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架空]黑孔雀王朝》宅腐猩猩

156、146.

　　146.
　　在提心吊胆了很长时间之后，多比终于觉得，自己和自己主人的灵魂可能会最终得救。
　　刚刚被派去伺候新来的教区牧师的时候，十六岁的多比知道自己是肩负着去监视那位修士的责任。多比为自己那位毫不虔诚的领主老爷做这种事情已经很多次了。反正，那些来访的家伙也不比自家老爷好到哪里去。
　　但这位贫寒的修士却与多比见过的绝大多数军事或教会贵族不同。他虔诚而又谦卑，博学而又有礼。而且，他对多比的态度，比多比伺候过的任何人都好。甚至，这位好修士会意识到用丝绸包头的木棍揩屁股会增加多比的工作量，从而故意委屈自己地用麻绳和稻草。
　　当时，多比被感动得都快哭了。他下定决心，自己绝对不会把年轻的修士的任何重要消息传给自己那没节操的老爷。因为，多比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自家老爷想要勾引虔诚的修士上床的图谋。——在一家几代都伺候马尔福们之后，多比对于马尔福们的节操可是心知肚明。
　　幸而，年轻的修士的信仰十分虔诚，一直坚决地抵抗着自己无耻的老爷的勾引。
　　在另一方面，西弗勒斯修士努力地帮教区里的农民增产增收，引进了苜蓿草、上等的羊种和蜜蜂，让教区里边生产的干草、羊毛和蜂蜜的质量和数量都上了一个档次。多比喝着分给自己的蜂蜜酒的时候，总是忘不了年轻的修士不顾被蜇的危险，与费尔奇一同教导农人如何给蜂巢分窝的情形。事后，多比眼见着西弗勒斯修士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将药膏优先地分给了初学乍练，被叮得很惨的农奴。
　　彼时彼地，多比以为自己有幸遇到了一位现世的圣人。说真的，多比现在坚信的很多宗教信条，还是来自当年一心想着修建教堂和修道院的虔诚修士的教诲呢。
　　多比那时专心致志地伺候着年轻的教区牧师，就算是来了费尔奇这样一名一点儿当贴身男仆经验都没有的竞争者，多比都没有一点儿排挤的意思。多比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会了费尔奇当贴身男仆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西弗勒斯能够在自己照顾不到的时候舒服一些。
　　让多比高兴的是，费尔奇对西弗勒斯牧师也十分忠心，虽说年纪大了，人笨了一些，但学得也是很努力的。同时，驼背的前劳改犯也完全没有跟多比争当第一男仆的意思。
　　那时候，多比幻想着，等哪天西弗勒斯修士封圣了，自己和费尔奇能够在他的画像的角落混个端酒铺床的角色，那就怎样都甘心了。
　　奈何好景不长。善于勾引人的马尔福老爷居然曲线救国，先用自己可爱得像天使一般的儿子勾住了西弗勒斯修士的心，然后用此时通行的待客规矩把年轻的修士拉上了自己的床。
　　多比曾经为此心惊肉跳了几天，但他很快发现，那只是真的纯睡觉而已。多比又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多比的心又再次纠结了起来：年轻纯洁的修士与卢修斯老爷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脸红，会别扭，这不会是情窦初开的表现吧？
　　尽管多比心中极力地抗拒着那种可能，但是，他的所有希望在西弗勒斯修士不幸喝多了蒸馏酒的那天晚上破灭了：西弗勒斯修士居然被卢修斯老爷趁机给……给侵犯了。
　　在门外听着墙角的多比心中比死了还要难受。他当时决心，如果西弗勒斯修士醒来后打算报复的话，他一定不能让好牧师脏了自己的手，他会主动去刺杀万恶的马尔福老爷，然后一口咬定是马尔福老爷打了自己，自己才决心报复的，绝对不给西弗勒斯修士带来一点儿麻烦。
　　让多比无比失望和痛心的是，西弗勒斯修士对于马尔福子爵的侵犯居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尤其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想报复的样子。多比觉得自己的天都快塌了：难道，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位天使，就这样被马尔福老爷这位魔鬼勾引得堕落了吗？
　　而此后西弗勒斯那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当成卢修斯的伴侣的表现，更是让多比欲哭无泪。
　　多比想要劝阻走上了歧途的修士，但又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而且，他当时也有些害怕，如果自己说了出来，卢修斯会直接杀了自己。
