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幻·真-Chapter 10-弗里埃尔的花与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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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pe is goog thing, maybe the best of things. And no good thing ever dies.（希望是件美丽的东西，也许是最好的东西，而美好的东西是永远不会消逝的。）——斯蒂芬·金《肖申克的救赎》
洛基想低声将这一段话念出来，可是却像是失声了一般，只是嗫嚅了几下缺少了几分血色的嘴唇，便作罢了。这时他忽然想起，在他还小的时候，会和托尔在冬天的晚上一起钻到弗雷的被窝里，听他给他们念那些书上的词句。
养父母不在了之后，虽然阿瑞斯有想办法，但是他们四个人还是过了一段稍微有些艰难的时光的。那时正是冬天，家里的暖气无法让三个房间同时供暖，于是他们干脆在最大的卧室一起睡。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弗雷一点点地念着书上的句子，而他和托尔一起支着小脑袋听的时候。
或许潜意识里，让他们免于进入少管所或者监狱的人，并不仅仅是选择了堕入这个世界黑暗面的阿瑞斯。
一直以来，洛基都觉得他们四个人是一个整体，无法分割的整体。可是赵公明出现之后，成功地将弗雷带走，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是赵公明家族内部的恩怨，害了弗雷。弗雷去世那天他看到了忽然就发狂的赵公明，也看到了冷若冰霜却无法责怪赵公明的阿瑞斯。
阿瑞斯要的复仇只针对那个财大气粗的集团，而洛基要的更多，他会让那个财团分崩离析，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成为历史……至于现在沉溺于致幻剂带来的幻象的赵公明，他会让他比现在还要痛苦百倍。
赵公明才是罪魁祸首，分裂了这个原本不可分割的家，还让弗雷被那帮就连呼吸的气息里也带着铜臭的家伙暗算。
所有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托尔似乎总是那个最后知后觉的孩子，从小到大总是比一般人要慢半拍，尤其是在与情商表现有关的方面。当然这个世界上他并不缺别人的疼爱，比起一脸微笑堪比日光温暖但是心里却比谁都要冰冷的洛基，孩子们总是在敏锐地发觉到不对之后疏远，然后围拢到容易炸毛又有时候很暴躁，但是性子耿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托尔身边。于是经常会出现托尔在一大群孩子的簇拥里犹如得胜归来的帝王那般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家，而路的另一边小小的红发孩子被夕阳将身影拉的老长的情况。
托尔一直都觉得洛基是小时候在孤儿院呆着的事情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虽然他在融入新的家庭之后很快就啥事都没有了该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孪生弟弟更加敏锐一点。所以他总是想，洛基只是还没有从那样的阴影里解脱出来，喜欢和自己玩恶作剧也是因为太孤僻的原因。
而弗雷走后，洛基蓦地安静了许多，简直就不像是他。仿佛弗雷走后，又有一个全新的“弗雷”从洛基的躯体里破茧成蝶再度飞翔。可是洛基不是弗雷，他们属于两种人，尽管有些别扭，但是想到弗雷去世带来的打击，外加现在的洛基也不会想着捉弄他，他干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真的就像以前洛基带着嘲讽的笑容对他说的那样，他就是一个后知后觉，永远也赶不上别人的反应速度的笨蛋。
托尔终究是到了现在才发现，他根本不了解洛基，这个与自己一同出生的孪生弟弟，与自己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日落的时候，聚集在公园沙地里堆沙的孩子们被先后赶到的父母带回家，剩下的也因为明天要交的作业或者来自家长几点钟之前必须回去的命令，渐次离开，只剩下最后一个玩得陶醉忘我的孩子。他依然坐在沙地里专心致志地堆着沙，想象着他是在建造只属于自己的城堡，有着数不尽的珍宝与英雄的足迹的宫殿，在他的想象里繁衍生息的国度上空有巨大的飞龙咆哮，海中有危险的蛟龙与歌声优美的海妖，传奇与荣耀终将归于古老的王国，而传唱的歌谣里满是英勇骑士与美丽公主的痕迹。
当梦醒来，孩子才发现四周早已是一片黑暗，空荡的公园里只有同样形单影只的路灯还在等着他。
所有人都走了，独留他一人在降临的黑夜里，不知所措。
