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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 秦皇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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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大秦朝群臣吃嘛嘛不香,睡啥啥梗骨头。
那位人间帝王的雷霆一怒,使得低压气氛蔓延至了朝野上下。
众臣子暗地里恨得磨牙又磨刀,就等皇帝一声令下,霍霍向樊国。
此刻,御书房,哐当哗啦作响。
臣子们个个敛声屏息,伏地发抖,低眉顺眼。
陛下在摔东西,一地破烂碎得无懈可击,碎片划过他们脸上,飞溅出几点血花,没人敢动,更没人敢抹。
连“陛下息怒”四字都不敢喊。
若那祖宗七王爷还在这,肯定拍拍拍击掌以示喝彩。
皇兄好本事,这摔东西摔得那叫一个技巧一流得天独厚。
想到七王爷,一干臣子又想磨牙了。
又想到丞相小公子,连带着对丞相都想磨牙又磨刀了。
什么儿子不好生,偏生个能蛊惑人的。
皇帝陛下把能砸的不能砸的都砸了个彻底干净,消气不少,背负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卑微伏地的丞相,冷然一笑:“朕的丞相大人好生威武,生了个好儿子啊,将朕的七皇弟迷得找不着北了。”
丞相惊得连连磕头:“陛下息怒,臣该死,陛下息怒,臣该死……”
“还有那个小番邦,谁给他们的狗胆,连王爷都敢绑,还敢跟朕要银子,他们怎么不干脆管朕要一片疆土!”
秦皇疾言怒色,字字诛心,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群臣惊惧得瑟瑟发抖:“陛下息怒——”
丞相磕得头破血流:“臣该死,臣该死……”
“你该死有什么用?事已至此,朕就算杀了你又如何?老七能回来么?”秦皇恢复成无喜无怒的高高在上,说出的话却令群臣越发惊惧,“史官还要在史书上给朕记上一个暴虐无道。”
御史大夫慌忙请罪:“陛下息怒。”
秦皇嗤笑道:“你又慌什么?朕在你们眼里就这么残暴,会莫名其妙地随便迁怒?”
御史大夫冷汗直流:“臣绝无此意。”
秦皇冷笑:“绝无此意?朕看未必……”
臣子们全体惊惶高呼:“臣该死,陛下息怒——”
秦皇听得一阵气闷,挥挥手不耐烦地呵斥道:“息怒息怒,翻来覆去都是臣该死陛下息怒,没一点新鲜的,滚,都滚,有多远滚多远。”
臣子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丞相留下,太尉、吏部和户部尚书留在殿外——”
走到一半的几人只好折回来,其余逃过一劫的臣子们都抛给他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暗地里又有些羡慕,能得陛下亲口相留,这又何尝不是圣宠殊荣的体现。
秦皇蹙眉看着重新跪倒在地的丞相,没好气道:“起来,朕是洪水猛兽么?怕成这样。”
“多谢皇上。”丞相无奈起身,擦擦额角的汗液和血迹。
秦皇轻飘飘道:“这些日子朕天天叫你们来御书房看朕摔东西,现下看厌了么?”
丞相立即跪地叩拜,跪有点狠,骨头清脆地响了一声:“臣不敢有此念头。”
秦皇清淡地瞥了一眼他朝服下的膝盖:“又跪下作甚,朕才说过的话就当了耳边风。”
丞相咬着牙起身:“陛下息怒。”
“朕的好丞相,你能生出那么有能耐的儿子,朕怎么生不出,朕有空去你府上取取经你看如何?”
