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奶娘之沐晚箫》月光镯

12、真情琉璃意

　　目送着完颜灏的背影，沐晚箫疲累的闭上眼睛，他已经试图去挣扎命运了，却奈何还是在那无数次循环的命运中。
　　他真想快点下去陪她的相公，可他却舍不得他的女儿因此丧命，更不想因此牵连其他人。
　　认真想了想，他觉得还是顺承吧，他顺承的只是天命而已。

　　月皎明晦暗，灯影稀疏。烛火摇曳景，溪水流波。
　　曾几何时，几何曾时，只把冰心送明月，一片赤诚。
　　岁月几何，几何岁月，愿付真情琉璃意，君可相知？

　　思君不见君，念君不忘君，相思愁苦寄诗怀。
　　赴黄泉劫路，怎堪寂寞？一人过奈何，怎堪孤独？
　　不如妾相陪，随君入鬼门。转世轮回，来世再续夫妻情。

　　红笺之上，是他的片片真词，像是写下的绝笔血书。
　　泪水无声无息的划满脸颊，他沉沉的进入梦乡，只愿梦见他心中想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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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瑛被完颜灏禁锢在房间里，他还没有听说关于他们成婚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却在岁月的缝隙间，让完颜瑛听见了房门口往来侍女的聊天。
　　甲说：“听说王爷要娶那寄住在王府的漂亮寡妇啊？”
　　乙说：“你现在才知道呀，那早就是王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一个星期前那寡妇还为此自杀了，因此，整个王府的丫头们都知道那么一点儿。”
　　甲说：“什么？自杀？”
　　乙说：“可不是？话说那时候王爷大发雷霆，将临水轩的丫头们罚了三十大板。我也曾有幸见过那女子一眼，虽不是倾城国色但整个儿生得貌美可人。”说到这里，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略有感慨的道：“王爷喜欢他倒也真是情有可原，但真真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甲说：“既然无情又哪里而来的婚礼呢？”
　　乙笑说：“男女之间不为情，你说，还可以为什么？”
　　甲心领神会：“她看上王爷的……”
　　乙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转一转眼珠子道：“心照不宣，知道了，就别说出来，这是王府的规矩。”甲连忙听话的点点头。

　　房间里的完颜瑛大喊道：“谁准你们胡说的，奶娘他……他才不会嫁给父王的，他是我的！他是我完颜瑛的！”
　　两位闲磕牙的丫头回头看向挤在门缝里的小小脑袋，他们心里又甚是害怕把事情闹大，连忙拉着彼此的手匆匆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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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婚礼的当天，沐晚箫在丫环的侍奉下穿上凤冠霞帔，望着镜子中那副依旧几近苍白无色的面容，他戚戚然的冲镜子中的容颜微微一笑。
　　尽管不愿，心有不甘，奈何命如此？沐晚箫拂拂衣角，挥手让那些丫头们先下去。

　　望着镜子中的样子，不自觉又落下泪来，却又强迫自己笑起来。
　　完颜灏能给他的只是一场婚礼，婚礼场上的宾客也不过简简单单数十人，南来北往的不过是些锡城的达观贵客。

　　此时的沐晚箫坐在梳妆台前，他身上穿的红色的凤冠霞帔长身拖地，头上戴着垂盖遮面的金丝流苏凤冠，那精致的脸上点缀着红艳的胭脂粉末，狭长的美目流转间带着盈盈秋水。

　　寂静的房门口突的敞开来，漆黑的夜里唯有瀑布似的月辉铺洒一地。
　　站在那月华阑珊景色中的，是一个年仅六岁，满脸泪珠，双目无神的孩子。
　　他是完颜瑛，好像一夕之间，他从爱笑贪玩的孩子，变做了一个沧桑白头的老人。

　　沐晚箫淡漠的视线不经意看向那里，整个身形不由得一颤，他看向他娇嫩脸上纵横夺目的泪痕，轻移好看似莲花般的步子走到完颜瑛的面前，满是心疼的伸出手抚在完颜瑛的脸上，却在一刹猛地被完颜瑛用手拍开。
　　完颜瑛抬头看向沐晚箫，没有任何焦距的清澈眸子里夹杂着泪花，平静无澜的脸上突然出现痛苦的悲伤，他整个儿激愤地歇斯底里地问道：“为什么你会成为我父王的女人？！为什么你会成为我父王的女人？！……”

　　完颜瑛绝望的跑进漆黑的夜里，任由漆黑的夜色将他整个娇小的身形隐没。
　　沐晚箫望着没入黑暗的背影心中沉痛，半晌，茫然的唤道：“瑛儿？”两行泪水从脸上滑落，他绝望地闭上眼眸，任由痛苦湮灭心中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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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晚箫一袭红裳出现在与正堂相通的被烛火照亮的长廊，他那一张画着倾城国色的红妆脸孔成功的吸引住了正堂中所有人的目光。
　　那金色流苏下的目光在周围顾盼生辉，却再没找到那个刚刚还和他一起的孩子。

　　沐晚箫平淡无奇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思绪，他只是迈着那不急不缓的步子悠悠的向正堂走去。

　　那一身新郎服饰的俊俏男子看向今晚漂亮的女主，脸带欣喜却夹杂着些许让他放不下的忧愁。
　　两个漂亮的女娃站在沐晚箫的左右，一个面带着兴奋异常的笑容观望着周围的贵客，一个面带愁思蹙着细如枝杈的柳眉担心的看向众人。

　　完颜灏三步并作两步去拉沐晚箫的手，却猛然被沐晚箫刻意的避开那个弧度。
　　完颜灏尴尬的看他一眼，却被他那双秋水明眸迷的移不开视线。
　　沐晚箫微微偏头，淡淡笑了一笑，小声地对他说道：“你现在如愿了？很开心是不是？”
　　完颜灏嘴角一弯，尽管知道他不愿意还是霸道将他搂在怀里，“你说的不错，今日，我很开心，……”语气不由得停顿一下，像是早已预感到什么似的悲哀感怀的说，“今日的婚礼，大约会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一天。”

　　沐晚箫抬眸望了一眼他深邃幽黯的眼眸，淡淡的眸子里突然升起了仇恨的戾气。
　　他抿抿唇角，强迫自己露出一丝笑。
　　完颜灏搂住她纤细的柳腰，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上正堂。

　　整个红色的地毯之上，两边的男女欢声笑语，到处呈现一片喜庆之色。
　　但是唯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欢声笑语的背后，夹杂着内心的痛苦不甘。

　　正堂处的主持用那洪亮的嗓门儿大声的喊出第一声：“一拜天地！”
　　沐晚箫身形一顿，忆起曾几何时也是这般的场景。
　　只是那时的场景，没有他人，只有彼此。没有楼阁殿堂，只有茅草竹屋。没有众人喝彩，只有两心相印。
　　还记得那时，他们彼此也是如此的红衣并肩；还记得那时，他们两人面面相对的会意一笑；还记得那时，柳淮一声声清脆好听的嗓音在说着同样的话语。

　　可如今，已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岁月所留下的就只是痛苦情觞罢了。
　　沐晚箫捂住心口，忍住那一寸寸心底传来的针般的痛感，虽细小如蚂蚁经不起风雨，却疼痛深入骨髓吞噬了自己五脏心肺。

　　怔然了良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在沐晚箫的身上。
　　完颜灏看他面上的神情心有不悦，但面上却强装着一副淡然镇定的样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沐晚箫摇摇头，躬身随着弯下的刹那，眼眶的晶莹泪光也忍不住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