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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手绘扑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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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停当,就到了晚膳时间,几个太监送来一桌宴席,说是太皇太后的赏赐。诺儿的房间原是咸福宫会客的所在,宴席便摆在了这里。诺儿连忙招呼紫嫣和海棠去请其他三位小主,小福子和小贵子摆好餐具。不一会儿,宁儿和宛如就来了,青儿磨蹭了一会儿,打发宫女去看了看其他人都到齐了,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诺儿心里明白,自己是青儿心目中的“敌人”,并不是因为她多恨自己,而是索尼一家肯定告诉过她,要防着钮祜禄氏,因为钮祜禄氏是鳌拜的义女。莫非她还担心自己会下毒害她吗?算了,由着她吧,日久见人心……
席间,诺儿问宛如:“不知宛如妹妹芳龄几何?今日看妹妹答对,颇有胆识。”宛如不好意思地笑笑:“姐姐取笑了,妹妹是壬辰年子月生,姐姐呢?”诺儿心道:万幸!三个妞里就你看着稍显成熟,还好,没有原来的钮祜禄诺儿大,否则,想我都18岁的人了,喊你做姐姐,这真真地难以接受啊。于是含笑说:“我虚长你两个月,壬辰年九月生。”宁儿也插话道:“我也是九月呢!不过我是癸巳年的。我是妹妹啦!青儿姐姐,你呢?”青儿看到大家年龄都差不多,也没那么拘谨了:“我最小了,癸巳年腊月。”“哈,那我该喊你青儿妹妹了!”宁儿开心地说。
话匣子一旦打开,女孩儿们就叽叽咋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唯有青儿仍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宁儿下午估计睡足了,这会儿变得非常活跃:“咱们虽然不喝酒,也可以行个酒令玩啊?姐姐妹妹,你们会什么酒令?”诺儿哪会什么酒令,忙说:“咱们又不喝酒,行什么酒令?不如玩个更好玩的游戏!”
“诺儿姐姐可有什么好游戏吗?”宛如也有些兴奋。
“当然有了!稍等一下,”诺儿故作神秘地说:“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然后喊来紫嫣,吩咐了几句,紫嫣就笑着跑下去了。回来的时候,紫嫣手里拿了一个锦盒。三个女孩儿马上探过头来,就连刚才一脸苦大仇深样的青儿,这会儿也非常好奇。
紫嫣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是一张张小纸片,不过比一般的纸要厚一些,硬一些;每张纸片上画了一些奇怪的形状,角上还写着数字。“这是……”宁儿纳闷地说。
“这是扑克,也叫纸牌。”诺儿真假杂糅地解释道:“我额娘小的时候见西洋人玩过。这种牌一共54张,有两张王牌,其他52张分成四种花色。”边说边把王牌和四种花牌指给大家:“喏,这是红心、这是黑桃、这是梅花、这是方块。每种颜色都有十三张,从一到十三。”
“以前我见过别人玩骨牌,好像跟这个有点像。”宛如道。
青儿也忘了家里的交代,完全被这种东西吸引了:“好像比骨牌复杂一些呢,这个是西洋人给的吗?”
“不是,这是我和哥哥们按照额娘的描述自己用颜料画出来的。所以,我们叫手绘扑克。”诺儿看着几个小姑娘被自己忽悠住了,也很开心,不由就有点嘚瑟。“而且,这个硬纸片也是我们自己用纸浆做的呢!不错吧?”
大家每人拿了几张,翻来覆去地看着。别说,这手绘扑克画得还真是精致,一面是图案和数字,另一面是国画风格的美人图。“你们快看,”宁儿指着一副美人图说,“看这个,是不是很像诺儿姐姐?”
诺儿仔细一看,果真有七分相似,再反过来看图案,是黑桃。
……
那是进府第三个月的时候,诺儿和法喀、颜珠正在书房读书,先生却被遏必隆喊走了。法喀和颜珠便缠着“诺儿姐姐”讲有趣的事儿,诺儿无意中说起了扑克牌,没想到两个小子好奇得很,马上就要自己做一副。于是捣纸浆、压纸片、烤干,忙得不亦乐乎,直到傍晚才准备好54张纸片。
晚膳后,三人跑到书房继续绘制扑克。诺儿绘制红心,法喀绘制方块,颜珠绘制梅花,正愁没有绘制黑桃的时候,灵宝回来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
诺儿心道:灵宝这个家伙,看来果真对我有意思,真是不知好歹!不过,他那么一个武夫竟然还会画画,也真挺奇葩的。
宁儿本事无心一说,看到诺儿不说话了,倒有些急了:“诺儿姐姐,这个扑克怎么玩啊?”
