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心理咨询师》格子网

44、应激障碍

　　“喀喇城？”诺儿好奇地问。——听起来似乎是关外的地方！
　　孝庄喃喃地说：“对，喀喇城……到底是哀家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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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儿，喀喇城是什么地方？远吗？”诺儿到乾清宫的时候，康熙正和靳辅商量治水的事情。诺儿见没有外人，也不跟康熙客气。
　　“啊？你说什么？喀喇城？怎么突然想到了喀喇城？难道皇祖母跟你说了什么？”康熙急切地问。
　　“皇祖母说，等天气热了，让我陪她去喀喇城看看。听起来好像很远的样子，在哪里啊？”诺儿说：“要不，这边不忙的话，龙儿，靳大哥，咱们都一起去？”
　　康熙却沉默了下来。喀喇城不是别处，正是多尔衮去世的地方。康熙虽年幼，但皇阿玛和皇祖母因为多尔衮结怨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好像是皇祖母要下嫁多尔衮，但皇阿玛不同意；后来皇阿玛喜欢董鄂妃，皇祖母又不乐意……如今，皇祖母要去喀喇城，莫非是因为怀念多尔衮？多尔衮和鳌拜是死对头，那么，皇祖母是不是已不再念鳌拜的旧情？
　　诺儿见康熙沉默不语，便拽拽靳辅的衣角：“龙儿是怎么回事，如今越发小大人模样了，心事好重！”
　　靳辅小声说：“摄政王多尔衮死于喀喇城，孝庄这会儿要去那里，肯定涉及皇家隐私，不足为外人道也！”
　　“切！你给我拽什么文！我是外人吗？孝庄让我喊她皇祖母，”诺儿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不怕告诉你，我知道的内情和隐私肯定比龙儿都多——别问我啊，心理咨询师职业道德，谁也不说！”
　　靳辅看诺儿得意的目光流转、脸颊微红，煞是好看，恨不得把她抓过来抱在怀里，顺便用一种合适的方法堵住那嚣张的小嘴——可是，这些只能是意淫，500瓦的电灯泡康熙还在一旁发愣呢。诺儿没有注意靳辅的异样，又跑去拍拍康熙的肩膀：“想什么呢龙儿，刚才靳辅告诉我了，喀喇城不就是多尔衮去世的地方嘛，皇祖母去那里缅怀一下故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胡说什么呢！”康熙吓了一跳：“什么故人不故人的！”
　　诺儿笑得更灿烂了：“龙儿，你忘了，我们是从21世纪来的，你们这些皇家的隐私，在我们那时候，都播成了电视剧，是个人都看过。不过皇祖母到底有没有下嫁多尔衮，据说还是一个不解之谜……”
　　“电视剧？”康熙又纳闷了。
　　靳辅解释道：“就像现在咱们把唐宗宋祖都编成戏曲，唱给大家看是一样的。”
　　“哦，也是，我还看过杨贵妃的戏呢！”康熙也释然了——历史就是这个样子，今天的绝密隐私，可能就是明天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许到不了明天，民间就已经议论纷纷。“皇祖母没有下嫁多尔衮，如果你们的电视剧里这么演的，肯定是瞎编。对了，诺儿姐姐，你有没有问皇祖母鳌拜的事？”
　　“哦，”诺儿选择性地回答道，“问了，皇祖母说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你。只是鳌拜是有功之臣，你一定要留他性命，免得寒了大伙儿的心。”说完，诺儿不禁赞叹，自己说谎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简直和说实话没有任何区别。怪不得有人说，人每说十分钟话，平均就有三句谎话，真有这可能性！
　　康熙点点头：“那我就不跟他客气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跟他客气过？”靳辅笑笑说：“布库之戏虽然是个好办法，但还需要时间，咱们不着急，慢慢来。对了，诺儿，你有空去看看皇后娘娘吧，龙儿都被她赶出景仁宫了！”
　　诺儿一愣：“啊？青儿怎么了？”转念一想，从青儿小产到现在，好几天过去了，自己竟一直没去看过她！总觉得她需要先恢复身体，看来现在她更需要的是心理帮助——她那么爱她的玄烨哥哥，都能把他赶出来，心情一定特别糟糕。
