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架空]黑孔雀王朝》宅腐猩猩

17、14.（捉虫）

　　14.
　　西弗勒斯离开了，西弗勒斯又安全地将布里斯托尔的种子粮价目表记在心里回来了。
　　这是自然的。戈登斯坦还没来得及将卢修斯要借贷买种子粮的消息散播出去呢。不过，西弗勒斯问价这件事，想来也会在另一个角度上证实卢修斯需要种子粮这一消息的真实性。
　　想来，等到西弗勒斯真的去买苜蓿种子的时候，卢修斯亲爱的邻居们就已经准备好打劫了。
　　而此刻，卢修斯正忙于一件事情：抄录西弗勒斯背诵的诗歌。
　　我们亲爱的马尔福子爵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被教区牧师训斥：“你写得那么快，好多地方都记错了！”
　　我们的好马尔福老爷则不服气地反驳道：“我这又不是在抄《圣经》，记错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呢？要不，你再给我背一遍？”
　　黑头发的小修士怒气冲冲地瞪视卢修斯。
　　卢修斯眼带笑意地瞪回去。
　　西弗勒斯不情愿地背诵道：
　　“无深谷之地，少乌云之所，
　　空气应为身心健怡；
　　居民们也应如是，
　　若其身健、智慧、目明、耳聪、音磬。
　　空气的美妙因此得证。
　　如若不然，则空气不宜。
　　” （注1）
　　卢修斯一边检查着自己抄下的诗句，一边忧愁：这才是《农事论》的第一卷第三节。就照着这样的速度下去，在西弗勒斯被我的邻居杀死之前，我连第一卷都记不完。而单单《农事论》就有十四卷！而且，这小教士的声音比竖琴更加好听（注2），真让我……
　　——真让我都不忍心杀他了。
　　卢修斯失落地偷看了西弗勒斯一眼。他知道，这小修士刚刚开始为他背诵诗歌的时候会显得有些不耐烦。但是，背着背着，西弗勒斯自己就会沉浸在优美的拉丁文诗歌中间，眼神变得安静而又向往，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整个身体都会放松下来。
　　可是，今天的小修士并没有变得柔和。相反地，他在背完这一节的时候，忽然问道：“你这几天为什么总那样看着我？”
　　卢修斯知道，自己的反常可能瞒不过虔诚的小修士。但是，对于这一问题他早有答案：“我刚刚得知，你本来是普林斯伯爵头衔的继承人。”
　　这句话好就好在，它是实话。而且，马尔福家在普林斯家败落的过程中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什么秘密。故而，卢修斯在西弗勒斯的面前有所反常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听了这句话，黑眼睛的教区牧师先是一愣，然后苦笑起来：“我猜，那并不是一个秘密，不是吗？”
　　顿了一下，西弗勒斯接着说道：“你是在担心我因普林斯家的衰落而恨你，是吗？”
　　卢修斯沉重地点了点头。说来奇怪，虽然说卢修斯已经策划着要借刀杀死西弗勒斯了，他还是不希望西弗勒斯恨他。
　　西弗勒斯沉吟了几刻，才道：“不，马尔福男爵，我不恨你。普林斯家的衰落，更多的是自身的原因。同时，如果你知道的更多的话——我猜你是的，那么，虽然我进入修道院并非出自我或我的父母的本意，但我不得不承认，终身侍奉主有益于我的灵魂。”
　　卢修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西弗勒斯。说真的，自从得知了西弗勒斯进入霍格沃茨修道院的原因和他在霍格沃茨修道院里的经历之后，卢修斯就一直在奇怪，西弗勒斯为什么虔诚地信奉上帝。如果被那样对待的是卢修斯，他一定会策划着杀了阿尔法斯·多吉那个罪魁祸首。
　　看着卢修斯那惊讶的样子，西弗勒斯一脸圣洁地背诵起了《圣经》上的话：“经上说，‘耶和华怎样甘心宽恕了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甘心宽恕人’。（注3）愿主宽恕我的灵魂。我虽然至今不能完全遵照主的教诲，但我愿全心向主，争取最终原谅世人。换言之，我不敢说我已经原谅了詹姆斯·波特骑士和阿尔法斯·多吉副院长，但我早就不怨恨使得普林斯家败落的人们了。”
　　睚眦必报的卢修斯完全为这样的扭曲逻辑而震惊了。他更加震惊的是，作为一名聪明人，西弗勒斯似乎是完全地相信了圣经上用来洗脑的说辞。
