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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80. ...

  •   80.
      西弗勒斯带着人去清剿巴斯废城里盘踞的一个贼窝去了。
      叫那地方是“贼窝”,其实也不太确切,那里更像是附近的几个自己建起了围墙的半农半贼的村寨,外加各路盗贼交易、销金的地方。其间,自然少不了做“正经生意”的商户。但是,那些酒馆老板,姑且不论他们卖的酒里边掺了多少的水,如果单身的酒客真的烂醉如泥的话,第二天要不要到阴沟里边去寻找头颅就全靠运气了。而那开铺子收购贼赃的老板,如果人单势弱的顾客想要销售的东西价值太高么,他和伙计们临时客串一下强盗,也是正常选择。那抡大锤的铁匠,墙上挂着的刀剑和盔甲,保不齐沾着谁的血。至于这地方少不了的花--柳地,后院里也说不准有着什么。
      作为普林斯家唯一的继承人,兼未来的巴斯主教,西弗勒斯是那人渣聚居地的天然领主。更不用说,他还带着克拉布骑士,四名骑士侍从,三十名弓箭手,以及三十名自由民农兵,外加三十名来帮手的少年学生。从理论上说,西弗勒斯只要把那贼窝一围,凭借身份就可以让那群宵小出来认领主了。
      我们的好孔雀子爵目送着穿着特地买来的板链甲的小黑猫的离去,一边担心着,一边闷闷地去巡视普林斯城堡,看看有多少地方需要修整,有多少地方可以干脆推倒重建,又有多少地方现在可以清理出来住人了。
      从理论上说,卢修斯倒是不怎么担心西弗勒斯的安危,但是……
      ——不要想,不要想,流动的贼寇听说我们来了,就都跑了,剩下的家伙应该没有什么厉害的。
      我们的好孔雀子爵一边努力将“□□”和“威尔士长弓”这些可怕的武器赶出脑海,一边在橡树皮纸上记下:石头垒的谷仓可以拆除,石料用来修复城堡主体建筑,原地用砖重建谷仓。
      接下来,卢修斯又去视察了早已淤积的护城河,以及城堡的河口码头。卢修斯曾经打听过,从前,从布里斯托尔的艾文河到巴斯城是有一条水路相通的。卢修斯想要去看一下,重修那条水路大概需要多大的工程量。如果工程量不太大的话,能够修通水路那自然是最好的。至少,重建巴斯城的砖瓦都可以直接经水路运过来了。
      离着那淤积蜿蜒的小河老远,卢修斯就能看到某些让人十分不快的东西:人类的遗骸。
      但是,我们的好孔雀老爷仍然坚持着沿河骑马,心中盘算着:沿着这条河走的话,走到通往艾文河的河口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考虑到河边的路比较难走,大概这距离有3英里左右。如果修整河道的时候把河道修得直一些的话,大概需要修的河道的长度不到3英里。如果我要将河道挖到上边二十英尺宽,下边十二三英尺宽,一共五六英尺深的话,一个劳动力每天大概能够挖三四英尺的长度。再加上其他杂工,大概需要五千到六千个人工日。我要是能够组织五十个好劳动力外加若干小工来从事这项工程的话,那么大概三四个月左右能够完成。如果同样这样估计的话,那护城河的总工程量大概跟这个差不多吧,但是护城河要修得更深,唔……
      卢修斯算着最近如流水一般地花出去的钱粮,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
      待卢修斯带着高尔骑士以及其他的侍从们返回普林斯城堡的时候,我们能干的修士只射死了七八个人,就把贼窝里边清理出来的一百二十多名男女老幼分别关押,竖起了绞刑架,准备开始临时宗教法庭的审判了。
      我们的好子爵老爷饶有兴致地旁观了全过程。
      我们一脸圣人范的未来主教站在演武场的高台上,先是挥舞着黑色的法杖,发表了一番关于罪与罚的演讲,其间引用了不少经上的内容,中间又夹杂着不少的拉丁语和希腊语。本来么,这样过于书呆子气的演讲应该让人昏昏欲睡才对,但却让那群在兵丁的监视下分组蹲着的罪人颤颤发抖。
      拄着拐杖的卢修斯深深地觉得,把魔杖藏在主教的法杖里边,实在是太方便了。
      ——唉,如果我那么挥舞拐杖的话,显得好傻啊!
