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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尾声 ...


  •   福尔摩斯:

      “好吧,不算太差。”华生仔细审查着石膏夹板:”不过还可以再厚点。”

      勒卡兰恼火地叹了口气,他的胳膊直直地向前伸着。

      “皮尔斯是个合格的船医,医生。”

      华生瞪了眼我们的水手。

      “是的,我不久前见过他。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得说他还太年轻。”

      我哼了声:”不会比你去阿富汗那会儿还年轻。”

      华生正忙着在他的包里找什么东西,顾不上理我。

      “从另一方面来讲要更年轻些,那…把你的袖子卷起来,勒卡兰。”

      候补少尉阴沉着脸。

      “没有必要,医生,这种小伤我…”在华生的表情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接着他笨手苯脚地用左手卷起他的袖子。华生动作流利地给他打了一针。

      “这只是中等剂量的吗菲,能止点痛。”

      他重新收拾好包,走过去穿他的外套。他的手微微有点发抖,于是我帮他取过外套,拿着它好让华生更容易地穿上。

      他点头致谢,接着在他伸出手之前,我走了过去拎起他的包还有其他几件行李。

      “福尔摩斯…我至少能…”

      “不行。”我严厉地说:”注意你的脚下,华生。四天的休息并不意味着你已经完全康复了。”

      自从华生恢复意识以来的这四天里,我一直以,用他的话来说’讨厌的片刻不离的眼睛’盯着他。我无法控制我自己,因为只要我一想到最后那一天他所表现出来的可怕的静止我仍然会浑身发抖。

      如果我没有发现布朗,那就不会有任何治疗,也不会有来自别处的帮助。即便是我发给艾因斯坦尔的电报也被史密斯安排在电报室的人给截了下来,当然那家伙已经为他参与了这场闹剧而和那些水手一起被关在了囚禁室里。

      勒卡兰冲着我朋友的怒容咧嘴笑了笑,把他自己的包甩上他没有受伤的那侧肩膀,然后用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拎起我们剩下的行李。

      “我们最好到甲板上去,先生们。”

      “你跟船长的会面进行得怎么样”华生问。

      候补少尉一边往客舱外走一边回头说:

      “不怎么愉快。”

      我的朋友看起来有些恼火,勒卡兰点了点头。

      “当他发现我是’照他说的,福尔摩斯先生的’走狗’时,他可不太高兴,于是他不但解除了我的合同还威胁说要剥夺我的军衔,又给了我一场关于要认真工作少惹麻烦的严厉训斥。他好像忘了这整件事本该是他的责任。所以我大概没法在有名气的大航运公司找到工作了。”

      “如果能有所帮助的话,勒卡兰,我不打算…”华生开口道,但水手开门见山说道:

      “哦,随你怎么写,医生,乐意之至,你的故事不只是一种交流的方式。这个故事会传遍四方,不只在英国和兰辛公司,它也会传遍从这里到澳大利亚的每一个港口。史密斯在’野蛮社会’里可不会默默无闻。”

      这时候我们正朝甲板走去,我欣喜地看到华生不需要我的帮助就自己成功完成了这一了不起的举动,尽管要比平常更慢些。

      比起他通常的状态他仍然显得瘦削,脸色蜡黄,但休息和食物,更别提清新的空气和海水使他恢复了一定的体力。

      暴风雨在两个晚上前就减弱消失了,现在外面阳光灿烂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当我们朝那条乘客离开轮船的坡道走去时,我问候补少尉。

      勒卡兰眺望着前面那个陌生的港口和非洲海岸线上外表严酷的陆地。

      “说实在的, 对只做个水手,我还真有点厌倦了。我坐船到过很多国家,其中有很多我想某个时候能去仔细看看。你知道当我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的时候我并不确定我该做什么。”

      他微笑着,蓝眼睛闪闪发光。

      “现在我正在想我可能会去看看这些地方。可能我会找到些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去做。”

