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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蝶翅身后美人如花 ...

  •   天佑十六年的冬天,蜀地地震,加上一反常态的暴风雪,百姓死伤达近三千人,时,家家有丧亲之痛,处处有号泣之哀,富户府院前冻死冻伤,祈求援助者不计其数。
      当今圣上爱民如子,道“ 蜀地天灾,每念,常痛于骨髓,今民不聊生,一国之社稷已动荡,叫朕如何坐视四方百姓陷于水深火热!诸位卿家戮力同心,一心为国,尔等忠诚,众所周知,朕需抱崇敬之心,以身作责,开仓发粟,赈济灾民,前往蜀地巡视,慰问子民!”

      圣上胞弟现敬康王萧致远听闻,面折之,称皇上微有抱恙,一国之君,应保重龙体,才可保国如瓯,驭民如舟,匡扶社稷,令百姓无忧,国家固若金汤!并自荐替皇上担起重任,为国出力。

      皇帝闻之,倍感欣慰,言“国之安顿,指日可待!”
      当即派遣敬康王出使蜀地。

      人们听说后议论纷纷。民间普遍称敬康王大慈大悲,具仁爱于一身,关爱四方百姓,有几分胆识的却认为萧王此举,与前年包庇乱臣之党唐衡一家所犯下过错有莫大关联,是愿将功赎罪,重树威严,了解几分内情的说是其独子时正于蜀地求学,萧王恐怕家里独苗有闪失,火急火燎地赶过去。总之,莫衷一是,众说纷纭……

      这天,一向以温暖湿润闻名的永州,飘起了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雪熙熙攘攘地下着,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永州一隅的小院,悠然听说了雪灾事件,托着肘子,撑起圆润的小脸,蹲坐在亭中的石阶上。

      不谙世事的她并没有过分的悲伤,只是盯着满院的枯枝落叶和空气中六瓣盛开的雪花疑惑不解,“紫烟姐姐,你说,为什么这么美丽洁白的花朵会像索命的冤魂一样夺走这么多人的命呢?”

      刚满十四年岁的紫烟不能回答这个深奥的问题,在头脑里搜索几圈无果后,便顾左右而言它,“小姐啊,最近大量流民在街上乱跑,夫人叮嘱你事事小心,不能偷偷溜出去,很危险的!”

      “哦~知道了”悠然嘟嘟嘴,刚才的疑惑飞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开始思考着怎么才能见到耀眼的面糖哥哥了。
      自大姐促成的第一次相遇,悠然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个小秘密,就是,很想和好看的面糖哥哥一起玩,但是女孩家的矜持、母亲每天规定的刺绣和琴艺课,让她苦于没有时间出门。

      不能正大光明的出去,那便偷溜吧,记得第一次出门,顺着大姐提供的路线,半个钟头的步程硬是走了三个时辰,脚底也磨出了水泡,本想买点面糖说明自己并不是为他而来,摸摸袋子却是两袖清风,还好面糖表示很惊喜,两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开心……

      虽然最后的结局是紫烟姐姐奉娘亲的命令缉拿她回家,辛辛苦苦编出的谎言被拆穿了,不过悠然始终记得,那天面糖哥哥抑制不住的过分笑容。在她小小的心里,盛满了他的笑容,快要溢出来的甜蜜。

      自此之后,悠然常偷偷开溜,不过有一个调皮的大姐作为榜样,再加上琴艺先生的夸奖,娘亲也没有太过惩罚,只是嘱咐她玩的适度,莫要过了。

      从初见到现在也不过见了几次,但文渊时时刻刻的不属于他年龄段的沉稳却始终保留在悠然的脑海里,难以忘怀。

      尤其是第一次见面后的分离,当大姐快要屈服在父亲的威严下说出文渊进府的缘由时,他挺身而出,编纂了一个不算太烂的借口,推脱过去,包庇了大姐欺凌弱小的恶习,不过侍从一事也就此作罢。情窦初种的小女神为此还小小的失落了一把,动机不纯的她自是不会意识到留下文渊后大姐的苦果了。

