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再见后的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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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1日
热闹的机场大厅，谁也不会看到从人流中窜出来的一个小巧的身影。
散着的大波浪灰褐色，低低的鸭舌帽，大大地墨镜遮住了巴掌大的小脸。一身灰色的长线衫，简简单单的牛仔裤加板鞋。
国际机场向来人多杂乱，谁也不会注意到旁边走过了什么人。
女人并不看接机的人群，只是低着头一刻不停的走向机场大巴停靠点，仿佛晚一步就坐不上似的。
为了方便乘客，大巴停靠点离接机口并不远。眼看着还有几步路就到站口了，女人的右臂就被身后快步赶上的人拽住。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那张百毒不侵的脸。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逃不掉，偏偏要去冒险。
“穆木，好久不见。”男人似笑非笑，并不拉扯，只是手下的力量却让面前的女人不能挣扎。
女人索性放弃挣扎，左手摘下眼镜，抬起头对视眼前人。
“的确，好久不见，顾淼。”
语气平淡地让男人顿时失了质问的勇气。
没心没肺似乎向来是女人的专长，不然自己怎么会爱上她。
穆木，女，27岁。
前20年从没想过自己会是主角，后7年却怎么也做不成配角。
遇见顾淼是穆木没想到的，爱上顾淼却是穆木早已料到的事情，就连顾淼的步步沦陷也是穆木的志在必得。
穆木是个聪明的女人，从不炫耀自己有的，但总会看到自己没有的，然后不声不响、不惊不慌地握在自己手中。顾淼是个例外，但似乎并不能这么简单地定下结论，更确切地说是：曾经是个例外。
穆木一直都不怀疑顾淼对自己的爱，但是总会怀疑顾淼对自己不只是爱。
两个人之间的兜兜转转，五年间的寻寻觅觅，穆木自己都觉得太过矫情，但是自己仍旧清楚的知道：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但是不是时候的时候也总归是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银灰色的保时捷，风骚依旧。穆木不喜欢这种车，太张扬。
记得以前自己也这么嘲讽过顾淼：“看看这车就知道你这人的骚就是由内而外，前后上下左右无死角放射。”
穆木当然也记得，当时的顾淼很享受她的这一评价，因为觉得评价很中肯。
但是两年了，车虽然没变，人，似乎已然让穆木看不透了。
坐在驾驶位的男人黑着脸，并没有说话的意思，自顾自的发动汽车。
“这是要载我去哪？”
“哦？那你本来是准备坐大巴去哪？”
“说了你就会带我去？”
这种不讨巧的对话，顾淼自是没有兴趣继续下去，紧抿着嘴唇，双眼直视前方，右手一拉，车就飞了出去。
女人也没有透露目的地的意思，只是扭过头看窗外。
“如果我没看错，刚才那趟大巴的终点站是去华夏公墓的吧。呵~说来真是可惜，苏林之那小子活着的时候没得到你的倾心，没想到死了反倒把你缠住了。”
阳光太过刺眼，顾淼随手带上墨镜，幽幽地接着说：“这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提到苏林之，穆木的脸色一寒，倔强的不肯扭头，呆呆看着后视镜，下嘴唇被咬地惨白，周围隐现着一圈圈的血色。
不是不想回击，只是连穆木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对不起苏林之的终究是自己，他居然那么狠心，连补偿的机会也没留给穆木。
就这么出神的想着，车突然停了，前方四个大字“华夏公墓”。
穆木坐直身子，回了回神，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五月的太阳已经开始有灼热感，晒在穆木的脸上，穆木眯了眯眼睛，抬起右手遮了遮阳光。一瞬间，看到这一幕的顾淼愣了愣，仿佛眼前的女人从没离开过一般。
穆木侧了侧头，看向顾淼：“既然来了，一起去吧。”
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是在冲着自己说的，本来不准备迈步的顾淼绕过车身跟上穆木的脚步。
穆木在门口买了两束花和一些水果，苏林之的墓并不远。穆木带着顾淼，左右转了两个弯就到了。
五年来，穆木回来的不多，但每次回来总会先到这里来看看苏林之。
