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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纸红笺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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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记载:天下国土,分为九州。九只是个代名词,并不是个确切的数字。
一纸红笺梦,牵出一世的爱恨情仇。
早有听说,九州之上有一种盛开着鸳镶花的鸳镶草。
只要能有幸采得到手,便能手握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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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箫提笔在红笺写字,一滴滴晶莹的泪水浸透了上好的宣纸。
完颜灏说,一个月后,娶她为侧妃。
侧妃?他低低呢喃,含着秋水的双瞳难掩悲戚,他清脆的笑了几声。
心中的仇恨将他一如既往的平淡淹没,他怒恨的用手拂掉桌子上整叠的书籍。
暮然看见一本书中夹杂的鸳镶草,浓浓的伤感更是不可抑制的溢出。
云柳儿,云叶儿呆呆的看向自己的母亲,粉嫩的脸上满是关切和担心,他们走近了几步,用清脆的童音唤道:“娘亲?”
沐晚箫看向那里,双目无神,浅淡的平静的脸上夹杂着悲怨忧愁。
是不是死了,就可以完全解脱呢?
他蹲下身子,抱住她的两个女儿,低声抽噎得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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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夜晚刮起了冬天的寒风,沐晚箫关上房门无力的背倚着墙面。
泪水已然蓄满了他宝石般的瞳仁,晕黄色的眼睛里蔓延着无止无境的悲伤。
他走到那挂着白色帷幔檀木床旁边的茶几边,颤抖着拿起绣花竹笼里的那把锋利的剪刀。
他眼眸含水的对上自己的胸口,却又迟疑的望望不远处木桌上的红笺。
顺着视线向下看向地上躺着的鸳镶草,终究是用尽全力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及腰的长发像是被风吹散开来的黑色曼陀罗,他整个娇弱的身躯像落叶般唯美的坠落在地。
倒在地上的沐晚箫看向不远处的鸳镶草,心里突然想要伸手去握住,却又无奈的伏在与草指尖相碰的地板上。他嘴角掀起凄然的笑,目光无意识的转到天花板上,嘴里低低呢喃道:“云蓝,鸳镶草,那只是个传说吧?”
沐晚箫闭上了好看的如精灵一般的眼眸,泪泉般的双眸眼尾处滑落了两行清澈的泪痕。
身体内鲜血的流逝,就像是生命在他潜意思里一点点流失,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去了自己所有的意识,他陷入昏昏沉沉的无尽往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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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敲击的声响在沐晚箫记忆里一点点没入黑暗,此时的沐晚箫已进入昏昏欲睡的朦胧意识。
那意识里仿佛有他的相公云蓝,仿佛出现了一袭蓝色的飘逸长襟长身玉立的云蓝,他永远也忘不了他那一张总是带着半是笑意半是怜爱的白净面孔。
云蓝在她身后搂住了他,他不经意在他脖间轻叹一口气,那是不易被人察觉的仿似嵌入心底里的伤痛,但那口气里还带着半是调侃的戏弄意蕴,“晚箫,晚箫,晚风萧萧,真想这么,真想这么和娘子到老,……”他微眯着眼睛像是在小憩似的,声音也越发放的轻柔如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前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我也是这样想的,即使到老了也应该是这样想的。”
应该?听及此,沐晚箫不满的皱着眉头,却在还来不及质问他那句话里的弦外之音,便被云蓝那双细润无瑕的手转了过来,他整个人和云蓝面对面的相望,却只见他桃花上扬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他愣怔的看向他,任由他的手拂去鬓边的碎发,任由他那张薄薄的唇开启闭合:“娘子跟我一走来,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沐晚箫会心一笑,“从前是,现在是,白头亦是,多谢相公不弃之词,小女子怎敢不是?”
云蓝笑笑,他细长的手伸向他的脑后,再快速从他脑后伸到她的面前,空无一物的手上出现了一根青翠绿滴的草。
沐晚箫偏头,疑惑不解的看向他手里的草。
云蓝看着他乖巧可爱的表情,平静浅淡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笑,他轻轻问道:“敢问娘子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名叫鸳镶草的故事呢?”
沐晚箫摇摇头,淡如流波的眼睛浮出一丝好奇,他想看看他的相公是又有什么取他欢心的故事。
云蓝远望晴空,声音里掩不住一丝欣喜,“只要能有幸采得到手,便能手握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便是鸳镶草的含义。”他看看手中的草,有些不舍,那表情好似他费尽了千辛万苦得到了一件珍宝如今却要拱手让人的意思,云蓝心里虽不舍,脸上却甚是欢喜的冲他笑起来,“九州之上盛开着鸳镶花的鸳镶草遍地都是,但这不开花的鸳镶草却是实属的罕见稀奇。据说唯有这样的草,才会有传说之中的那般能力。”
沐晚箫木然的看向他手里的草,有些不解这不开花的草真有那样的能力吗?
云蓝看着他的样子,眉毛一展,眉角带笑,他牵起她的手摊开来,将草放在她的手心处:“礼物虽轻,情谊却重,望娘子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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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意思渐渐有了一丝清醒,那蓝衣带笑的男子从记忆力消失,耳边只听见一个急促有力的声音:“混蛋,这么大个人你们都看不好,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都是吃干饭的饭桶!”他走到檀木床边,看向他张血色尽失的花容月貌,忍不住怒火地吼道,”若是他死了,本王要你们全体陪葬!把他们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沐晚箫蹙蹙眉头,想要挣脱开禁锢自己的困意,整个身体却是疼的几乎让他窒息。
他动动手指,有气无力的身子让他又静止在床。耳边只听得一声声的磕头声还有奴婢们乞求原谅的哀嚎哭声:“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王爷恕罪,求王爷恕罪!……”
完颜灏一声大吼:“还不快给本王拖出去!”
沐晚箫使出浑身的力气,终于说了一句沙哑虚弱的话来,“不要……”
完颜灏震惊的扭转头看向他惨白的脸,整个从刚刚的愤怒变作喜形于色的高兴样子。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色的问道:“你醒了?”
沐晚箫疲惫的睁开眸,淡淡的将视线移向他,又淡淡的如浮尘一般看向那哀求的婢女。
他那起了一层干皮的嘴角牵动起来,发出一声声如细丝的音,他柔美的脸颊滑落了不知何故而落下的泪水:“放过他们吧,跟他们没有关系。”
完颜灏看向没有动静的李管家,狠声道:“还不快把他们拖出去!”
沐晚箫惨白的脸带着一丝恳求冲他摇摇头,“饶了他们吧。”
完颜灏垂眸俯视他:“惩罚他们,是想要你记住,这是他们因你犯下过错,自当让他们因你接受处罚。”
他的目光渐渐变狠,声音也是那般夹着一丝狠厉:“这种事情,本王不希望再有第二次。桌子上的红笺,本王也权当没有看到。”
他背向他:“如果有一日你死在这里,本王也绝不会让你如此孤独的死去。你的孩子,还有这楼里丫头们,本王也都让他们陪着你共赴黄泉。”
完颜灏迈步向前走,停至门口又道:“死,的确是一个解脱的好办法。可带那么多人一起死,你想必也不会死的安心吧。”顿一声,半身侧转,眼角余光看向他惨白的脸色:“本王希望一个月后的婚礼,你不会再搞出这样一个愚蠢的把戏。”
完颜灏整个身形边迈出门槛边朗朗地说道:“沐姑娘,你就在此,好好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