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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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希真没有理会成连的话，只是定定看着那翩然的人影：腰肢柔软如柳，渐次仰面反俯下去，云袖破空一掷，莲足轻盈旋转，直至琴音箫声都慢慢低了下去，才随着绕梁音韵袅袅地停了身姿，华美的舞衣一层层铺展开去，连同舞衣正中的人，化成一朵清丽的白牡丹。
一曲终了，满堂之中尽是赞叹之声。只见江雁对着上座的江临盈盈下拜，低首嫣然含笑道：“女儿祝爹爹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江老门主亲自下座将女儿扶起，笑得满脸宠溺。宾客中更是传来一阵阵艳羡之词，江老门主天命之年，声威已成，更有如此能干多才的子女承欢膝下，父慈子孝，真真是享尽齐人之福了。
褚希真不禁黯然：是呵，原来没有长孙白，也没有茯苓。
“这小绒球真是女大十八变了啊，我跟你说啊，希真，她小时候——唉!希真你去哪？”
顾不得身后尚玄彩的叫声，褚希真大步走出礼厅，他不想再呆在那个地方，不想在人群中默默地注视着她了，他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快要把他撑得爆炸了。
走到礼厅外面，呼吸着雪后干冷的空气，褚希真又想到那个茶寮里果敢聪慧的茯苓，又想到那个体贴地问他伤势的茯苓，茯苓局促的脸色，茯苓开怀的笑，褚希真只觉得满眼满心，都是那个茯苓。
表面看来，他与她，都是一般的名门之后，都是一样的风光无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家道中落的悲哀，他原本并不那么在乎。可是一旦和婚姻扯上了关系，一切都不再和从前一样了，他在追求她的路上，少了一个必要的条件：家世。若是三年前，父亲还在的时候，那么一切都好说，太傅褚清为人正直廉洁，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江湖，褚家的名望都不可小觑，褚家的子弟都如父亲一样，品德才情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因为不肯入庙堂搅进党派之争，一个个的都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说得好听，就像褚家大公子书房里自励的话“不羡红尘，不慕青云，万品易得，逍遥难求”，但是在众人眼中，褚家就是名副其实地后继无人了，为什么偏偏是她，是哪家千金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江雁，偏偏是江门独当一面的大小姐呢。
老天似乎不甘心让这场寿宴顺顺利利的，但是这变数，未免太大，太无情了些。褚希真还来不及为自己夭折的爱恋悲哀，江雁的灾难就开始了......
江大小姐献舞完毕，接下来要上演的杂技表演却迟迟没有上台，出现在礼厅正中的，是江门四大护法之一的银狐，江老门主虽心有不悦但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也不好说银狐什么，只得压沉了声音道：“银狐，看在今天在座诸位好友的面子上，你督办不利的过失就暂且记下，等寿宴结束再行发落，你下去吧，不必在此领罚。”
“江临，今天该领罚的是你吧！”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还是那个恭谨的银狐吗？
“银狐，你放肆！”坐在江临旁边的江雁喝道。
“雁儿，江临怎么把你教的这样没有规矩！你说话之前都不看看自己是在对谁说话吗？”
“那你倒是让我看看你是谁啊！”江雁挑眉，不服输地还嘴，却被江临横臂护在身后。
“银狐”的手抓着自己下颌处的一块皮肤，狠狠地扯下来，当那张面具之后的脸露出来的时候，在场武林人士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也出了问题了，这个人居然是死了二十年的“孤月钩”云翔，也就是江临亲手埋下的那个师兄，更让人惊讶的是，二十年了，他居然一点都没变，依旧是二十年前那个丰神俊朗的云翔，难道大白天见鬼了？
江临的嘴吃惊得忘记了合上，江雁不知所以，在他耳边小声问道：“爹，他是什么人？”
“鬼！他是鬼！”江雁从没听见过自家运筹帷幄的父亲发出如此颤抖的声音，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架势，今天必是江家一大劫难，不禁放缓了力度，缓缓地顺了顺江临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爹，还有我和哥哥在，什么事我们都不怕的。”
江雁孝顺的举动映在云翔眼中，云翔只觉得一阵刺目，他朗声笑道
“哈哈哈，江临，你说我是鬼，那你呢！杀兄夺嫂，背叛师门，这样的人不是比鬼还可怕吗？”
“你在胡说什么！如此毁我父亲清誉，信不信我让你血溅当场。”江岳气愤地咬紧了牙关，按着腰间挂着的鞭子蓄势待发。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呢，都喜欢杀人灭口！你是岳儿吧，你那时候才五岁，怎么，不记得云师伯了？”
“你胡说，我师伯死了二十年了，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鬼怪！”
“哈哈哈，今天在座诸位都是认定了云某是鬼怪了，那么大家不妨想想，当年云某死后，谁得到的好处最多呢？”
“呃......是......是江门主啊！”
“是啊，难道真的是这样吗？是江门主杀了自己的师兄！”
“听说江夫人曾经是云翔的未婚妻呢？”
在场的武林人士越说越偏向云翔，再看江临，花白的鬓角早已滴下冷汗来。
“爹”江雁扶住了江临颤抖的身体，试探地叫了一声“真的是您做的？”
“不，不是，雁儿，你要相信爹啊，他们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爹啊！”江临想着措辞，但是却明显地语无伦次了。
“爹？哈哈，江临，你可真好意思啊！”云翔大笑“你确定你真是她爹吗？”
“废话！我父亲不是雁儿的爹爹？难道是你不成？”江岳说完这话，没想到却让自己的父亲从内心里震了一下。
“怎么？江临，你这儿子我喜欢！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啊。”
“你是说，你和卿瑶......”
“没错，你宠了二十年的宝贝女儿是卿瑶和我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