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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拖着一身疲惫和还未完全散去的酒气踏进了电梯,按下7层后,他站定,身子微倚在电梯后方,左右两侧的镜子透出他的模样,这镜子许是当初建设方为了住户们修饰自己的仪表而设的。

      换做平时他是不会去注意的。可现在,他一偏头,望向镜子中的自己。

      约三公分的板寸,简洁的冷色调衬衣搭配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面色倒无异常,因为他喝酒不上脸,所以有时候即使喝高了也被别人误认为没到量。

      这与四年前的他相比,外表无多大改变,但内心早已经历了许多的变。革。

      他们说,陈森不过是幸运,靠到了一棵大树。

      他不否认。

      作为一片大森林里的一根草,若没有树,别说茁壮成长,恐怕想长大都不是件易事,说不定早被风刮跑了。

      电梯门张开,他双腿毫不留恋地迈了出去。

      换下鞋把钥匙手机放下后便直奔浴室。温度不高不低刚刚好的水就犹如那一阵春风,让每个细胞都苏醒过来。

      洗完澡后,陈森本打算追一场NBA,未料这时来了一则短信,内容是:你睡了吗?方便说话吗?

      发件人竟是王思思。

      都说夜晚是一个人最感性的时候。

      这个时间来短信,是希望他感性?

      他右手拇指迅速打出两个字,“还没”。

      “方便电话吗?”

      他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拨了过去。

      对方似乎没料到,电话接通得很速度,但却停顿了几秒后才开口:“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还没睡。有什么事吗?”陈森一副普通朋友的口吻。

      这么开门见山地问倒让王思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敢问世上还有比找前任帮忙这种事更尴尬的吗?但王思思的风格是——既然找了就一定要开这个口的。

      “想问你最近有时间吗,我和业国想去你那坐坐,方便吗?”

      他考虑了几秒,回答:“明天晚上有。”

      “好的,那明天我们再过去,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没什么打不打扰,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拜拜。”

      这是俩人分手后第一次通电话,陈森没删除她号码,依然留着,但从未联系过。

      提起王思思,有关她的传闻陈森是有耳闻的。毕竟那么一大顶绿帽,这在全榆惠估计都不是什么新闻。

      但转念一想,再还未步入围城携手一生之时发现这事,未尝是坏事。

      但他从未在人前道过她一句不是。

      放下手机后,他抽出一支烟和火机,瞥了一眼电视柜上的花瓶,走到阳台上抽烟。突然脑里冒出一个事实——他很久没接触女人了。

      是指亲密接触。

      在不久之前,他才刚接触一个女人,确切说那还是个女孩,对他而言。

      一下子坐进了狭小的空间,林玲儿很真诚地露出了笑容,“陈局长,您好。”

      她拢了拢裙摆,今天的裙子有些短,无奈坐下来还是遮不住膝盖,杵在大腿那儿,她只好把包包放在腿上掩护,真是尴尬。

      陈森的目光从她的头顶掠过,猝不及防地视线碰触到她的双腿,他赶紧收回。

      “你好。”陈森也对她笑了笑。

      车不急不缓地驶出,俩人都没说话。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说话,因为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对象好像谈什么都不合适,而且万一她话说出了口对方却没回应那不是尴尬透顶。

      就这么想着,等着对方主动说话她再回应好了,奈何旁边的人也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当然,沉默没多久就被打破了。

      陈森终于说了第二句话,问道:“玲儿你去哪?”

      直到这一刻,她才确认这个男人没有认错人。

      “我刚准备回家的。”

      “你住哪?”

      “二中,您觉得哪里方便把我放下来就行。”

      “没事的,正好顺路。”很轻松的语气,看起来兴致挺高,估计是酒精使然吧。

      “父母是老师?”

      “嗯,我爸是二中的老师。”

      如果陈森到教育系统的时间更久些的话,他一定会知晓林玲儿就是林贤的女儿。

      “哦……你胆儿挺大啊,这天一个人,不过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在外面总归不安全。”其实他省略了一句话——而且还是这么有姿色的。

      “没有没有,我其实很胆小,只是今天我们同事中秋聚餐,我有点困了就提前撤了。”

      “你是榆中的老师?记得有一回在办公楼的走廊还见到你来着。”

      林玲儿倍感惊讶,“您还记得呀?我以为您当时都没看到我。”

      “我岂止记得这些。”

      “什么?”她刚没听清。

      “没事。”陈森笑着摇摇头。

      车里弥漫着王菲轻柔透着悲伤的声音,“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没想到林玲儿大学时代最经常循环播放的歌曲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边不期然开口,“听杨青说,你在北京读的大学。”

      “是啊。”不知为何要谈起这个。

      “是在A大?”

      “是啊,您也是吗?”一说起学校林玲儿就有话题。

      “不是,我学习成绩哪有这么好,不过我去过你们学校。”

      “是吗,什么时候呢?”

