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那些事》叶子EVA

5、往事

　　自从回到学校后，小北总是无意中见到祥子和叶子走在一起。每每他早晨骑车到学校，总能看见他们俩人并肩跑早操，有时候，他无聊望着窗外，也能看见他们一起抱着作业从办公室出来。他觉得叶子虽然还是跟他一起吃饭，一起打闹，可隐隐地他觉得叶子不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只有自己发现的宝贝，突然有天，好多人都过来围观。他害怕有一天，那个女孩子的眼里容不下这么平凡的自己了。

　　星期五放学之后，叶子收拾东西，准备跟小北一起回家。祥子远远的叫住了叶子，“叶子，周末省博物馆有个摄影展，听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图片展览，我们一起去吧”，“好啊，小北，一起来嘛”，小北撇了撇嘴，说到，“不去，不就是几张图片么，喂，我们还要帮爷爷进货呢”，叶子无奈的看了看祥子，惋惜地问道，“只有周末么？”，“嗯，只在A市展览两天”，叶子琢磨了好半天，看了看小北转过去的脸，对祥子说到，“抱歉，我去不了了，你好好欣赏”。说着，小北拉着磨磨蹭蹭的叶子转身就走了，祥子望着他们的背影，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星期六中午，小北和叶子俩人舔着雪糕坐在店门口乘凉，虽然9月份已经算是冬天了，可树上的知了叫得越发厉害了。爷爷在店里叫了一声，“小北，去街上买两个西瓜来，晚上咱冰西瓜吃”，小北一听有吃的，嗖地一声跑去买西瓜了。等他抱着俩西瓜慢慢往回走的时候，祥子家那辆银灰色的车停在他面前，他觉得来者不善，拐了个弯，想要跑。结果祥子从车里出来，叫了一声，“小北”，小北只能回头望着那个他永远不想见到人，祥子慢慢走过去，递给小北一张宣传册，小北一看标题写着“摄影展”，他直接说了句，“没手拿，谢谢您的好意，不送”，说着就转身准备走了。祥子在他身后慢慢地说道，“小北，你知道叶子很想去，你如果真的是叶子朋友，就不该阻拦”，小北心里那个不爽，真想把手上那两个西瓜直接砸过去，他回头喊道，“我没阻拦，她想去早去了，关你屁事”。祥子默默的走到小北前面，把宣传册放在两个西瓜中间，便上车离开了。小北想想，这俩人德行还真向。

　　小北回到店里，随手便把宣传册扔给了叶子，叶子接过小北丢过来的宣传册，横了一眼小北，“幸好你没拿西瓜丢我，脸那么臭”，叶子看了看手里的宣传册，小北见叶子两眼闪闪发光，说到，“你真的想去”，“想啊”，“那明天去吧”，叶子突然跑过来抱了抱小北，小北有些受宠若惊。晚上，小北坐在店门口，跟叶子聊天。
　　“叶子，你那天怎么不答应祥子呢？”
　　“怕某人不高兴呗”
　　“我有那么明显么？”
　　“有啊，嘴都瞥到眼睛上了”

　　叶子原以为小北会还击，结果过了会，叶子转头看着小北，小北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他转头看着那漆黑的天空，“我特别讨厌那些富家子弟，我觉得他们就是娇气。小时候，爷爷带我去生我的那个男人家里去玩，我看见地板上有个玩具汽车，我就拿来玩了一下，结果家里那小孩看见我玩了他的玩具，立马就哭了，后来我拿回给他，他就直接丢到地上，他爸爸就赶紧把他抱起来，哄他，说再买个新的”，小北顿了顿，继续说道，“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没买过一件玩具给我，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废品”，“我不是讨厌祥子，我就是觉得他们富家的孩子都是一样的，看到他们，我总想起那个摔坏的玩具，那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不会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我以后要疼我自己的老婆，疼我自己的孩子”，小北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那些不堪的记忆在他脑中反复播放着，心上被针扎的很疼很疼。

　　很久，叶子都没说话，她看着小北，他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好像要把扶手捏碎，胳膊上的青筋爆出，好像老鹰的爪子。叶子突然很害怕这样的小北，她把自己的手慢慢放在小北的上面，她感觉得到手下面的颤抖。她缓缓在小北耳边说，“小北，我们无法决定我们的出生，但我们可以选择我们要依靠谁活着，我看着爸妈，看着别人都离开我，我在后面拼命的追，可到最后，我还是一个人。我以为所有人都要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遇见了你和爷爷，你还记得你给我的玻璃瓶么，我就敷在肚子上，疼痛就渐渐消失，你们给我一个家，我感觉到很温暖，我变的开始相信我不是一个人，有你有爷爷陪着我”，叶子慢慢说着，她感觉小北的手慢慢松开了扶手，“小北，我和爷爷都一直陪着你呢，一直在这呢，在心里”，小北看着叶子坚定的眼神，泪流满面。