　　然后，西弗勒斯就此引申到了卢修斯荒废已久的圣经学习上来：“马尔福男爵，我们今天就讲一下《歌罗西书》吧。”
　　卢修斯对《歌罗西书》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但是，他确实很想知道，这小修士的逻辑到底是怎么被邓布利多扭曲的。
　　虽说我们虔诚的教区牧师的经讲得很好，但是，卢修斯还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西弗勒斯好像特别害怕地狱的惩罚。这么虔诚的好人，能做什么值得下地狱的事情不成？上帝保佑，他不会是真的相信弩和长弓是魔鬼的武器吧？不对，那样的话，西弗勒斯就不会背着长弓来马尔福领地了。那么，是什么别的事情么？
　　看着卢修斯渐渐走神的样子，我们虔诚的修士低吼了一声：“马尔福男爵！”
　　我们自认为是马尔福子爵，而不是马尔福男爵的好贵族，只好回应了一声：“啊，我亲爱的西弗勒斯，我正在思考经上的话呢。经上教导我们说，我们要对妻儿和奴仆仁慈，我自认为确实是仁慈而公正的主人。经上也教导我们说，我们要原谅那些冒犯我们的人。但是，我觉得我无法原谅在我受伤之后，卷款抛弃我的妻子。”
　　西弗勒斯抑郁地看了一眼貌似有些烦恼的卢修斯，然后向卢修斯讲起了“要爱我们的仇敌”的道理。
　　卢修斯对西弗勒斯的“道理”不屑一顾。但是，他对西弗勒斯将纳西莎定位为“仇敌”，还是很满意的。
　　等西弗勒斯口干舌燥地说到了晚饭时间，卢修斯热情地留我们虔诚的教区牧师吃晚饭：“亲爱的西弗勒斯，今天的主菜，是牛肉、羊肉和有鳞鱼呢。”
　　年轻的修士的眼睛亮了。
　　——唔，这又将是我怀念西弗勒斯的原因。
　　卢修斯忧郁地想：看着西弗勒斯吃饭时津津有味的样子，我才能多吃点儿东西。
　　卢修斯一个没有忍住，便说道：“西弗勒斯，你是打算1月15日带人去布里斯托尔买苜蓿种子吧？”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
　　卢修斯道：“到时候，多带几个人去，你路上也小心点儿。普林斯伯爵领……唉，现在实在不安全。”
　　西弗勒斯叹了一口气，道：“我确实祈祷，普林斯伯爵领的领民，如果现在还能有一些的话，能够过上与马尔福领地或是霍格沃茨修道院领地的领民们类似的生活。”
　　——呃，好吧。西弗勒斯这是为了普林斯伯爵领的领民的遭遇而内疚？
　　这个逻辑卢修斯多少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在他看来，那种引狼入室、该掏钱的时候不掏钱的傻瓜，后边的遭遇都是活该啦。而且，如果没有普林斯伯爵领这个活教材的话，马尔福老爷们的领民哪里会认识到贵族老爷们的重要作用？
　　当然，这里的问题在于，卢修斯本人恐怕不再是一名能够保护领民的武士了，马尔福领地的武力有些不足。
　　卢修斯再次怀念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如果那一箭不是西弗勒斯射的就好了，如果我能求西弗勒斯训练我的自由民就好了……

　　注：
　　1．这是帕拉迪乌斯（Palladius）的 《农事论（Opus Agriculturae）》第一卷第三节内容，我自己根据英译本胡乱翻译的，大家凑合着看吧。
　　英文如下：
　　Places that have not deep valleys, and free from thick clouds, denote the air to be wholesome; and so do the bodies of the inhabitants, if they have a healthy complexion, a head without blemish, clear eye-sight, perfect hearing, and if they have a clear voice. The goodness of the air is proved from this criterion: but things of a contrary quality declare the air to be unwholesome.
　　2．群众一直说，教授的声音比大提琴更加好听。但是，十三世纪还没有大提琴。于是，我这里就用竖琴了。
　　3． 《歌罗西书》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