      “很多年前了,应该是05年的时候。”

      “那时候我已经在学校了,要是以前认识,说不定还能当您导游呢。”

      “那是我的荣幸啊。”陈森心想,看来人姑娘真是记不得他了。

      “领导您谦虚了,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呵呵……”

      下一首歌是黎明的《今夜你会不会来》,林玲儿突然发现,陈森偏爱粤语歌,而且挺怀旧。

      两首歌结束后,二中也快到了。

      陈森打了方向灯,林玲儿忙说“您在校门旁的公交站放我下来就可以了。”

      “送佛送到西嘛。”说话的当口已经开到了校门口,陈森摁了下喇叭,自动门开了。

      “左还是右?”林玲儿刚在走神,还是陈森的问话将她拉回现实中。

      “往左拐,直走就是。”都走到这林玲儿再拒绝就太不通人情或显得很装模作样。

      到门口,林玲儿很想礼貌性地问一句要不要进去喝杯茶,但考虑到现在的时间貌似不太适合喝茶…

      只能松开安全带,向人道谢,“非常感谢领导,我先回家了,您路上小心。”

      陈森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特别爱笑,连说话都带笑,真是小鹿斑比的眼睛,双眸特别明亮。

      林玲儿一进门,还没开灯,就看到黑暗中两个人推着闪着火光的蛋糕向她走来,嘴里还哼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虽然双亲五音不全,但在林玲儿听来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生日快乐歌。

      见女儿傻站着,林父说:“妞妞,快过来许愿,今年可是本命年,得许一个特别好的愿望。”

      她走过去,对着蜡烛许下了一个愿望,然后将蜡烛吹了好久才吹灭,还是父母帮忙一起吹的。

      正好这时候饿了,本想那时候叫杨青出来吃夜宵的,结果遇到了领导。

      蛋糕也就六寸的样子,她一个人都快吃了半个,父母没怎么吃,说他们不喜欢吃。

      结果还给她准备了礼物——一束林玲儿最爱的百合。

      吃饱喝足洗漱完毕后躺上床,刚在KTV时还有些困乏,现在周围一下子突然安静下来反而清醒了。

      她打开微信,发现杨青这小妮子敢在最后一刻发了条状态:生日快乐。配图是林玲儿当年穿学士服的照片。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如此幸福。

      戴上耳机,打开酷狗,林玲儿按下那首熟悉音乐的播放键,点击单曲循环,曾经被遗忘的歌今天突然很想再听一遍

      为你我受冷风吹,

      寂寞时候流眼泪,

      有人问我是与非

      说是与非

      可是谁又真的关心谁

      若是爱已不可为

      你明白说吧无所谓

      不必给我安慰

      何必怕我伤悲

      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谁也不给

      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

      也会试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爱将我包围

      那深情的滋味

      但愿我会就此放下往事忘了过去有多美

      不盼缘尽仍留慈悲虽然我曾经这样以为

      我真的这样以为。

      生日快乐,林玲儿对自己说。

      陈森将车开进小区,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摸出一支烟点燃。

      他盯着放大开来的相片,一个穿着学士服的女生笑得很灿烂,无忧无虑。

      原来今天是人姑娘生日。

      第二天,也正是周末,林玲儿本想美美地睡上一觉,无奈一个叫高超的男人居然打电话扰她清梦,那一刻,她真想把这人列入黑名单!

      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断定这人绝对没什么正经事,于是将手机调到静音模式,继续埋头大睡。

      睡到自然醒后,拿过手机一看,也就一个未接来电。

      出于礼貌,她回了条信息过去。

      林玲儿有接电话恐惧症,能发短信的她绝对不打电话。

      结果对方又立即打电话过来。她开始后悔刚才发的信息了,早知道无视算了。

      “高老师你好。”

      高超这回倒没有再纠正她的称呼,“玲儿,我们准备去翠霞湾玩,然后晚上就住在永盛酒店,就是那个五星级酒店,去玩吗,带你去。”

      林玲儿内心崩溃,敢情一大早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事?

      “我就不去了,你玩的开心哈。”

      “别这样扫兴嘛,我兄弟难得从明城回来一趟,要有几个姑娘才更好玩。”

      “……”林玲儿觉得她可能和高超八字不合吧,不然怎么每次和他说上几句话她都很憋屈,有种有火无处发的感觉。

      看来以后对付这种人就要狠,不然不知道是她表错意还是别人会错意。

      她说,“不好意思,我周末没有时间,我还有其他事要忙,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真不去啊?本来想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给你的,带你去体验五星级,不过既然你不去,我就叫其他姑娘咯。”赤裸裸炫耀的语气。

      “好的,祝你玩的愉快。”林玲儿全然不在乎。

      倒让高超感觉像吃瘪一样,有气无处发。

      第二天晚上王思思如期而至,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他怎会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热情地将人请进屋里。这房子只有他自己住,以前带王思思来过。