托尔就是那个被留在原地的小孩，当他擦了擦脏兮兮的脸要叫上伙伴欣赏自己的伟大“成就”的时候，却发现只有自己还在那里，还在那一片仿佛没有边际的黑暗里。
他自然不是那个独自呆在黑暗里就会大哭大闹的小屁头，但是有些事发现得太晚了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忘记时间晚归的小孩会被着急的父母教训一顿，或者被担心了很久的爷爷奶奶抱住一个劲亲说真好乖孩子没事，虽然不是故意，但是这就是错。那么同理，他现在才迟钝地发现洛基早已不是自己熟知的弟弟，也就再也无法挽回任何事情了。
当他拆开蒂伊勒里公园里那个蓝衣女孩交给他的包裹的时候，时间就像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玩的忘记了时间结果忽然抬头才发现只剩下自己还在兴致勃勃地玩耍的那个时刻。被抛下的是他，是他这个永远都后知后觉的笨蛋野猴子！
他坐在长椅上，有些不受控制地拿了一包烟出来，那本来是给不方便出来自己偷偷买烟又无法说动护工的和蔼老头带的。家里只有他不会抽烟，他很反感这种行为，现在却鬼使神差地学着洛基（另外两人抽烟都很少在他们面前，会尽量避开）那样点燃了它。
“咳、咳咳！……呸！”
托尔被烟呛得很厉害，难受得简直要将胃里的食物统统吐出来，拿着烟的手也开始犯抖。可是他还是哆哆嗦嗦地捏紧了这根烟，强迫自己抽下去。
那个被交代好的蓝衣女孩对他说，洛基已经为他办理好了一切手续，离开法国前往瑞士的护照，申请成为瑞士公民的程序以及必要的文件，打点好的行李寄存在一个很可靠的酒店柜台，机票还有路上应该住宿的酒店……洛基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带着托尔去踹翻那个印度医生的居所的那一天，就和他摊牌让他滚出法国。
最让托尔感觉到无奈和嘲讽的是，洛基甚至准备了那个东方女孩小爱的护照。一直以来都是洛基在使坏，故意看托尔在小爱面前出糗的模样，甚至跑去接近小爱来让他吃醋。可是到头来他却连她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托尔愿意带上她，她也愿意走，他们满可以飞往瑞士，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那个富庶国家的公民，永远不要再回法兰西这个活见鬼的地方。
洛基从来就不坏，他恶作剧只是因为太孤单，他的世界里只有他想看到和接受的人，而其他的一切全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他不去关注，也没有多少人会回过头来关注这个双手抄在口袋里一脸轻佻的红发少年。
所以这还是一次恶作剧么？把他骗到瑞士去……托尔知道只要自己动身了那么只要洛基还在一天那么自己就别想办下回法国的护照。
骗自己的哥哥去陌生的国家，然后彻底隔绝他与原本故土的联系么？
什么奥尔良什么巴黎全都会淡化成电脑相册里的一道陌生风景，说不定连阿瑞斯弗雷还有洛基也会一并从自己的脑海里淡化。
托尔拿着包裹站起身，将那未吸尽的烟头扔进路边的垃圾箱，就顺着来路走掉了。
只是经过索尔费里诺散步桥的时候，本不必走上去的，托尔还是转了方向，上去走着逛了逛。这样深夜的时间，桥上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密密麻麻的锁。
桥下是奔流了数千年，甚至更久的塞纳河，低鸣的水声在这寂静的深夜终于听得分明。
洛基合上手里的书，随着来向自己汇报情况的属下走出了阿瑞斯的视线。也是直到这时，阿瑞斯才从望远镜前离开。刚才那半个多小时里，他连洛基拿着的那本书上的字都看得清楚，他知道那是什么书，《肖申克的救赎》。
阿瑞斯在窗户旁边坐下，这个举动在跟踪任务目标的时候绝对是大忌，因为既然这个位置你看得见对方，那么对方也看得到你。但是他只是应赫菲斯托斯的警告来看看洛基到底在忙什么的，即使被发现，也没什么。
情况并不乐观，洛基好像真的是打算将一整个赵氏集团整垮。
阿瑞斯并不认为洛基能够在对付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可以全身而退，这个孩子一旦疯狂起来宁可同归于尽。
赫菲警告他的时候，一边推着鼻梁上的眼镜，一边沉声道：“阿瑞斯，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你的这个弟弟。他这个人就像是一团火，在没有真正燃烧起来的时候，只是躲在阴影里避开所有人的敏锐孩子，但是一旦他被点燃，就会绽放出最绚丽的火花。虽然在烈焰之中会开出最美丽的花，但是燃烧愈烈的火，会更快地熄灭，而最美丽的花，也往往是最短命的。”
赫菲为人冷漠，然而他看人从不会错。
阿瑞斯不想继弗雷之后，又让洛基走上绝路，而且这条绝路还是他自己要走的，这绝对不可以。
那是最热烈的火焰，燃烧殆尽便无法再死灰复燃；那是最娇娆的花朵，绽放之后只能是昙花一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幻·真-Chapter 10-弗里埃尔的花与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