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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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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跟着那条线索跑了近六个星期了,他以前那个这可能很快就会结束的期望有多高,事实就证明它有多不现实。这样的错误对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来说是不能被原谅的。
莫兰太过聪明,太过狡猾,狡诈到根本不可能如此容易落网。一次又一次,他都已经离得那么近,近到就像他对付莫里亚蒂那样,但却从来都没办法搞定最关键的证据来把这只老虎永久地干掉,从而迈向他自己的自由之路。莫里亚蒂的所做所为就是一场表演,他是一个演员,到死都是个表演者----但莫兰不是,他很聪明,太聪明了以至于不会如此冒险。由于大老板的死亡,现在他继承了一个有史以来最赚钱的犯罪组织之一,他肯定不会这么快放弃。
而夏洛克被迫只能进行秘密地下工作的事实也进一步地妨碍了他的进程,如果他还活着的消息被露了一点风声或是疑点到那些的错误的耳朵里的话,那么那些他所在乎的每个人都会丢掉性命。他很清楚他甚至来不及赶回去警告他们,更别提救他们。莫兰神秘莫测地端坐在那片犯罪网的中央,他太强大,强大到甚至还得为了这段平静时间而承他的情。
于是他继续独自一人追下去,并希望有一天当他孤身回家时他们还能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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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么做的理由有多么充分多么美好, 对欺瞒一个人来说一年是段非常漫长的时光。他不很确定现在约翰是否已经完全原谅了他,尽管最后他还是接受了夏洛克的解释。为什么他会这样做一个会给他的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一个仍然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并时不时得忍受记忆闪回的折磨的朋友,下药来测试一种致幻毒品的人…为什么约翰会相信这次会有所不同呢
而他能责怪他的不信任吗他夏洛克难道有给过他任何提示表明他确实在乎吗他不能回忆起任何他这样做过的零星迹象, 而这就是现在正纠缠着他的令人不悦的真相。------他怎么能说服他们他所做的不是出于不信任,或是想玩游戏的欲望, 而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每一个人的安全
雷斯垂德是很难被说服,但从他还是个刚出大学校园蠢头蠢脑的毛头小子并把他的才能都浪费在马路上的时候,探长就已认识他了。就这样,尽管那家伙的目光从他仓促闯进伦敦这一片五光十色的混乱时就开始跟随着他,他也仍然不是很肯定是否雷斯垂德相信了他的故事。
这种半赢半输的局面也不能带给他太多的希望,希望约翰也将能如此欣然轻易地原谅他。他依然可以计划,处理。但如果约翰不相信他,指责他这只是另一个试验,一个有着如此让人难以置信的无情后果的试验……
约翰相信他。
确确实实地相信他,带着个悲伤的笑容和一双更悲伤的眼睛听着他的故事,转瞬之间就原谅了他,欢迎他回家。
接着约翰的脸色变成一种病态的苍白,摸索着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没有标识的药瓶。他飞快地从里面拿出一片小药片,就着一口茶吞了下去。愣了几秒,夏洛克的大脑才抓住了这个动作,紧随着这个观察蜂拥而来的让人厌恶的推理带着一种致命的令人害怕的飓风般的力量席卷而至。
“那是什么” 他喃喃问道,不管他有多么强大,有多么了不起,这都不可能仅凭观察就能推理出来。
约翰低头看着他的手,那手正环着一个大茶杯,仿佛那是他的世界里最后一样稳固的东西。”胸主动脉瘤”,他简洁平静地说道, 仿佛这几个字并没有把夏洛克的整个世界摧毁成一片废墟, 把他深埋在瓦砾堆里。” 夏洛克,吸气。” 约翰耐心地指引着,他隐隐约约地想起原来就在那一刻他并没有在那么做。
呼吸是无聊的。可约翰,他的约翰,被诊断出一种严重的心脏问题的约翰,不是。
如果他是,那他宁肯永远与无聊相伴。
“它不会明天就要我的命的,夏洛克。” 约翰说着, 仿佛这能让事情变得好些:” 但…好吧。我估计我大概不大能和你一起到处乱跑,从屋顶上跳下和跨越大桥追捕罪犯。“
“你可能会死的。” 他听到自己愚蠢地说道。
我会烧灼你。
“我可能会。” 约翰回答道,仍然用那种可怕的平静的嗓音:” 尽管也可能我不会。”
我会把你的心烧成灰。
他并没有赢得那场游戏,归根到底,那场游戏与此相比狗屁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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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火车咔嗒咔嗒地快速路过他昏暗的公寓,摇晃着地基,振动着墙壁,声音足够大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心依然还堵在嗓子口,汗水挂满额前眉间,浸湿他为了伪装而染成姜黄色的短发。
在半昏半明之间,在那个既不属于清醒也不属于沉眠暮色苍茫的世界里,他几乎要一手毁掉耗费六个月的时间建立起来的身份伪装,只为了发一条该死的短信,给一个没有存储在手机里却完全能在黑暗中默背拨出的号码。
然而,他找回了足够的自制力来跟自己解释那只是一个恶梦,只是一个恶梦而已。
但这足以点燃他的怒火,使得他带着一股全新的热忱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因为他不要最后赢了那场游戏却发现他失去了最重要的筹码,他不要做一个战后返回家园的士兵却发现他失去了比战争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