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恋雏菊》子虚子

17、第 17 章

　　借着昏黄的台灯光线，棋小月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她鼻头酸酸的，本来想抬头不让不争气的盐水滚出来，最后竟然把衣服也弄湿了。
　　小草！你他丨妈真是个能人！说了一通煽情的屁话就失踪了！谁他丨妈批准你自主滚蛋的！……
　　棋小月愤愤地在心里骂着，那一字一句却让她不得不捂住自己的眼睛，原来她以为自己一直很懂小草，现在才知道，是小草更懂自己。藏在心里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居然被一个人小心地呵护，为什么能爱一个人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委屈。为什么自己这么蠢，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把难看的泪渍擦去，棋小月看着游戏荧幕，口中苦涩，眼前朦胧，茫然，她的心里一片茫然。好像有什么话，就要冲破喉咙被嘶吼出来，而脑子里却没有只言片语可以找寻。她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戳动着键盘，把顶着“屠月”二字的男刀客从一个地图传送到另一个地图，终于像是突然累了，就那么怔怔地停在幽冥界的旮旯里。昏黑的房间，黑黢黢的游戏场景，飘来飘去荧荧几点鬼火，鼠标滚轮把视角拉近、拉远，放大、缩小，棋小月懒懒地伏着桌子，就像她进入了屠月的身体，躲藏在无人的幽冥之地，听到萧风冽冽，让她几欲长啸出声，打破这天地寂静。
　　[当前频道-刀锋血染：小月？]
　　棋小月一愣，忙不迭把人物屏蔽打开，刀锋血染正站在她边上。棋小月差点没回过神来，就那么直勾勾看着眼前的人。直到她游戏界面上的好友图标闪烁起来。
　　[刀锋血染：挂机吗？]
　　[屠月：没]
　　[刀锋血染：在干嘛？]
　　在干嘛？棋小月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刀锋血染缓缓在她边上坐下，面对着她，棋小月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这人的表情，在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刀客卓断水的脸上。她又恍惚起来，分不清屠月和棋小月，分不清刀锋血染和数据。
　　[屠月：……我不知道]
　　过了片刻，刀锋血染邀请屠月进入队伍，棋小月点了同意。那人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和她并肩坐着，半晌才道。
　　[队伍频道-刀锋血染：听说小草不玩儿了]
　　棋小月的手有点抖，不知道自己要接一句什么话才是，刀锋血染就像察觉到她的无措一般，又自顾自接道。
　　[队伍频道-刀锋血染：看过倩魂的烟花没，刚洗装备攒了堆积分都没用处]
　　阴冷黑暗的幽冥界里，刀锋血染站起身，他们面前是深不见底的山渊，诡谲的瘴气里炸开一个个绚丽光彩的火花，棋小月眼前一花，眼泪又汩汩地掉下来。
　　那年，那个寒冷的冬天，一月里北京下着雪，凌晨12点她和小草站在小希家楼下，冻得跟两条狗似的，为她点燃二十三跟烟花筒。炸的军区大院里执勤的小战士把他俩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还是看在小草那军宅大院金贵小少爷的身份才把两人放了。
　　那天小草和小希坐在大院里的花台上，其实根本就是坐在雪上。棋小月流窜于十几米开外的树荫里，她环顾着大院里家家户户或明或暗的窗户，六年前她曾和那人一起细数过那天夜里有几家几户亮着灯光。三十，棋小月清楚的记得这个数字，那人就站在她右手边，笑容温和地看着自己，她说“多了个十，要不然就正好是我比你大的岁数。“那会儿，自己还不屑地白了她一眼骂骂咧咧的说”傻丨逼！“
　　[队伍频道-刀锋血染：小月，你觉得哪种比较好看？]
　　[队伍频道-屠月：你这是准备去泡妞用？]
　　[队伍频道-屠月：就那个会划出条白色银光的吧，那个不错]
　　[队伍频道-刀锋血染：永结同心。是不错，刚好三十个，没了]
　　棋小月心头一跳，三十个……永结同心……永结同心……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