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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奇怪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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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没等他们跨进院子,只听“嘭”地一下,和谐的锯木声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汉恨铁不成钢的怒吼。
“逆子!你这个逆子!”
祁达三人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定在了门口。
闻声望去,眼前一幕又是让他们惊诧不已。只见一个和尚定定地站在老汉身前,面上表情不悲不喜,身材高瘦而挺拔,身着素白袈裟,站立的姿态犹如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而和尚的面容竟出奇的清俊,细细一看,与对面的老汉倒真有几分相似。而且和尚竟是带发修行,一头乌发挽成一个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在头顶。若非他手上的那串佛珠和身上的袈裟,没有人会认为这个男子是个和尚。
“我已经问过方丈,这分明不是方丈的意思!无论如何,我绝不同意!”老汉气得连院门口站了人都没注意到,自顾自往下说,“若你真敢削发出家,我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我立马撞死在先祖坟前!”
闻言,和尚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仍是无话。
三人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原来这个不是真和尚啊。
又见那老汉忽的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涕泪交加地抓住和尚的袖子,哭喊着,“儿啊,当年若不是那算命的说你活不过二十五,爹怎么会把你送到寺里,这二十五年来爹无时无刻都想把你接回来,你娘去的早,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若出家,谁来给爹送终啊!你忍心让爹下半辈子都孤苦伶仃的过活吗!”
听到这里,和尚明显有些动容,但却没有回应。
见此,老汉眼梢露出些许得色,趁热打铁地道,“听爹的话,赶紧回来寻一门好亲事,成家了给爹生个大胖孙子,到那时候......”
老汉话还没说完,和尚早已收回眼里那丝动容之色,面无表情地拂袖后退一步。身子微转,正巧看到了院子门口看了不久戏的三人。
那车夫跟老汉是认识的,面露尴尬地跟老汉打了声招呼,老汉回过神来,胡乱抹了一把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脚踹向和尚的屁股,和尚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了两步,转身看了老汉一眼,垂眸,淡淡地对他们三人颔首示意,然后缓步离去。
“老李啊,这是我今天带来的客人,唤他作阿达就行。你们慢慢挑,我先到外头看着东西。”车夫也不敢提刚才的事,直接为老汉引见了阿达之后就出去了。
“来者是客,都别站着,来来,坐啊!”老李给阿达二人搬了两张凳子,笑眯眯地对他们说着,毫不在意刚才的事情被他们瞧了去。老李是镇上有名的老木匠,据说祖上曾经是御用的木匠,后来不知怎地整个家族都搬来这个小镇,几代下来,家族早已没落,只留下老李这一个旁支,而且是几代单传,所以方才老李的反应也不是作假,若他儿子真的出家,这可不就是绝后了吗,甭说古人,就是在现代也几乎没人能够接受。
祁达也没有拒绝,小心地将单临水放下来后,才对老李说道,“我们想买张睡榻。”
“睡榻?我这儿倒是有,你们是要现成的还是想另外定做?”见阿达开门见山,老李也不废话。
阿达想了一下,道,“先看一下。”
“成,你们跟我来。”老李说罢在前头带路。
单临水一直没出声,很是惊喜阿达今天的反应,除了当铺那里,从在镇上给她置办各种事物时起,阿达没发现,他不自觉地说话异常流利,几乎事事挡在她前头给她一一办好了,都无需她再出面。
单临水不知道的是,镇上做生意的大多是男人,而祁达不愿意她与旁的男人多说一句话,潜意识里大男子主义在作祟,连他自个儿也没注意自己说话利索了。
二人跟着老李绕到院子后方,那里搭着一个棚子,棚子下陈列着好些成品,其中不乏梳妆台和睡榻,睡榻只有两张,阿达背着她走过去,她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张稍大的。没有多挑,直接指定了那张。她对床本就没什么要求,左右这不过是个架子,重要的是上面铺的是什么,舒适不舒适,所以她一眼就挑了这张大的,方便铺垫子。
选好了睡榻,临走时,阿达还买了一张小竹椅,她也没多问,家里的确挺缺家具的。老李笑呵呵的,给的价格也很公道,二人付了钱,就叫车夫进来把睡榻拆分开搬上马车。
马车有些破旧,但里面空间还算大,置办了好些东西都放下了,但两人一坐进去立刻显得十分拥挤,但也没法子,阿达只好紧紧抱着她,不让那些东西在马车的摇晃着碰着她。
车轮子轱辘轱辘辗压在乡间不平的小道上,偶尔发出些声响,但尽管如此,在阿达的怀里,单临水还是很快的睡着了。至于什么时候到的家,什么时候被阿达抱回了床上,什么时候阿达一一收拾好了买回来的东西,她是一概不知的。
一觉睡到黄昏时分,她摸着有些干扁的肚子起身,在镇上吃过午饭,现在饿了,阿达不在屋里,估计正在做晚饭。
她无奈地坐在床上等着,这条破腿真麻烦,想自己下地都不行。今天阿达本想带她去看大夫,被她拒绝了,这伤只能慢慢痊愈,看大夫也没什么用处,自己买些伤药回来敷,注意休养就成。不过早知道就买根拐杖回来了。
没等多久阿达就端着菜进屋了,三菜一汤,今儿晚饭终于不是野菜了,是今天在镇上买的水嫩嫩的大白菜,还有青瓜炒鸡蛋,最后一道是排骨,不过这排骨她本意是想用买回来的豆豉清蒸的,却被阿达做成了一成不变的酱油炖肉。都怪她睡晚了。
隔日一大早,阿达取了弓箭,又将昨个儿买的竹椅绑到背上,然后在单临水面前蹲下来。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架势,敢情这椅子就这功能?“你要带我上山打猎?”
“你在家,我不放心。”阿达没有回头,固执地蹲在她面前。
天啊!他的意思是以后寸步不离、他到哪儿她就得跟到哪儿!
“阿达,那天是个意外,你上山打猎还带着我,山上飞禽走兽那么多,不一定比家里安全。在手,你打猎哪里顾得上我,你也不嫌累赘?”她试图劝他改变想法。
“你不是累赘。”阿达毫不迟疑地答道,“我会照顾你。”
她哑然,却也感动,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再来劝他,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真正到了山上,她就明白为何他说打猎时就算她在旁边也不会累赘了。阿达早在山上挖好了不少陷阱,但意外的是陷阱下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锐石木刺,而是平坦的泥土。她本来不明白,后来看到阿达把多余的猎物放生、只抓了其中一只野鸡的时候她就理解这种做法了。
山里阿达设下的陷阱有好几个,若都没有猎物上当,阿达才会亲自上阵捕猎,倘若好几个陷阱都落下了猎物,适应森林休养生息的规律,阿达也只取自己所需,放生其余。
“一般来说,陷阱捕获的猎物多吗?”两人在一处空地休息时,单临水忍不住开口问。
“看季节,如今初春,打猎比较容易。”阿达打开随身携带的竹筒递给她,里面装满了水,不过不保温就是了。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还给他。“村里人也会常到这儿打猎吗?”
“没有,村里猎户以为这儿很危险,都去对面那几座山。”其实这座山本来是有许多猛兽出没的,但自从他住在这里之后,这些年来,猛兽不是被他练手,就是早已被他驱赶到远方的山里了。阿达就着她喝过的口子喝水,见她没注意,悄悄舔了舔唇,耳尖红得发烫。
单临水点头,她还以为会遇到其他猎户,看来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