　　康熙叹口气说：“自从醒了以后，就不怎么说话，动不动就哭，还不好好用膳……我去看她，她也不想见我——只有你有办法了，心理咨询师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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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平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睫毛却微微颤动，一看就是装睡。诺儿吩咐红玉带着其他宫女下去，坐到青儿旁边。几天不见，青儿瘦了一圈，小脸也变得蜡黄。她才13岁，竟经历了这样的痛楚——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个可爱的小妹妹也叫青儿，诺儿走的时候她才两岁，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走路都跌跌撞撞，却每天都跟在诺儿后面跑，奶声奶气、口齿不清地喊着“若姐姐”……每次看到青儿，诺儿都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意，一如当年怜爱那个两岁的小青儿。
　　“对不起，姐姐来晚了。”诺儿看到青儿这个样子，眼眶也有些湿润。
　　青儿仍然不说话，泪水却泉涌而出。
　　诺儿把青儿扶起靠在床上，帮她理一理额头的乱发：“当初你告诉我你有喜的时候，我根本高兴不起来。你还这么小，即使平安生下孩子，孩子也容易先天不足——一不小心，你的命也保不住。或许这是天意，上天希望你能活下来，孩子，还会有的。”
　　“我宁愿我自己死，也希望孩子能活下来！”青儿终于忍不住，抱着诺儿哭了起来：“诺儿姐姐，你不知道，这几天每次睡着的时候，他都在梦里朝我哭喊，他怪我没有照顾好他，他骂我太贪玩！要是那天我听你的，坐在一旁看你们放风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为什么就没有听你的？为什么？！”
　　“如果你听了我的，会怎么样？”诺儿问道。
　　青儿茫然地看了诺儿一眼，说：“那我就好好地坐着，我就不会踩到石头摔倒，也不会……失去孩子。”
　　诺儿听出青儿语调的变化，继续追问：“为什么说到‘失去孩子’时，你的声音变小了？是不是自己也不太确定？”
　　“我……是王氏害我的，就算没有那天的事，也许她还会想别的办法来害我……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那么小……”青儿泣不成声。
　　“如果你好端端坐在那里，王氏把你推倒，孩子还是没了，你觉得孩子会怪你、会恨你吗？”诺儿深知，此时青儿的问题，主要在于自责情绪太过严重，她把孩子的死归结到自己身上，以至于无法原谅自己。这种伴有强迫观念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必须重构整个事件，首先解决自责的强迫观念，再通过宣泄的办法摆脱应激障碍。
　　青儿听了，停止抽泣，擦了擦眼泪，想了想说：“那样他就不会恨我，只会恨王氏。”
　　诺儿继续假设：“那么，如果你放风筝的时候，王氏没有往地上扔石头，又会怎么样？”
　　“那我就不会摔倒……也不会失去孩子……可是，如果她再用别的办法来害我，可怎么办？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害人？当初的李氏想要嫁祸我，差点害死了你，现在王氏又害了我的孩子！她们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也正是诺儿想问的。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太多生死考验，虽然每次都死里逃生，可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诺儿真的失去了信心。诺儿甚至怀疑，恪太妃石氏口中的董鄂妃，到底是否存在？而自己的努力，到底能否建立一个和谐的后宫？或许有空要再跟恪太妃聊一聊了……
　　现在，青儿的问题还需要回答。诺儿理了一下思绪，说：“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好人，也有坏人。就像花儿，有红色的，也有白色的。你喜欢红色的花，就可以多种些红花，把白花扔掉。在这个后宫里，我们也可以把坏人抓起来，让更多的好人留下。何况，人有的时候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姐姐会努力帮你抓出坏人，帮那些还没变坏的人驱除魔念，这样，我们周围就都是好人了！”
　　“会有那么一天吗？”青儿不太相信地看着诺儿。
　　“会的！”诺儿肯定地说：“青儿，你愿意先驱除自己的魔念吗？”
　　青儿惊道：“我也有魔念？”
　　诺儿温暖地笑笑说：“有啊！你因为自己想不开，就把你的玄烨哥哥赶跑了，让他一个人伤心，也让他深爱的青儿一个人伤心，你说，这算不算魔念？”见青儿沉默不语，诺儿又继续说：“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你伤心，他也很伤心。伤心没有关系，但你们两个可以在一起好好谈谈，哪怕只是抱在一起哭一哭也好。本来就已经失去了孩子，总不能再失去他了……”
　　青儿沉吟一会儿，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