丞相听得一懵,双膝再次重重砸在地板上:“臣惶恐。”
秦皇阴测测道:“惶恐作甚,你如今是老七的岳丈大人,折算起来辈分比朕还大呢,朕可当不起。”
丞相拼命磕头:“孽子犯下大错,臣该死,请陛下赎罪。”
秦皇看他磕得狠,也怕他一个不慎磕傻了,随意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磕了,丞相大人这是誓死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呢。”
“……”他万分无奈地再次起身,强忍着膝盖处传来的钻心疼痛,“臣绝无此意。”
“你没这意思,云骁止可不是,朕的圣旨他都当屁给放了,这厮此时保不准在哪个杂沓角落里笑朕呢。”
丞相吓得再度跪倒:“臣该死。”他跪下时膝盖又“咔嚓”发出一声脆响。
秦皇听着声音都替他觉得疼,十分好心道:“丞相大人能别把朕的话当没听见么?赶快起来起来,跪得朕心烦。”
“……”丞相算是彻底明白了,陛下这是耍着他玩呢,还耍得不亦乐乎兴致勃勃,他这做臣子只有甘愿被耍的份,他满心血泪,艰难地扶着受伤的膝盖起身,“臣遵旨。”
秦皇看他好不容易站稳了,又开口道:“又是这句,看来你们每天来见朕也不用说别的了,反复地念几句臣该死臣遵旨臣惶恐就万事大吉了,哈哈,那敢情好,科举也不用举行了这天下学子只要念会这几句就都可以当官了。”
“……”丞相都快哭出来了,伏地作五体投地状:“陛下,求您饶了臣吧,您再说下去,臣这一出皇宫就可以入护城河水葬了啊。”
见丞相装出这一副可怜样,秦皇有些不悦,他还没尽兴呢,挑眉道:“朕就说你几句,怎地吓成这样。”
丞相哭丧着脸悲壮道:“陛下求您给臣一个痛快吧。”
秦皇看他一脸天塌了的凄惨状,心里好受了些,大发慈悲道:“好了,朕不耍你了,至于么,别跟个受气媳妇似的,端正点,有点一国丞相的风度。”
形势比人强,可怜的丞相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暗中疯狂腹诽,皇上跟七王爷果真不愧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小心眼,一个比一个爱报复,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儿子又不是他想不生就能不生的,生了还能塞回去么?鬼才知道当初生个儿子也遭罪啊。
御书房的门大敞,守在殿外的另三位臣子将里面的动静听了个分明。
吏部尚书见丞相被陛下这么折腾,面露不忍。
太尉则不然,他与丞相是政敌,一向不对盘,见此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外加一种兔死狐悲的微妙同情感。
户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表情内敛。
没等丞相缓过气来,秦皇又拾起散落在地的一本折子,端详了两眼,冷笑着挑起话头:“昨夜朕左思右想,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丞相又一阵紧张。
一个小太监踏着低头小碎步,躬身传报:“皇上,张大人求见。”
秦皇眸中精光一闪,将手中折子一合:“来得好!”
张立心怀忐忑地行礼:“给陛下请安。”
秦皇横眉呵斥他:“安,安什么安,请个屁的安!”他将折子往张立脸上一扔,“张立,你太叫朕失望了!朕让你去守将城,是让你去守着朕的七皇弟,看着朕的守将城,朕对你委以重任,全然信任,但你呢!你是如何回报朕的!?”
张立不敢闪躲,眼睛飞快瞟过那擦伤额头落在地上的折子,发现正是那时王爷失踪后他向陛下所写之汇报,顿时越发惊恐不安。
“老七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绑,你竟没本事留住人,让那蒙洛大摇大摆地回了樊国,甚至让他们挟持着朕的兄弟到朕跟前撒野!那两座城池才派了驻守士兵进去,就立马因此事发生了暴动!”
他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句句含着滔天怒气。
殿外的三位臣子见陛下竟发这么大的火,惊惧得向着门内伏地跪拜。
“一个小小番邦竟让朕投鼠忌器!他们凭什么,就凭他们手上捏着朕的兄弟!就有资本耀武扬威!”
“你告诉朕!朕要如何做!朕若不管老七的死活,全天下的百姓都要骂朕冷血无情,朕若管了,叫一个小国给制得不能动弹,这要全天下人看大秦朝的笑话!无论朕选哪一条,朕这个罪人是当定了,朕成了罪人不要紧,关键是此事一过,这战火就是不烧也得烧。”
“到时候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烽烟四起,战火连天,穷兵黩武,祸结兵连,尸骨如山!”
“朕要如何做,啊?!你们这么多臣子,一个个酒囊饭袋,尸位素餐,朕恨不得将你们全都砍了!”
殿内外跪成一片:“陛下息怒,请陛下恕罪——”
“张立!这是朕的百姓,朕的将士,朕的江山!不是你的,你不心疼!你不心疼!你这父母官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
自古有言,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张立正面承受着天子一怒,被震慑得手足哆嗦,脸色发白,不停地磕头请罪以试图能息一息天子的怒火,哪怕只是一个小火星:“老臣该死,老臣罪该万死,老臣万死难辞,请陛下息怒,请陛下千万保重龙体……”
“你该死,你们一个个都该死,整天都念着死死死!怎么没见你们真的去死!啊?你们这是在愚弄朕么?”
