尖刺一样，直扎得人浑身生疼。
苏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绕过红发女子，把切瑞斯拽向后面。银装的男人只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并未出手阻拦。过程中，她始终低着头，嘴里默念着传送的咒语。
就在苏拉几乎就要碰到红发女子的衣角，把她一起带走时，对面的男人先于红发女子一步察觉了异样的存在。
“你在做什么！”
他的剑光比质问来得更快。
情急之下，苏拉松开了拽着切瑞斯的手，直接踩在了他的脚背上，斜过身子以躲避剑锋。慌乱中，在手里握了许久的鱼皮小袋竟被她径直甩向了对面的男人。她努力让失去平衡的自己跌向红发女子，祈祷着希望对方别那么快闪开。与此同时，苏拉并未停止传送咒的念诵。当她下落的上半身被接住时，传送咒刚好起效。
即使如此，鱼皮袋爆炸时，她离得最近的掌心还是沾上了些许细沫，那种火辣的燃烧感像极了灼伤，更不用提那空气里那可怕而呛人的味道。
她甚至不敢想象直接面对这场爆炸的那人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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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个荒无人烟的小公园里时，苏拉软在红发女子的怀中剧烈喘息着。
“多谢您的帮助。我其实真的非常厌恶这类无谓的冲突。可惜您的同伴不怎么明智……对一群疯狗自报姓名，怕是只会引来更多撕咬。”她扶正苏拉，浅行一礼后翩然离去。
目送她离开后，捷哈贝对苏拉挑起双眉。
切瑞斯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如梦初醒地说：“我们……刚刚好像惹了个大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