      “就这样”我大笑了声说。

      “我觉得干嘛不呢…你自己就是这么做过。”华生微笑道。

      “是,可我从迈克罗夫特那里借了钱…一个人总得生活。”

      “挣钱的法子有很多。”勒卡兰说:”尤其是当你计划全面深入地去看看那些地方的话。”

      候补少尉把他的眼睛从这陌生的海岸上移开。

      “你们呢,先生们”

      “回贝克街。”我说:”在那里我能更留心照顾华生。他总把我描述成一个可怕的病人,可事实上他自己表现得更糟。”

      华生瞪了我一眼,尽管他的嘴角在止不住地往上翘。

      “最多三天,福尔摩斯…三天的单调乏味,然后你就再也受不了了。你就会把我拽到另外一桩可能会让我们死于非命的案子里去。”

      勒卡兰窃笑不已:”可别,你看我可不能再在你们周围看着你们点。”

      华生冲着勒卡兰绽放出他的一个最温暖最热诚的微笑。

      “我得说,勒卡兰,没有你在我们身边帮我们提防着,我会觉得挺脆弱的。”

      勒卡兰回了个笑容,紧握住华生的手。

      “别担心这个,医生。福尔摩斯先生的背后是你的位置,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该怎么做得更好。这真是非常荣幸能认识并与你这样值得尊敬的人一起工作,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心胸宽广的家伙。”

      这夸赞让我亲爱的华生脸红了。

      “我该对你说同样的话,勒卡兰。”

      候补少尉转向我。

      “你要照顾好你们俩,福尔摩斯先生。这世界还没准备好失去你们两个呢”。

      “你自己也一样,候补少尉。”我回答,紧握着那只粗糙的手:”你是个非常宝贵的同伴。我欠你我的感激…”我看了一眼华生,他的脸又红了,”为了很多很多事。”

      他的蓝眼睛快活地闪烁着:”没事儿。”

      “我们还会在贝克街见到你吗”华生坚持道。

      勒卡兰点了点头:”是的,会的。”

      这时候人群开始移动,我们走下坡道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个乘务员替我们叫了辆马车,我开始把行李递给车夫,勒卡兰把我们剩下的箱包递给我,然后把更坚定地把他自己的包甩上肩膀。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们,尽管整个世界在我们身旁照常运转,川流不息,可在我们这个小小的队伍里我有种奇特的仿若时间定格的感觉,毕竟这是个值得纪念值得珍藏的一刻。

      分别的时刻。

      “你不跟我们一起来旅馆吗”华生问,尽管他严肃的脸表明他早已知道那个答案。

      勒卡兰摇了摇头,他的微笑现在沾染上了些离愁。

      “我有种感觉我会有我自己的故事要去生活,医生。”

      华生理解地点了点头。

      “别忘了把它写下来。”

      “我会让你知道的。”

      他温暖地再次握紧我们的手。

      “再见。”华生遗憾地说。

      “一切顺利…还有记着我说过的。”

      我微笑:”风雨见证过的誓言。”

      候补少尉诧异地看向我,他淡黄色的眉毛皱在一起,然后他久经风霜的脸上再次迸发出一个微笑。

      “对!”

      然后威廉勒卡兰,前候补少尉以手触帽,对我们行了个专门对上级军官和船长致敬的军礼。他最后看了我们一眼,蓝色的眼睛璀璨如星子,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华生:

      “在每个人那里
      我所期待的是服从
      我是日本的天皇…”(注:节选自音乐喜剧《天皇》)

      “我真不想再说了,华生!为什么天杀的我居然会答应这个”

      “这完全是你自己的错!”

      “/我的/错!”