诺儿这才回过神来:“这种扑克有很多种玩法,咱们先玩一个比较简单的吧,叫‘跑得快’!”
“跑得快?”宁儿诧异道:“不是要玩扑克吗?怎么又要赛跑啊?”
诺儿笑了:“不是真的跑。再说了,就咱们穿成这个样子,真跑起来,还不摔个七荤八素啊!”诺儿做出要摔倒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之后,诺儿简单地把规则讲了讲,当然,为了避免大家不好理解,除了王牌炸弹之外,大小顺序就按照数字,“一”最小,“十三”最大。
刚开始,大家轮流出牌,倒也没什么,可就在宛如还剩八张牌的时候,诺儿突然发现她神色有些紧张和兴奋。这一轮青儿最大,她出了一个单牌“四”,诺儿试探性地出了一张“十三”。宛如小心翼翼地放下一张“小王”,便开始左顾右盼了。宁儿摇摇头,青儿犹豫了一下,也说“不出”,宛如便露出一丝喜色。可是,让宛如意想不到的是,诺儿直接放下四个“三”,按照刚才说好的规矩,这是“炸弹”,比“大王”还要厉害。宛如不解地问:“姐姐用炸弹来对付我的小王,不觉得可惜吗?”
“怎么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妹妹手上应该是八张连续的牌吧?”诺儿故作神秘。
宛如吓了一跳:“姐姐怎么知道的?”青儿和宁儿也好奇地盯着诺儿。
“玩牌就如下棋,”诺儿认真地说,“一项很重要的本事就是‘不动声色’。刚才妹妹手里还有‘小王’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你既兴奋又紧张,应该是快赢了,但又没有绝对把握。当时的情况下,出‘小王’搏一把是你最好的选择。但你担心别人用‘大王’,所以开始观察别人的反应。直到看到青儿妹妹犹豫再三,又说‘不出’的时候,你才放心了。因为你确定大王就在青儿手里。”看到大家都静静地看着自己,诺儿继续说:“只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我手里有炸弹;你更没有想到的是,我会用炸弹对付你,毕竟你出的只是‘小王’,而且手里还有八张牌。当然,如果你能做到不动声色的话,或许我就不会想到这些,那么结局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
大家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扑克牌还有这么多门道。
“没关系,慢慢学,会越来越好的。”诺儿指着紫嫣说:“我们在府里玩的时候,紫嫣一开始跟宛如妹妹一样,手里有好牌的时候,喜形于色;只要摆出这样一个嘴脸,”诺儿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那肯定是一把‘十’以下的牌!可现在呢,这小丫头本事大着呢,不管牌好牌坏,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就算偶尔看出来一次,那肯定也是故意骗我的!”
紫嫣皱着眉头,撅着嘴说:“小主总拿我取笑!”
“妹妹们快看,我刚才学紫嫣这个样子,学得像不像?”诺儿看到紫嫣的嘴脸,笑得肚子都疼了。
三位小主也被诺儿逗得笑个不停。青儿的心事也彻底放下了,看来钮祜禄诺儿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倒是很可爱呢。唉,不管他们男人们的事情,只要和姐妹们在一起开心得玩,当不当皇后又有什么要紧?——青儿就是这样一个思维简单的女子,简单的悲伤,简单的快乐;简单的仇视,简单的喜欢。
这盘下到最后,是青儿赢了。“大王”在青儿手里,再加上三个“十三”,青儿微操胜券。又玩了几盘,大家都有些乏了,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那时,她们四个都没有想到,人生中的很多事情,也就像玩扑克牌一样,一点小小的疏忽,可能会导致满盘皆输。更可叹的是,人生还不如扑克牌,因为谁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而今天这场游戏,竟与之后的许多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