　　正当小北酝酿感情的时候，叶子破涕为笑，来了句，“小北，男人不能生孩子，所以不是生我的那个男人，哈哈，没大脑”。小北又一次想要拿西瓜砸死面前这个女孩子，这个嘴，真不是一般的贱，他正准备还击，叶子就严肃起来，“小北，如果我有一天也离开了你，你会想念我么？”，小北愣了愣，“你去哪啊？”，叶子看了看傻愣在那的男生，解释到
　　“笨蛋，难道我跟你这么过一辈子啊？你养我啊？”
　　“养啊，天天稀饭咸菜呗”
　　“滚蛋，我说正经的，如果我又转学了，或者离开了A市，你会想我么？”
　　“会，一定会”
　　叶子看着小北，突然开始担心，“小北，如果我哪天离开了，你要的记得，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你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就算没有，你要一个人坚强地生活下去，你要努力变得很强很强，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知道么？”小北更加疑惑的看着叶子，不明白为何她要说这些。叶子看着一脸白痴的小北，翻了个白眼，真是对牛弹琴，算了算了，吃西瓜去。

　　处在青春期的我们，总搞不懂为何女生总比男生想的要多，为何总比男生早熟，为何总是要担心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也许女生的担心总是多余的，但那些顾虑和不安是源于害怕，害怕分开，害怕对方伤心。可无论我们多么努力的想要留下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们还是被迫走上那条不归路。

　　星期天，小北陪叶子看完了摄影展，准备坐车回家。叶子总感觉隐隐的不安，因为她在看展览的时候，碰见了瑗瑗，她开始没注意到对方的存在，是瑗瑗过来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看到。小北本来想过去理论一下，看见是同班同学，便也觉得是不小心的。可叶子明白，女生之间的矛盾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也许在班里和寝室，大家都看着，瑗瑗也不想掉了面子，可在外面，就她跟小北俩个人，她有些不安。而且，从展会出来，就感觉后面有几个高个子男生跟着，就连上公交车，他们都老远地看着自己。

　　下了车，叶子跟小北回了家。叶子偷偷在窗户旁看见那几个人就蹲在楼道了，她就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小北，可想想上次爷爷对她说的话，还有上次小北为她打架事件，她决定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她在爷爷家吃完晚饭，就准备回学校寝室，小北要送她，她打趣的说到，“你是不是又想偷跑出去买同人漫画啊？”，小北莫名其妙的说到，“喂，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那不是我的，是隔壁班……”，“好啦好啦，别解释了，我懂得”，小北越听越生气，懒得理这个小女子。叶子看小北是真的有些生气，她便开门下了楼，她小心的小楼，一直等着他们离开。过了会，她听见其中有人问了句，“你们几个人有烟没？”，他们几个人便走去对面的超市买烟了。

　　叶子趁机拔腿就跑，眼看快要到学校门口了，听见后面有几个人在喊，“别跑”，她从来没有感觉那么害怕过，她想大声呼喊，可她怕北听到，而且爷爷还在超市里面，她只能拼了命往学校看门的老大爷哪里跑，结果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绊倒在石阶上，她感觉膝盖疼得要死，手上也擦破了皮，那几个人立马跑过来。她忍住疼痛，从怀里拿出一个空酒瓶，她想幸好她在楼洞里拿了个废瓶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用的。她看那些人渐渐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个人说道，“跑得还蛮快的，你的同伴呢？小姑娘，挺勇敢的啊，一个人下来”，叶子把酒瓶往后藏了藏，坚定地说道，“我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我从没欺负过瑗瑗，我不管你们是谁，但几个男生欺负一个小女生，未免太卑鄙了吧”，领头的那个人慢慢靠近蹲下来，看着叶子，看见了她流血的腿，“都流血了，嘴还那么硬，你未免也小瞧我们了吧”，说着他伸手就想拽叶子胳膊，叶子突然砸碎了后面的酒瓶，伸向那个人，“不要过来”，领头的人看这情形，再伤人也不好，还是学校大门口，难免有人过来。他本来就跟什么瑗瑗不熟，只是他哥们拜托吓吓这个小女生，没想到还弄伤人了。他慢慢说道，“你别激动，我们就是吓吓你，没打算伤你”，叶子看他慢慢向后退，想要趁机跑回学校，正准备转身，一个踉跄跪倒在了玻璃渣上，本来右腿磕在石阶上，用不上力，结果又摔倒了。她疼得要死，可她也怕得要死，她想起来报纸上那些报道，她的腿不停的颤抖，可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慌不能慌，她听见后面的人又跟上来，她用右手举着酒瓶，左手慢慢往上一步步撑着自己的向上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