      就在我们走出剧院迈进我们那辆等候着的马车时,我冲着歇洛克福尔摩斯那张歇嘶底里的脸咧嘴大笑。

      “是的,就是你的错。”我回答道,他用手杖敲了敲马车车顶,车子慢慢地开始跑动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质疑。

      我在车里转过脸对着他,眼睛闪烁着。

      “你不应该对我发誓说你会带我去看。”

      “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他怪叫道。

      “在/弗里斯兰号/上我发烧的某个晚上,福尔摩斯。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对我说如果我能’坚持住,老伙计’,那你就带我去看任何我想看的音乐喜剧。”我沾沾自喜地对他说,往后靠了靠。

      然后我听到一声恼羞成怒的咆哮。

      “是,可…”

      “那么下一次我想看…”

      “别太过分了,华生!”

      他语调里的绝望让我暗暗发笑。

      “我也真得承认我一点都不喜欢<天皇>。”我承认道。

      福尔摩斯冷哼了声。

      “即便是你那浪漫主义的口味也无法忍受那些如’尤尤’,’扑邦’和’皮须土须’之类的名字吗天哪,华生,我还以为你会乐不思蜀,感觉如在天堂!”

      现在论到我来怒吼了。

      “为什么该死的你得选那部令人恶心的精神折磨!”他嘟哝着,重重地坐在他的椅子上。

      “我怎么会知道那是出这么一点都不好看的东西

      福尔摩斯咆哮了些不知什么东西,我们安静地坐了几分钟,看着车窗外不停掠过的伦敦街景。最后他带点迟疑地打破了沉寂。

      “华生”

      “嗯”

      “你/真的/听到我说了那句话”

      我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

      “是啊。尽管我有点困惑那天晚上话题是怎么跑到那上头去了”我笑着回答。

      福尔摩斯很不合体统地窃笑着,带着个恶作剧的笑容往后靠了靠。

      “就在那个特别的夜晚,你一直在不停地扯着嗓子高歌,华生,’/满上,喔,满上这海盗的雪利酒/’,还有其他的。天,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对一个浪漫主义的音乐喜剧配曲有如此令人难忘的记忆。”

      我感到脸红得发烫。

      “你在开玩笑。”我勉勉强强地开口,希望这不是真的。

      “喔,我可是很严肃的。我听到了三种不同的歌唱方式歌唱的那首特别的曲子,两段’警察的工作’的复歌部分,还有一整首的…”

      “抱歉我问了。”我仓促地说道,感到脸红得滴血。

      “好吧,抱歉我答应带你去看另一场。”他喃喃道,一边肆无忌惮地盯着马车外的一些行人看。

      “你在看什么”

      “我不在看,我在观察,华生。还有别以为你能这么简简单单就转移话题。”

      “我没有试图转移话题!”

      “嗯…”

      “我没有!”

      “如你所愿,华生。”

      “你有时候真是不可理喻!”

      “我知道。”他调皮地回答,带着着自满的笑容瞥了我一眼。

      我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瞪着他,强忍着在他冲我挑眉毛的时候别笑出声来。当然我没有成功,接着我们俩先是吃吃地笑着,然后当马车来到贝克街的时候一起齐声大笑起来。

      两天前我们刚刚回到伦敦,从非洲那个我们离开弗里斯兰号的港口回国的旅程艰难又漫长,长到等我们上岸时,我已经完全康复了,当然这让我们都大松了口气的气。现在唯一记录着我们在那艘蒸汽船上可怕的经历的只有我们的记忆,没别的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们一到221b门前,福尔摩斯就跳下了马车去打开前门。

      “付车费,这车夫不错。”他顽皮地喊道。

      “福尔摩斯!”

      “你看,我买了那场见鬼的戏票。你来付马车费!”他理所当然地说,打开了门。

      我摇了摇头,付了车费,笑着跟他走了进去。我们在门厅挂好帽子和外套。就在我们准备上楼时,哈德森太太从后面走了过来。

      “先生们,你们不在家的时候送来的邮件。”她说,把它递给了我。我顺手把它交给福尔摩斯,互祝晚安后,我们继续爬楼梯。

      “谁来的信,福尔摩斯”

      “我还没拆呢,华生!”

      “可你还是能从外面推理些/什么东西/出来!”