      然后,西弗勒斯代表上帝,饶恕了二十来名七岁以下的孩子,同时每人给予一块小面包。当然,考虑到很多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年龄,也只能靠着西弗勒斯等人的目测来判断了。
      卢修斯觉得这样很正常:在他的领地上,孩子们五岁就要发誓遵守卢修斯、国王和上帝的成文法和习惯法。从理论上说,他们七岁就可以因为犯罪被吊死,虽然卢修斯还从来没有这么干过。一般来讲,卢修斯没有惩罚过七岁以下的孩子,他惩罚的都是他们的父母。
      因此,那些不到七岁的孩子被饶恕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从那些孩子们的外表上看来,其中不少是妓女的私生子,估计有幸长大的话,不是卖身就是偷盗。现在么,他们有可能走上稍好的人生了。
      这时,女人堆里边有了一阵骚动。很显然,有些母亲想要抱回自己的孩子,或者说想要孩子手中的那块面包。
      西弗勒斯趁势开始审讯被释放的孩子们的母亲,或是自称是他们的母亲的女人。
      西弗勒斯看了一眼被费尔奇高高举起的婴儿,又看了一眼台下衣不蔽体,脸上和身上都带着伤痕,微微发抖中都流露出烟花气的,十五六岁的女孩,问道:“你是谁?是干什么的?”
      那棕黄色头发的女孩回答道:“主教大人,我是玛丽,我是……我是……”
      克拉布骑士打了个唿哨。几名卢修斯的侍从坏笑起来。
      卢修斯瞪了自己的二百五骑士一眼,那大块头一下子老实了。
      西弗勒斯在台上命令道:“把她的脸抬起来让我看看。”
      台上台下不少男人脸上出现了某种心知肚明的坏笑,而那女孩不用人强迫,自己抬起了脸,试图向西弗勒斯抛媚眼。
      西弗勒斯看了她的眼睛一眼,道:“巴斯的玛丽,你是干什么的大家都知道了。巴斯的玛丽,没有按照规定身着土黄色的衣服,也没有主动缴纳每天一个便士的税款,罚款半个马克,三个月内缴清,你可以带着孩子下去了。”
      听到了西弗勒斯的这一判决,台下的不少人顿时放松了,窃窃私语起来。
      “呼,原来新主教是嫌弃我们献上的钱少啊。”
      “一个干那事的女人要半个马克,还得每天交一个便士,普林斯家的外孙够狠啊!”
      以此为例,西弗勒斯迅速地把十来名老老少少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罚款了,直到——
      西弗勒斯道:“哦,你说你是那个三岁女孩,外加另一边的病得快死的八岁女孩的母亲。你是干什么的?”
      那棕红色头发,衣着比刚刚被放过的女人们要好上那么几分的中年女人抛了一个媚眼,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台下的不少男人一阵怪笑。
      西弗勒斯不屑而又愤怒地道:“你是开窑--子的。那两个女孩真的是你生的?”
      那女人稍微颤抖了一下,又一挺颇为有料的胸脯,道:“那当然。”
      西弗勒斯道:“不对,那八岁的女孩是你拐来的。你都强迫她干什么了,说!”
      “我……”
      西弗勒斯命令道:“把她堵上嘴,绑起来!我稍后宣判。”
      在放过了铁匠的老婆,对面包房老板的老婆罚款一个马克之后,只剩下三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小孩子没人认领了。
      西弗勒斯问了几句,得知他们都是母亲死了,而又不知道父亲是谁的情况之后,让人把他们带到一边去,先给口大麦酒喝。
      接下来的工作,则是鉴别那些七岁到十三岁的孩子。这些孩子中间,有劣迹的很是不少。
      西弗勒斯一般只是问一句:“有偷盗或是抢劫过吗?”
      那些孩子自然是矢口否认的。但西弗勒斯只要一眼,就能说出他们最近的劣迹:“你的上衣可比裤子新不少,前胸上还有个开口,就更别说那血迹了。这是你从哪个死人身上剥下来的?”
      “主教大人,我——”
      “你的身上带着和那些女人差不多的稻草,你是在那里拉皮条的?”
      “主教大人,我就捡个漏什么的——”
      “有人管这小子的没有?有就站出来,没有的话,他就先做一年的苦役!”
      刚刚被放过的女人中间出来了一个:“主教大人,他是我儿子。”
      西弗勒斯又扫了那女人一眼,道:“再加半个马克的罚款,好好管教他,别让他偷东西了。”
      这时,台下的人渣们有些骚动了。
      “他是怎么知道那小子偷过东西的?”
      “嗨,半大小子有几个没偷过东西的。”
      当西弗勒斯发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曾经杀过人的时候,他已经为苦役营收集了三名犯人:“你还有一双鞋,不错啊!说,鞋是哪里来的?”