“你们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御书房内外的人全体伏地请罪:“请陛下息怒——”
秦皇狠狠地喘着气,他怒吼了一通,吼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有机灵的小太监立刻奉上了茶,秦皇几杯凉茶下肚,怒火似被浇去许多,脸色仍阴沉,却不像片刻前唬得人肝胆俱裂了。
“自去领一百仗,领完再来见我。”
张立老泪纵横:“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
“宣太尉和吏部尚书、户部尚书进来。”
有行刑的侍卫上来将张立拖走了,整整一百丈,还是秦皇念着张立年事已高,且尚有用武之地的份上,却还是打得人皮开肉绽,血沫横飞,秦皇淡然地听着张立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狠狠地骂了一句,“老狐狸。”
别以为他不知道张立那德行,为求自保,对着老七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若真是个昏君,早诛了他九族,还仗着朕平日对他们温和仁慈,以为朕好欺负。
丞相和新进来的三人缩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秦皇又喝了几杯茶,缓了缓喉咙,也不理人,便干坐着等外面行刑完毕,抬了伤患进来。
张立趴在担架上,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他期间晕过一次,现下能清醒全凭一股非人的意志力撑着。
秦皇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赞赏。
他对张立这番破口大骂,杀鸡儆猴震慑朝臣是一个目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震傻这个老狐狸,这老狐狸太过圆滑,做什么事都小心谨慎,不肯尽心尽力,这回好不容易抓到他一个把柄,他定要逮着机会榨干他的价值。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书信,语气饱含讥讽道:“张立刚回来,刚好,朕叫内侍给你们念一样东西,写得可真有趣,连朕都要忍不住赞一声好文采了。”
内侍走上前接过皇帝手中的书信,展开信字正圆腔地念道:“大秦龙威在上,逮奉圣朝,沐浴清化,吾国,樊也,得羽翼以蔽之,感蒙圣恩,久闻圣朝士民文武韬略,君臣甚笃,民风……”
秦皇不悦地蹙眉:“跳过跳过,那阿谀奉承的废话还听什么,直接跳下段。”
“是,皇上。”那内侍定了定神,清清嗓子,又开始念道,“今所议者,樊以险犯龙颜,望天朝陛下怒颜稍熄……樊至微至陋,存亡浮危,途常见饿殍……朝不保夕,实乃进退狼狈。故此番七殿下亲临吾国,樊上下铭心,吾王喜极而泣,敬奉为宾,不敢怠也。樊粗鄙之地,闻圣朝车石布匹,绸缎玛瑙,天下绝也,吾国民心甚向往之,此生原得以一见,入土足安。樊也,微国敬上……”
“下面那一长串的名单不用念了。”秦皇抬手打断内侍,长身玉立,视线从三位臣子身上一一掠过,冷笑道,“你们是我大秦朝的中流砥柱,可听出什么来了?”
户部尚书躬身道:“臣愚钝。”
秦皇微讽道:“行了,朕知道你愚钝,也没指望你看出什么来,你除了会对朕哭穷还会什么?”
户部尚书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吏部尚书面色古怪道:“臣以为,这小国,着实是——过于无耻了点。”先是一通马屁将大秦捧上了云端,再是诉苦哭穷,最后更是将一番贪婪银钱之心叙述成瞻仰圣朝光辉,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说得好,这厮的确无耻!朕都要生出敬佩之心了。”秦皇大笑两声,目光一转,“太尉怎么看?”
太尉沉吟道:“依臣之言,这个写信的人……写得颇为怪异。”
秦皇眼中尽是感兴趣之意,颇为意动道:“哦?何处怪?”
太尉愁眉苦脸道:“臣不知,只觉得信的内容与语气十分违和。”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不料秦皇却听得龙心大悦,满脸赞赏又有深意道:“不愧是朕的太尉大人,也不知是假不知还是真不知。”
太尉吓得赶忙请罪道:“陛下折煞臣了,臣万万不敢。”
“行了,朕看你不是不知,而是……”而是什么秦皇却顿住了,语气一变,冷笑着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丞相,“朕的丞相大人,莫非朕要你发言你还得藏着掖着?”
丞相面如铂金,惶然道:“臣不敢,依臣所见,这写信之人,是个人才,可堪大用的人才。”
秦皇目光凝了一凝,沉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此人乃他国臣子,更是掳劫七王爷之人,你竟然说他可堪大任?”