      王思思旁边的男人恭敬地向他打招呼:“陈局长好。”

      “好久不见了业国,请坐。”

      倒是王思思显得有些拘谨。不知是触景伤情还是再见旧情人。

      接下来在场的唯一一位女生提着手里的礼袋说道:“业国说这是他们教书那地儿的海鲜,可新鲜了,我帮你放冰箱吧。”

      这话一出,王思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话已经出口,身体却迟迟未行动。

      曾经以为的女主人,到现在只得尴尬不知前进还是后退。

      陈森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面带笑容地说:“那放下面冷冻层吧,谢谢。”

      随后,他泡了两杯茶过来,在俩人旁边的沙发坐下,说:“喝点茶吧。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你吃了吗?”

      “刚从外面吃回来。”陈森在冯业国的邻座,王思思的对面坐下。

      王思思瞥了他一眼,难怪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随即又想起曾经她很喜欢帮他整理衣物,尤其是贴身衣物,她会一条条地摆放整齐,不知道衣柜的位置换了吗?

      回忆果然都是美好的。

      但今日来并不是为了忆苦思甜,她可是为着表弟的事情来的。

      陈森主动问起:“业国在牙城中学多久了?

      “一年多了。”

      不过须臾,王思思立即接过嘴去说:“阿姨也就是业国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业国每天都两头来回跑照顾她,最近有一次因为没人照顾她还摔下床来,所幸没造成骨折。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想请你帮帮忙,看业国有没有机会上县城,这样他和母亲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这也是夸张手法,他母亲身体不好只是因为最近患上了感冒。没办法,不这样说得严重一点,引起不了别人的同情。

      换成别人,他一定会拿出他那一套“想必你也知道,最近这个均衡发展弄起来,为了师资力量平衡,老师交流比以前少很多。”的说辞,但来人是他的前女友,他没有继续这一套。

      他略作思考,问:“你有意向吗?”

      “能上来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业国先写个申请,明天拿到我办公室。”最后陈森拉近彼此的距离,“业国是个很上进的年轻人,你们王校对你的评价很不错。”

      “谢谢领导对我的谬赞。”冯业国虚惊,差点将“姐夫”一词说出口。

      待他们离开后,陈森从装满水果的购物袋下抽出了一个信封,不用打开他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无语,亲密无间相处了两年之久的人如今变得如此陌生客套。

      陈森口中的“业国”是王思思的亲表弟冯业国,也是她唯一一位小姨的独生子。这位小姨自己经营一家杂货铺,经济条件还算宽裕,但阿姨一心想让弟弟吃“公家饭”。

      能顺利当上老师,他这位姐姐的前任男朋友算是功不可没。自从冯业国顺利当上老师后,小姨对王思思那是相当的感激,有什么好处都少不了她们家,一个劲地夸她会找男朋友。这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陈森对冯业国的印象还不错,虽是八零后,但比起同龄人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王思思的表弟妹不算多,因为她只有一个舅和一个姨。舅舅家是一男一女,小姨只有冯业国一个儿子。

      她大一就把考公·务·员列为首要目标。她从大三就开始看行测,大学毕业那年,她顺利地考上了榆惠县人社局。

      原以为这是她人生最幸运的事了,没想到接下来居然遇见了陈森。那时候,王思思觉得上帝实在太眷顾她了,难道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

      在没有经人介绍之前她就已经听说陈森这个名字了,那时候的他在政府办任秘书,是当时最年轻的秘书,也就二十出头。和王思思同一批考进来一个叫胡丽华的女生,当年就爱慕他。

      两位姑娘当时关系不错,偶尔会出去小坐或到办公室串串门,一来二去王思思便知道了陈森这个人。

      令人惊讶的是,陈森根本不认识胡丽华这个人,可是她居然扬言要人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因为她坚信女追男隔层纱。

      俩人认识的过程并不曲折,很简单,纯粹因为工作关系。

      恰好她在财政局,与政府办来往密切,她也就顺理成章的一个星期至少送一次材料给这位陈秘书。

      她每次来送材料都会带有额外的“惊喜”,不是带一大盒巧克力就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电影票。她一来就算不是找陈森的,大家都还是会打趣她,“又来找陈秘书啦?”

      她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很喜欢这种半隐藏半公开的感觉。

      同事问他享受被追的感觉如何时,他回:“我完全没有打算姐弟恋啊。”一句话就撇清,因为胡丽华年龄比他大。

      他很清楚,自己喜欢的不是这种。但是是哪一种呢,他也说不清楚,也许有时候荷尔蒙比爱情来得更真实和猛烈。

      直到后来,虽时过境迁,但胡听到陈森和王思思在一起时仍然难以平静。

      明明就不来电的俩人结果处一起去了,再后来分手更让人大跌眼镜,虽然当事人不说,但全榆惠几乎都传遍的。

      也许往往看起来越正经的人越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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