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中世纪架空]黑孔雀王朝》宅腐猩猩

125、116.

　　116.
　　听到仆人传话说，西弗勒斯主教要传他过去，研究“少年贵族教学大纲”的时候，一天一夜未进水米、已经哭干了眼泪的张玉昆答应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然后就晕倒在了地上。
　　在一片朦胧中，张玉昆仿佛是看见了几年前遥远的故国里，十万军民齐蹈海的悲壮情形，又仿佛是看到了自己曾经亲眼见过的，蒙古鞑子的大军过后，汉人的村庄里的悲惨情景。
　　在昨天读罗吉尔培根给他看的那封信之前，张玉昆曾经策划着，要让秋秋和自己研究出□□来。然后，掌握着这军国重器的秘密的秋秋，才有可能借此嫁给张玉昆唯一能看得上眼的少年，德拉科马尔福。但是，罗吉尔培根一来，西弗勒斯主教和卢修斯子爵就忙不迭地将研究火药的工作交给了那仅仅见过鞭炮的修士，而不是有过正儿八经的炼丹经历的自己。
　　——当然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景教徒就算没有把这道理总结出来，心里也都是明白的。一个来自大陆的另一端的黄种人，怎么可能比家里几代人都给卢修斯的老婆家当庄头的培根家可信？君不见，罗吉尔培根一被分配研究那军国重器，他的两个侄子就立刻被分别叫到了马尔福别墅和普林斯城堡服务？这些小心思，中国人早一千年就明白啦。
　　从那之后，张玉昆也明白了，自己想让秋秋嫁给德拉科的计划，是行不通的。像卢修斯子爵和西弗勒斯主教这些欧洲的法兰克野蛮人后裔，虽然在自己的眼里比蒙古鞑子高明得有限，但他们自己可不这么认为。这些没见识过□□上邦的文明的法兰克人，觉得“文明”的顶峰也不过是东罗马帝国的那点儿玩意儿罢了。他们以为，只要学会了罗伊纳“皇后”的那一套，他们就全是文明人了。
　　但张玉昆又能如何呢？他又不可能带着那些法兰克贵族去见见临安城的风物，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与龙虎山张家在文明程度上的差距，从而让卢修斯子爵像是想要为儿子求娶海伦娜“公主”一样地想要为德拉科求娶秋秋。
　　张玉昆正策划着让自己在更多的方向有用——比如说，帮那实际上毫不虔诚的西弗勒斯主教篡改景教教义，顺便给自己混个国师之类的——他的竞争对手，罗吉尔修士就给他看了那封刚刚收到的信。
　　从读到培根修士与欧洲大陆上的朋友的通信的那一刻起，张玉昆就一直浑浑噩噩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回房间的，更是没有心情碰秋秋端过来的饭食。
　　在这之前很久，在见识了从大理到天方的蒙古人之后，张玉昆就知道，在踏碎了大半个欧亚大陆的蒙古铁蹄面前，大宋上下虽然奋勇，但已经真的不可能支持得太久了。与早已在蒙古野蛮人的骑兵下亡国的金、西夏、西辽、花剌子模和黑衣大食（阿拔斯王朝）等等一系列的国度相比较，大宋军民可以称得上是抵抗得力了。但是说实话，大宋能够撑到张家乘船离开，还得托了蒙古人内斗的福。要不是上一个蒙古大汗蒙哥病逝之后，忽必烈与他的弟弟阿里不哥狠狠地在北方的草原上打了四年的内战，最后造成了蒙古帝国的分裂，事后忽必烈还需要几年的时间积蓄力量的话，大宋早就亡了。
　　现在，从培根得到的那封信上的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上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肯定了张玉昆早就存在的预感罢了。
　　但是，在希望没有最后破灭之前，人就总带着侥幸心理，盼望着蒙古人的几个汗国再来一场大内斗，好让大宋再多活上几年。从前，张玉昆甚至还想着，现在的情况看来，秋秋是一个在道法上比自己有潜力得多的孩子。也许，秋秋能够根据口诀，悟得御剑飞行的法门，或者是跟弗利维大牧首学会那“幻影移形”的法门。到那时，自己父女也能有机会重回故国。
　　在看到那封信上的寥寥几行字之后，张玉昆的希望和对于江南水乡的幻想都破灭了。记忆中的青砖红墙，怕是都已经成了残垣断壁；乡间的田连阡陌，恐怕都已经成了鞑子的牧马场；而盛极一时、城池坚固的泉州城，居然是被一个姓“Abu”的天方异教徒后裔卖给鞑子的！
　　张玉昆一想，就知道那姓“Abu”的天方异教徒是谁：蒲寿庚，或是在泉州豪富的蒲家的什么杂种。
　　——他妈的，皇宋待这些杂种不薄，而蒙古人在西征途中屠戮回回无算，巴格达和天方的回回被鞑子大杀特杀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这帮回子也曾哭天抢地！谁知道，一转眼，他们就把皇宋的宗室士人卖给鞑子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果张玉昆会幻影移形或是御剑飞行的话，他现在就已经飞回泉州故里去刺杀那回回了。或者，更好一点，去刺杀忽必烈那屠夫。但是，张玉昆的法术水平十分有限。尽管记牢了家传的所有的法决，但张玉昆能够使用出来的只有少数几个障眼法和自保的法术，根本没有返回故国刺杀仇人的能力。
　　即使是在一片震惊、悲恸和混乱之中，张玉昆也能朦胧地想到那传统的复仇方法：好好培养秋秋，同时让她痛恨蒙古鞑子，等她的道法更为强大的时候，让她去刺杀鞑子皇帝。
　　——但是，保护鞑子皇帝的，可不仅仅是一般的武士啊！
　　张玉昆清清楚楚地知道，全真教的那帮混蛋早就投了鞑子，而自己本家的那帮龙虎山道人，现在也只有暗恨投鞑太迟的份。虽然这些道人中“根骨清奇”的大多是自己这个水平的，但像秋秋那样有天赋的，却也很有几个。
　　——如果真的让秋秋回国刺杀，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这么一想，张玉昆近乎万念俱灰。
　　所以，当西弗勒斯主教的仆人叫张玉昆过去议事的时候，尽管张玉昆长时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想要整理仪容，过去做事。但是，一天的水米未进和悲恸之后，张玉昆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