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大学毕业旅行时，穆木帮苏林之照的，那个时候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情、没有欺骗、没有报复、没有顾盼、没有顾淼。
有时候，穆木会觉得，其实苏林之才是最先得到救赎的。
如果~如果有天堂的话。
墓前两个人都没话说，似乎想说的话都不适合在苏林之的面前说，即使苏林之再也听不见了。
出了公墓，穆木没再去做什么大巴，而是乖乖的上了顾淼的车。这也是顾淼当初看上她的原因之一：聪明的女人从不做自不量力的事情。但是，自从苏林之死后，穆木便越来越不聪明了。
顾淼知道，这个女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包括这不甚聪明的不自量力。
褪去了刚开始的剑拔弩张，这样的气氛倒也是怡然的。除却所有的不开心，其实穆木和顾淼都不得不承认，两人间的默契永远都是最好的佐证，证明他们之间所有的好，所有的坏。
开着车的男人打破这安静：“都不问我带你去哪？”
“问？有必要吗？”穆木平静地回答。
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是用必要或者不必要来区分的，这样太累了，穆木并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女孩，什么都争强好胜，五年的时间足已让一切都变得没有必要。
能去哪，他们之间能毁的早就毁了，保留下来的也不再属于她了。
按下车窗，就可以闻到扑面而来的花香，想当初穆木决定跟着顾淼，选定这里的房子就是因为这些花。
女人都是喜欢香气的生物。
顾淼将穆木的行李搬去二楼的客房，站在阳台上便看到了站在花园的穆木。
不得不承认，顾淼喜欢这样的画面，甚至曾经深陷其中。
人最怕的就是失去，而现在这样的画面，那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楼下，你低下头就可以看到，走过去就可以触摸得到，这样的感觉太过美好，甚至让你觉得失去都变得不再可怕。
穆木一抬头便看见了阳台上的顾淼，连忙低下头进了客厅。
“既然决定回来了，就住这吧，你的行李给放进客房了。”从楼上下来的顾淼，端着水杯，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决定回来了。”穆木并不看他。
“我回来是要跟你离婚的。”
话说完了，顾淼并不说话，甚至连气息都不曾变化。穆木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沉默太久，久到穆木觉得顾淼不会再回答什么了。沉默让穆木觉得烦躁，想要越过顾淼上楼。
这时男人却发话了。
“五年时间，你知道五年到底是多久吗？”
男人的气息越发的浓重，湿热的呼吸就在耳边。
闷闷如寺庙早课的诵经声，自言自语。
“不，你一定不知道，不然你怎么会现在才回来。”
即便再吃顿，穆木也听得出这话语中浓浓地悲伤。
俯身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嘴边挂着狡黠的微笑。
“五年，你都不曾回来跟我谈离婚。怎么？别跟我说你是怕我不答应。”
“我……”穆木本能地想要解释。
“即便是怕，你又怎么能肯定我现在就会答应。”
越来越重的压迫感让穆木不得不抬头，久久在梦中出现的脸庞正真实地慢慢靠近，穆木觉得太过梦境，不真实到自己就这么放弃了本能地抗拒。
合适的角度，默契的吻姿，浓厚而又熟悉的男人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顾淼轻咬着穆木的锁骨，呢喃道：“穆木，这辈子你都不要想逃。”
一双大手在穆木身上四处点火，差一点就遍及四野。
一阵风吹过，花香四溢。
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客厅玻璃门忽然的反射光，一闪而过，穆木陡然清醒开来，她差点就忘了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被推开的顾淼，立在原地，缓了缓呼吸，放开了穆木便转身走向大门。
“别再提起不该提的事情，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离婚那么简单的事情。”看了看呆立在原地的女人，顾淼微微一笑：“还有~你的护照和身份证掉地上了，我帮你收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要用再来找我要。”说完，就关上门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再见后的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