      那头发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少年跪下来了,道:“我,我在护城河边上,看到一个死人,就……”
      西弗勒斯用肯定的语气发出疑问:“那醉鬼是你杀的吧?”
      那少年抖得像是鹌鹑,但还是坚持道:“主教大人,冤枉啊!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
      西弗勒斯一指绞刑架,道:“你是打算说,还是打算上绞刑架?”
      “主教大人,我,我就推了他一下,我没想到他能淹死啊!”
      西弗勒斯宣判道:“把他给我捆起来,等一会儿吊起来抽二十鞭子,十年苦役。”
      当听说杀人只需要十年苦役的时候,不用上绞刑架的时候,某些成年人庆幸了起来,而有些则十分不安。
      卢修斯试图去记住那些面露庆幸或是不安的人的样子,结果却发现一个不太起眼的矮壮的男人看起来气度与周围众人不同。他的衣服比平均线要好上一些,但也没好太多,这家伙……太沉稳了。
      对于十三岁以上的人,西弗勒斯先审讯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在用卖劣质的酒的名义惩罚了一名酒吧老板娘两个英镑之后,西弗勒斯又问道:“你的丈夫和你杀过多少人?”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混过去了的外表与酒桶有六分相似的女人叫道:“主教大人,我没有啊!”
      卢修斯看着自己的长弓兵用弓抽打着骚动起来的男人群,捉住了一个想要突围的酒桶一般的男子。
      西弗勒斯淡定地道:“哦,你鞋上的那种的沙土,只有护城河边上才有。那暗红的又是什么的颜色?你们往护城河边抛尸过多少人?”
      那对男女都叫了起来:“主教大人,我们没有啊!”
      西弗勒斯对那女人说:“实话实话的话,你能得到宽恕,因为你可能是被你的丈夫强迫行恶的。你打算跟他一起上绞刑架?”
      那女人有了一丝犹豫的样子。
      西弗勒斯又对那开始威胁自己的老婆的男人道:“说出你是被谁指示的,你也不用上绞刑架。”
      那男人快速地往卢修斯曾经注意过的那个矮壮的男人那边瞥了一眼,这就足够了。
      正当西弗勒斯下令把那名气度沉稳的男子捉起来的时候,那人和他身边的两个人忽然暴起,大叫道:“我们人多,他们捉不住,一起跑——啊——”
      十几名连续射箭的弓箭手把这三人射成了刺猬。
      酒馆老板看着成了刺猬的三人,愣了一阵,忽地大叫道:“主教大人,我都是被狠刀子约翰逼的啊!”
      西弗勒斯道:“你说说,他都怎么欺压你了?这狠刀子约翰又都干过什么坏事?都如实说的话,我会减少你的苦役年限。”
      酒馆老板道:“狠刀子约翰遇到不给他交保护费的人之后,就让人给他们下药,然后杀死他们。——主教大人,我就是个负责抛尸的啊!”
      西弗勒斯冷哼了一声:“他这么杀过多少人?为了收保护费又都干过什么?”
      在酒馆老板的招认和西弗勒斯的“可以减刑”之中,台下的还未过堂的人们得到了启示,纷纷表示,自己所作的那些可能不太附和上帝教诲的行为,都是被狠刀子约翰和他的同伙们逼迫的。
      当西弗勒斯表示,他不相信三个人就能做到这些之后,五名看上去或高大魁梧,或阴沉凶狠的男子被群众推了出来,说这些都是帮凶。而这五个人,则开始揭发其他人都干了什么。
      西弗勒斯对那些已经被罚款释放的女人孩子们道,谁检举揭发,谁的罚款就能减少之后,那些千人骑万人跨的女人同时开始爆料了。
      到天黑的时候,兵丁们射死了六名男子,西弗勒斯把七名男子挂上了绞刑架,被判绞刑的唯一一名女子,是那名手上直接间接地害死了不少女人、女孩的鸨母。另外,西弗勒斯创建了一个由二十三名男女组成的苦役营。
      在我们的孔雀子爵给小黑猫传了一张条子之后,黑着脸的西弗勒斯宣布允许轻罪的女人和孩子拿钱赎自己,能带领士兵们挖出其他罪犯藏起来的钱也成。
      在卢修斯使了好几个眼色之后,西弗勒斯咬牙切齿地道:“能检举出其他罪犯的大量不义之财的,男性罪犯也可以减刑。没有判罪的人,可以被挖出来的钱的分享十分之一。”
      这,也许还要加上西弗勒斯的某几句拉丁文“圣经”,又引发了一轮彼此揭发检举的狂潮。
      我们的好孔雀老爷得意地想:哎呀呀,挖河道的一部分钱和人手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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