      “你真是太荒唐了。”他哼了声,一把推开起居室的门。

      “来点喝的”

      “好的,谢谢。”

      我走到餐具柜边,倒了两杯酒,与此同时福尔摩斯扯开了信封,一目三行地扫视了里面的内容。

      “是我们的候补少尉寄来的一封电报和一张剪报。”最后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到。我递给他一杯酒,在我的扶手椅上坐下。

      福尔摩斯坐到我对面他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大声读那封电报。

      相信你们一切都好希望医生已康复希望早日读到海滨杂志上的文章

      照顾好你们自己无法在你们身边让你们避免麻烦现在在孟买找到了些有趣的事来做估计得呆段时间

      会让你们及时了解情况

      你们可能会喜欢附上的文章被记者纠缠求建议

      祝好

      勒卡兰

      福尔摩斯对电报上的语气哈哈大笑,他瞥了眼那篇文章,把它们全都扔给了我。我读着,也同他一起大笑起来。

      “好吧,听起来他挺忙的,我真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微笑道。

      “我也是。我们欠他一个大人情,华生。在他的余生中他理应得到比一个低级水手铺位更好些的东西。”福尔摩斯回答。

      “确实如此。”我同意,若有所思地啜了口我的波图尔葡萄酒。

      “那个勒卡兰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注定会走得更远。记下我的话,华生,某一天我们会听到更多关于他的消息。”

      “我毫不怀疑。那家伙能成为一个不可思议的作家。如果他把这当成爱好的话,我绝不会感到意外。”我说。

      福尔摩斯用鼻子哼了声。

      “这就是整个英语国家所需要的。两个可笑的浪漫小说供应商。”

      我只是冲他笑了笑。

      “顺便说一下,你准备给我们这个小冒险记取个什么题目”

      “唔。”

      “荷兰蒸汽船弗里斯兰号冒险记”

      我摇了摇头。

      “太长了,也不够吸引人。”

      “那叫什么”

      我又喝了口酒,脑子回到了我们的水手朋友身上。

      “我想我会叫它’风雨见证’,福尔摩斯。”我慢慢说道,看了眼他以求肯定。

      “终于有这么一次,华生,我倾向于同意你的选择。”他若有所思的回答:”那句你们俩常说的话怎么说来着”

      “事实上是勒卡兰想到的,不是我。风雨见证过的誓言不会被遗忘在港湾。”我回答。

      一个小小的微笑出现在我朋友的嘴角,我能看出他迅速的脑子正回味着这句话还有那些隐含在里面的一切。

      的确,如果没有那些我们一起经历的风暴,我们也不会享受到那些宁静的随之而来的相互陪伴的夜晚。从这个案子我看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全新的一面,非常受欢迎的一面。我觉得为看到在他冷酷骄傲的本性掩盖下的另一面,这完全值得那些我所经受过的痛苦折磨。我们一起经历了最困难危险的风暴而福尔摩斯他把我们安全地带回到了港湾。

      有那么一刻,我们俩都沉浸在沉默中,思绪万千。

      然后福尔摩斯朝我举了举酒杯。

      “那么,致风暴”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用酒杯轻触他的酒杯边缘。

      “致风暴。”

      完结

      附:----1894年六月刊登在耶尔日报上的一篇文章节选---

      …在本次事件中,来自英国的威廉勒卡兰先生,尽管他即不是地方法官的隶属官员也不是孟买当地官员,他却随时随地极大地帮助解决了很多困难。

      尤其是他与隐藏在原始偷盗和谋杀案件背后的歹徒的私人交锋和抗争。尽管受了一些小伤,包括他新近受伤的右手,勒卡兰先生依然阻止并拖住了罪犯直到警察的到来。

      勒卡兰先生不顾本报记者海格先生坚持不懈的请求和追踪,一再拒绝了海格先生对他的私人采访。

      目前海格先生正致力与重新发现该神秘男人的所在并努力搜寻关于蒸汽船弗里斯兰号事件的更多信息。据称在该事件中勒卡兰先生曾同著名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和他的助手约翰华生医生一起工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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