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鳒鲽》无名小四

21、坏小子：3

　　“我说秦罗氏，人家又没说话，哪里得罪你了，话这么毒的！”李研儿指着那个女生，我没出声，她倒好像说的人是她一样，愤愤不平的，“季羡林考清华数学才4分，难道你要说他是清华的耻辱吗？要我说，怎么不见你英语考110分，哪怕100分也行呀？”
　　“你你……”秦罗氏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你你什么。”李研儿拨开秦罗氏的手，得意地说：“你要说的话我都懂，不过我想你还是不要说了。”
　　秦罗氏气得牙痒痒的，但很快她就笑了起来，斜斜的那种，很有点阴谋的感觉。“是吗？不见得你英语就考了100，不要忘了我是怎么进这个学校的，你也是怎么进这个学校的。”
　　“你你……”这下轮到李研儿面红脖子粗了。
　　“你你什么？你要说的话我都懂，不过我想你还是不要说了。”秦罗氏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地拨开李研儿的手，然后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我看李研儿瞪着秦罗氏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样子，便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她人就是这么坏的，你不用理她的。你好，我是李研儿，很高兴认识你。”李研儿一转脸，脸上就是雷雨瞬间跳晴天的太阳。我瞬间傻眼了，这个人……
　　“我知道，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张鉴扬。”我勉强笑了笑，还没从那变化莫测的形势中回过神来。
　　“我也知道。”李研儿呵呵地一把握着我的手。我的手一向很薄凉，村里的一个老人说这种手的人都很薄情。但李研儿握着我的手时，我忽然看到了一束阳光，带着彩虹一样的迷离，照在我手上。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将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朋友。
　　第一天的课程就在派发课本，校服、军训服、参观浏览学校里结束了，然后迎来了万恶的军训周。之所以说万恶，那是因为我连向左转向右转都分不清楚，在一个整上午里除了巨大的军令声就是“第二排第九个女生怎么转的？”的怒吼，结果就是殃及全班罚站军姿剥夺休息时间，一群人齐刷刷地瞪着，那眼里的火让我一颗玻璃心呀，由此碎了一地。
　　在又一次转错后，为了不连累大家，我很主动地站出来要求一个人罚站。在38度的太阳下我一个人拧着身体站在那，动也不动。你说我容易吗？尤其是秦罗氏坐在树荫底下一边跷着二郎腿，一边优哉优哉地喝水，我不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真是笨蛋！”秦罗氏见我再一次罚站，真不是一般的嫌弃。
　　好不容易解散了，我腿站麻了身体麻在那里不能动。李研儿过来扶我到一边坐，秦罗氏在一旁看着，夸张地讥笑说：“哟，来扶你的小笨蛋了。”
　　“人家再怎么样，都坚持军训，不像有人……”李研儿学秦罗氏夸张地扶着额头，楚楚可怜地，“啊，老师我皮肤过敏，医生说要是被太阳晒了就会长斑，老师老师，我就不用参加军训了吧。真是恶心！”
　　“懒得跟你说。本小姐肚子饿了，你就好好扶着你的小笨蛋吧。”秦罗氏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故作优雅地蹑着猫步离开。
　　“真是受不了她。”李研儿一阵鸡皮疙瘩地。
　　“不好意思呀。”我心里很愧疚，虽然我不是有意的，但每次都给她添麻烦。
　　“还好啦。”李研儿挥挥手小case的，但一翻过身，脸上的火腾腾地往上冒，“被她说还是事小，但我说你怎么连个向右转向左转都不会，难道你以前都没有军训过吗？”
　　“我是第一次军训的。”我老实地回答。
　　“开什么玩笑，你初一没军训吗？”
　　“我没上初一，我真得是第一次军训。”我很老实地说，
　　李研儿瞅了我一会，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难怪你那么笨，原来还有后天的。”
　　“我都已经很嫌弃自己了，你还要笑我。”
　　“好啦好啦，不笑你就是了，走吧，我们去吃饭。”李研儿见我一副要生气的样子，忍笑拉起我向食堂走去，忍了会又笑了，见我瞪她，才不笑的。
　　魔鬼式军训中任何一分钟的休息时间都是宝贵的，我们这个班都是走读班，扒完饭的我们一挨桌就睡下去了，住宿的还好，还可以有张床睡，但即使是这样也是睡不够的。往往睡得正酣的时候集合的哨声就响了，尖锐地。一跑到集合地就是十来分钟的站军姿，太阳又猛又毒，脸上身上的汗哗哗地流，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晕，眯上眼睛假装自己倒下去了，幸福地坐在树荫底下乘凉去了。
　　但连眯眼睛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允许的，教官瞧见谁眯眼睛了嗓门扯开了吼。“把眼睛睁开了，别晕下去了。”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继续痛苦中。反倒是李研儿伸高了手，喊：“报告教官，我有点晕。”
　　“那你就到一边休息。”教官瞥了她眼，放话了。
　　我感到有什么注视看着我，眼角瞟过去，见李研儿使劲地向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她要干嘛，现在又不能问，只能眼干干地看着，一脸迷惑。最后李研儿像只泄气的气球地蔫下，快要晕倒的样子。
　　李研儿又举起了手，喊：“报告教官，张鉴扬她也不舒服。”
　　我一听就傻眼了，瞪大了眼睛看她，这是什么回事呀，我是想晕，但也没不舒服的。
　　“张鉴扬，你不舒服，你自己不舒服不报告，怎么要别人替你报告？”教官眼睛扫过来，盯着我。
　　教官一说话，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看我，我尴尬地忤在那里，脸肿得跟猪血一样。李研儿冲我使眼色，我才明白她想干什么，我纵使不想干，但刀架在脖子上，我只能颤巍巍地举起手，弱弱地报告：“教官，我不舒服。”
　　“训练又不好好训，现在就不舒服。好好了，你们两个去休息吧。”教官大概对我也很失望，不耐烦地挥手让我们下去。
　　李研儿扶额头，一脸难受地走着，我看她那么难受，上去扶她，但一脱离众人的视线的焦点，她额也不扶了，腰站得老得直的。
　　“你不是晕吗？”我不解。
　　“那你不舒服吗。”李研儿调皮地笑。
　　我斜眼看她笑，脸上的黑线一条一条往上描，我就说嘛，这丫的面色红润，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体虚弱要晕的人。认识不到三四天，我怎么有种遇人不淑地感觉。
　　“那也是你说的。”对于这一点我很坚决。
　　“别说你不想不舒服，你眼睛眯得都快没线了。”李研儿夸张地比划着。
　　呃……报告的时候手是颤抖了些，但我承认在那一刻心里两个字：兴奋！一个字：爽！但我还没开始兴奋爽，秦罗氏的一番话一棒打在我头上。
　　“原来你们两个装的！”秦罗氏不知从什么地方拐出来，一副成功抓到小辫子的得意样。“不知道教官知道了，会怎样？张鉴扬，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