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少年》苏安明

26、第二十六章

　　杜皓帆五年级的时候，王政上初二，有一次小学放学早，他就让司机去初中校门口等王政，结果看到王政和一个女生肩并肩的走了出来，更不得了的是王政的外套绑在女生的腰间。杜皓帆目瞪口呆了，第一反应竟然是王政被他捉奸在校。
　　杜皓帆的记忆里从没见过王政和某个女生这么亲密，最多就是彬彬有礼又保持距离的接触，听他姐说过，王政第一次和她接触那晚下了大雨，他们都没带伞，王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遮雨，她当时回去后还很认真的把那件衣服洗干净，并且熨得平平整整，还给了他，只是之后再没见他穿过那件外套，直到结婚后才无意间知道那件外套早被王政捐给了福利机构。那时姐姐说真不知道该为王政那种行为高兴还是难过。
　　回到车上，杜皓帆问了他的外套哪儿去了，王政想了半晌竟然问他有没有上生理卫生课，他愣了好久才恍然大悟，而王政抿着唇的侧脸也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色。后来那个女生把衣服还给了王政，杜皓帆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那件衣服拿进了小仓库里，彻底封存了。看来王政的洁癖很严重啊。
　　有一阵他憋足了劲儿的闹腾王政，错穿王政的拖鞋，把王政的衬衫当长衣穿，误拿王政的水杯喝水等等一系列的“不小心”，可惜王政不仅像是没看到，还以为他喜欢他的拖鞋，专程去买了一双一模一样但小了几号的，杜皓帆先是诧异，而后才明白过来，王政是真拿自个儿当弟弟看呢，一转身就扑进了王政怀里，王政没防备，俩人一起摔了个四脚朝天。
　　“王政哥哥，我最爱你了。”吧唧一口涂了满口唾沫在王政脸上。
　　王政收紧了手臂，久久没言语。
　　但变化在没过多久的那个夏天发生了，一天凌晨杜皓帆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循着感觉过去，黑乎乎的差点被绊倒，一看竟然是王政光着膀子遮遮掩掩不知在捣鼓什么，怎么问王政也不说，只催促着他尿完赶紧睡觉去，他也困得不行，就去睡了。
　　第二天在饭桌上王政很郑重的告诉杜皓帆以后他得回自己房间睡，杜皓帆不依，奈何王政很坚决，杜皓帆抵不过，嚷嚷着非要个理由，王政抿着唇装哑巴，直到杜皓帆无意间看到阳台上飘着的内裤，怎么看都是王政昨天才换的，再加上前些日子有关生理卫生课的讨论，他了然的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王政长大了啊。
　　杜皓帆最终搬回了自己的小房间，他没有明目张胆的笑话王政，一个是他没那个胆子，一个是王政太面瘫，除了会脸红也不会让他看到更窘迫的乐趣。他改变了策略，那几天不管做什么都拿着摄像机在家里跑来跑去，专对着王政，王政不知道他打的小九九，随着他拍，不过王政的不平常也就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便过去了，杜皓帆还颇觉意犹未尽。
　　人们都说日子是最不经过的，哗啦啦像流水一样，眨眼间便跨过了小学，杜皓帆成了年纪最小、成绩第一的初中生，才发现王政竟然是那么的受欢迎。
　　十五岁的少年正是开始散发青春气息的时候，骨子里带着的稚嫩气味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间的初具形态的个性展露。
　　王政性子冷，且致力于将冷漠发扬光大，还不爱搭理人，但挡不住女生就喜欢这款，只是碍于王政的冷气场不敢靠近而已。
　　自从杜皓帆进了学校，中午都是和王政他们一起到食堂吃饭，饭后也常常去他们班里玩，有好几次快上课了才走。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了王政有个关系特别亲的弟弟，关键是这个弟弟阳光可爱好相处，完全和王政是两个性格。
　　有些女生学会了曲线救国，讨好杜皓帆，久而久之杜皓帆在高中生里人气也是急剧的上升，每天代收到的情书和手工饼干、巧克力之类的能装半书包，给杜皓帆养成了一个回家读情书的习惯，时间久了，王政也从最开始的不理睬到后来的评论，“语法错了”“排比句用的不对”“文采不错，唔……我不是麋鹿”等等，杜皓帆觉得生活真美好。
　　等王政到了高二分到了理科班，杜皓帆开始操心他的人生第一件大事儿了。上辈子王政上了清华，才和他姐在学生会相遇，那么如果王政不进清华，是不是就可以和他姐姐错过。于是他开始从早到晚的给王政灌输北大是如何如何的好，连带着吴越和宋砚只觉魔音贯耳。
　　宋岩揶揄道：“北大校长给你什么好处了？”
　　吴越斜着眼说：“你小子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王政淡淡的问：“皓皓我们以前不是去过清华了，你不喜欢吗？”
　　杜皓帆立马摇头，一脸的坚定，“不喜欢，我喜欢北大。”
　　王政问：“为什么？”
　　杜皓帆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之前说了那么多，现在词穷了，开始赖皮耍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觉是不需要理由的。”
　　吴越讥笑，“胡扯。”
　　宋砚笑说：“我们班里女孩子找不到理由时就喜欢这么说。”
　　杜皓帆大囧。
　　等宋砚和吴越走了，晚上杜皓帆跑进了王政的房间，跳上了床，刺溜一下钻进了被窝里，不给王政反抗的时间一把抱住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把声音放的软软的，“哥，你非清华不可吗？”
　　王政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声音低低的，“皓皓，你为什么不喜欢清华？”
　　“清华里的姐姐都很漂亮，又优秀，她们要是追你怎么办？常言道女追男，隔层纱，人家用那红艳艳的嘴唇把你那层纱捅破了怎么办？她们要是不喜欢我又该怎么办？”
　　“可是北大也有漂亮的女生，你说的这些情况同样在北大里也可以发生。”
　　杜皓帆没想再编理由，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上了清华，认识了一个漂亮姐姐，你们结婚了，然后不要我了。”
　　王政动了动，转了过来，他想看杜皓帆的脸，奈何小孩直往他怀里钻，他只得伸手抱紧他。
　　“我不会不要你。”
　　王政突然觉得胸前湿湿的，他拉开小孩的瞬间，听到小孩嘶哑的哭泣，“王政，我不能让你害了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