　　现在想来，多比觉得自己真应该在西弗勒斯修士可能踏错第一步的时候就尖叫着阻止，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自己那邪恶的主人的阴谋。哪怕因此被卢修斯老爷活活地剥了皮，也比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纯洁的灵魂堕落到现在这样好。
　　可那时，看着西弗勒斯修士努力地板着脸给撒娇的小孔雀擦牙齿，管教着小孔雀不让他穿得过于花哨，拎着小孔雀一早上出去跑圈习武，完全是一幅又当爹又当娘的幸福样子，多比竟然有些不忍心了。
　　——而且，说良心话，卢修斯老爷对西弗勒斯牧师也似乎是真心的。
　　可让多比完全想不到的是，堕落的路西法想要骗到手的，不仅仅是小修士的身心，更是小修士的灵魂。
　　从卢修斯子爵开始活动着让西弗勒斯牧师当主教之后不久，特别是那次西弗勒斯牧师从布里斯托尔回来之后，西弗勒斯牧师就与弗利维大牧首那个东正教的异端越走越近了。而那魔鬼异端，竟然引诱着曾经纯洁得好似一张白纸的好牧师，学习那不可言说的恶魔之道！
　　多比第一次偷偷地看着西弗勒斯练习魔法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西弗勒斯牧师，还是您告诉我的呢，□□者只会在炼狱里边被火烧，洗净了灵魂之后还是有可能升上天堂的；而行巫术的人，则会永远被关在地狱里边啊！
　　现在想起来，多比真是憎恨自己当时的懦弱：如果自己能够在那个时候阻止，那位好修士的灵魂怎么会变得已经接近魔鬼的颜色？而他又怎么会教自己和爷爷学习巫术？最可怕的事情是，西弗勒斯主教是真心实意地相信着，教导自己和爷爷巫术是为了他们好，是为了建设一个美好的新世界的。
　　多比心中的某个角落明白这些道理，他知道自己至今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自己下地狱十次的了。但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东西，阻止着多比去做正确的事情。比如说，罗齐尔骑士的某位远房亲戚，对爷爷表示了结亲的意愿。在向西弗勒斯主教请假之后，多比跑到纳西莎女主人的领地里去看过那女孩。多比本来是想要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跟她说说话，跳跳舞的。结果，多比一看见那金发碧眼的姑娘，就紧张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在见到那女孩之后的好些天里，多比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去想她，想自己和她生下的一堆孩子，幻想着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英武的骑兵，然后因为军功被封为贵族……
　　但在另一个方面，当魔鬼老爷和受骗的修士越来越多地使用魔法，而多比不得不为他们打掩护的时候，多比又能明确地感到自己的灵魂的呐喊。
　　有的时候，多比恨不得现在就蒙主召唤，也好过自己一边被世俗的欲望所勾引，一边受到良心煎熬的情况。
　　好在，就在前几天晚上，一个头顶着圆形光环的年长的天使走进了多比的梦乡。他告诉多比，他是来拯救他饱受煎熬的灵魂，让他死后免入地狱的。
　　多比听后大喜，连忙询问他是否是关于避免因为学习和使用巫术而入地狱的。
　　那位天使点了点头。
　　多比先是狂喜，然后又犹豫了起来。他想到，比起自己来，还有一个更需要拯救的灵魂。
　　于是，多比对那位身后散发着金光的天使跪了下来，请求他拯救自己的主人的灵魂：“我的主啊，我知道有一个人的灵魂比我的更加值得拯救，他就是我的主人，西弗勒斯主教。我知道他现在所行之事违背上帝的意愿，但那都是被路西法引诱的结果。他本身的灵魂，真的是最纯洁的。”
　　那位年长的天使似乎为这样的不寻常的请求愣了一下。
　　于是，多比哭泣着回忆起了西弗勒斯的种种好事：在西弗勒斯还无权无钱的时候，他是怎么将自己仅有的一点钱送给家里的孩子生病的农夫，让他去买药的；在一场小的瘟疫刚刚露出苗头的时候，西弗勒斯是怎么不避艰险，探望病人，然后不分日夜地熬制药膏，阻止疫病传播的；就算西弗勒斯使用巫术这件事是不好的，但多比见过的大多数时间，善心的主教也只是在熬制药膏或是治病救人的时候使用一二。
　　听着多比的哭诉，那位白发白须的天使沉默了许久。最后，天使说道：“多比，如果你配合我的话，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可能地拯救西弗勒斯的灵魂的。”
　　在醒来之后，多比高兴得仿佛踩在云端一般：西弗勒斯主教的灵魂，也许还有我的灵魂，终于有救了！

　　注：
　　哈哈哈，当年虔诚的小修士西弗勒斯给现在的坏主教西弗勒斯挖了个大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