      “三小姐,老太太让你收拾收拾和姐妹们上清道庵祈福,紫烟你楞着干嘛呢,还不帮你家小姐梳洗。”祖母的丫鬟碎玉火速经过,撂下一篓子话后又匆忙离开。

      悠然现在的心情飘飘然可以用拨得云开见日出形容了,才苦恼着又有冗长的一段时间不能见到面糖哥哥,祖母的行程安排却恰到好处舒解了忧愁,像饥饿的人望见从天而降的巨大面饼,被砸中了却傻乎乎地笑着接受。

      “哇呜~紫烟姐姐你听到了吗,是奶奶的安排哦~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我们要学会服从!”说完还刻意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拜拜手,叹了口气,可下一秒却控制不住自己突然轻快的步子,兴致勃勃地哼起了曲子。被留在原地的紫烟一副大苦脸,想笑却拼命抑制。

      马车上,莺莺燕燕平分秋色的莫家小姐们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一路上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往常爱极了此类浩荡场面的三小姐却孤零零呆坐一旁,瘪着嘴,显示出无比的苦闷。姐姐妹妹们从起先熟络的关怀备至到各自聊起兴后的全然忽视,谁也没有捉住这位小姐跳跃性极强的敏感神经,索性抛开古怪的她各聊各的。

      三小姐不发一语,却在鬼鬼祟祟计划着又一次偶遇面糖哥哥全过程。

      马车停住,眼前是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不适宜通车,古色古香的寺庙坐落于正山腰,在云气雾气的笼罩下似真似切,看不清悉。换做往常,这定会勾引出悠然内心的禅意,只是心念尘俗的她一心想着去见面糖,只囫囵略过一两眼便不再观察。

      一行人行至半山腰,悠然借口内急,悄悄混入另一行车队中,掩去身迹,只不过下山途中步履过急,被路旁的枯草割破了脚踝,白皙的皮肤上点点血珠。

      文渊看见她时,便是这样狼狈模样,发辫散了,刘海被汗水浸湿粘糊糊地贴着额头,眉间的朱砂在疲惫后苍白的脸上越发鲜红,衣裳凌乱,脚踝上的血珠渗透了白色的裙袜,格外绚烂的红,只有嘴角肆意的笑,一如初见。

      心里莫名的感到心疼,早慧聪明如他何尝不知道女孩单纯只为见他一面的热情,只是身份悬殊,他早已没有未来了啊!

      “哥哥~我想吃糖~”女孩狡黠的转了转眼眸,脆生生说道。
      看着女孩刻意隐藏心思,他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不愿臣于命运的张狂。

      “悠然,你腿上的伤需要抱扎,糖等会再吃好吗?”
      “哥哥说什么,我依了便是。”悠然乖巧地点点头。

      悠然跟着文渊,看着他已有几分修长的身影不住出神,没料到前面匀速的文渊突然停住,直撞了上去,片刻,捂着鼻子,咝气。

      “对不起,悠然,哥哥没注意,疼吗?”乍一惊吓,文渊慌忙蹲下身仔细查看。

      “不疼,哥哥这是哪?”拿开捂着鼻子的手,悠然吸了一口凉气,郑重其事地说。这一细节固然逃脱不了文渊的眼睛,一向平静的眼眸蒙上了自责的水雾。

      “我家。”文渊缓缓答道。

      小女神忽然神采飞扬,不住地审视面前的建筑,虽门室简陋,却朴素大方,窗明几净。

      走入内室,文渊从排列整齐的书架背后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方丝帕,大致呈现的是百花盛放,蝴蝶翩飞的场景,方帕底部是双面绣线骨劲分明的‘唐’字,十分精致。

      文渊轻轻褪下小女神的鞋袜,将丝帕轻柔地裹了两层,女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系列举动,脸上的红灿烂地快要滴出来,文渊依旧面不改色。

      “悠然,这条丝帕是我父亲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信物,现在把它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哥哥,这么重要的东西悠然不能接受。”顺着作势要摘下。
      文渊挡住她试图阻挠的手,表露心声,“对我而言,你比它更重要。”

      有一种情愫在空气中慢慢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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