丞相神色坚定道:“老臣绝不敢虚言。”
秦皇眼神冷冽地看着他,看着看着,见丞相一直面不改色,那份冷凝就逐渐变为了激赏,笑容在嘴边蔓延开来,笑声越来越大,如雷震响,殿内外之人见陛下笑得如此开怀,不由十分惊异,心中愈加对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高看一分。
秦皇笑够了,道:“樊国送来的信,共有两封,朕方才要你们听的是蒙洛给朕的私信,这一封——”又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卷布帛,微微一笑,“才是官方拟定,盖有国王印玺。”他将布帛随手往四位臣子那边一扔,“你们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几人传阅完毕,均露出惊异。
这一封樊国国主亲笔书信,语气,内容,与方才那封都大相径庭。
先不说那备受人微词的傲慢语气,书信要求竟是要那两座城池。
这何其怪哉。
户部尚书微微摇头,不发一言。
太尉摸了摸鼻子,眸光微微闪烁,却也不做声。
吏部尚书犹疑着开口道:“传闻蒙洛乃樊国国王私生子……他这作为,心已生异。”
张立痛得眼前有些发黑,虚弱地开口道:“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秦皇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走下去伸手扶住跪在地上汗流浃背的丞相,笑容温和道:“丞相,莫再自称老臣了,你方处不惑之年,身体健朗,定能再辅佐朕二十年,朕这千秋万代,必有你一笔。”
丞相又要跪倒:“陛下言重,臣当不起。”
“朕说你当得起就当得起。”秦皇佯怒,又向守在一旁的近侍吩咐道,“来人,给丞相赐座。”他知道丞相的膝盖在自己的一番戏弄之下已受了重伤,如今他越发看重这个心腹臣子,由云骁止心生的那点迁怒之心也忽略不计了,赐座当然毫不含糊。
“哦对了,丞相,张立来之前朕曾与你说什么来着。”秦皇突然忆起一事,笑容满面地问道。
丞相迟疑道:“陛下说,某事有异。”
秦皇笑眯眯道:“的确有异,朕的七皇弟,骗得朕好苦啊,还送了朕这一份大礼,一份朕难以拒绝的大礼。”
四位臣子面露不解。
秦皇收起笑容,神色复杂道:“他有如此心机手段,有如此眼光魄力,却用来骗朕。”有如此本事,却不愿留在他身边辅佐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云骁止,他越想越愤怒,真是胸无大志,目光短浅!
荒唐!着实荒唐!
张立挣扎着道:“陛下息怒,七王爷决不会——”
秦皇淡淡地截住了他的话:“朕没说他怎么样,你慌什么。”
张立讪讪闭嘴。
秦皇在屋里走了几圈,思索了一阵,突然道:“把追击七王爷和云骁止的人调回来,不——多增加一倍。”
他饶恕两人的话刚出口,立即气闷地改了口,凭什么他要终生困在这皇宫内忧心天下,这两人却在畅游山水,快活得不能再快活,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呸,他偏要去搅和搅和!
丞相难得见到这沉稳威仪的年轻天子孩子气的模样,这次——陛下这一关卡过是过了,但陛下暂时还解不开心结,他心底一阵叹息,只怕即便陛下敞开心怀,情势所逼,七王爷也回不了大秦了。
他的儿子,也回不来了啊……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年是他的错,愿他能弥补他娘亲那份遗憾。
年轻的秦皇头脑清明,思绪如电,目光如炬,心中有了决定。
“张立。”秦皇从上至下斜眼看着张立,“朕欲钦点你为江南总督,统领江南事物,可有异议?”
“臣遵旨。”张立气若游丝地应道,心里苦闷不已,皇上终于要清洗江南那块好捞银子了,他还想明哲保身呢,陛下这一道命令是直接把他往火坑里推啊,陛下才饶过他一次,他也不敢再明着暗着浑水摸鱼了。
江南那帮如狼似虎的官员——想想就头疼,他都一大把年纪了,陛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这是让他辞官养老前绝不得清净啊。
年轻的天子迈步走到窗前,一双龙目里不怒自威,帝王的气度一展无遗。
一切慢慢来,一切,都需要慢慢走上正轨,他不急,他还年轻,他有很多时间,打理他的朝政,治理这个天下,开拓他的盛世。
秦皇望向绿树繁花,望向座座雄伟宫殿,望向苍天白云,忆及苍穹下的广阔疆域,心中升起豪气干云,万丈雄心。
“朕十年之内,势必将樊国纳进朕泱泱大秦版图。”
众臣伏地臣服:“泱泱大秦,吾皇万岁——”
七皇弟,你的大礼朕收下了,你好好看着朕,如何将这天下,收纳怀中——
朕,必会是个好皇帝,一个今世后世称道的好皇帝,你虽有违幼时辅朕之诺,但朕仍然会是个好皇帝,成就皇图霸业,千载功勋,朕没有你,仍会成为——千古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