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赋深情》尔东晨

45、那些花儿

　　辩论赛后，天气也渐渐冷下来，钰芊在没课的下午总会窝在被窝里看书，那时候很流行郭敬明、韩寒、安妮宝贝的青春疼痛类小说，钰芊看得走火入魔，整天感叹青春与人生。明媚的忧伤，咫尺的距离，钰芊就这么庸庸碌碌地，完全没有来刚刚来学校的冲劲，明明去年的时候，钰芊还是兴致勃勃，准备在大学里怎么挥洒青春与汗水，现在看来却像是痴人说梦。
　　除了自身的懈怠，环境的影响也是很大的，一个二本院校，周围的同学都是比较庸常地生活，很少有明确未来方向、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努力的同学，这样的环境下，对于钰芊这种不太积极不太外向又容易受外界影响的人来说，能够保持初心，能够在迷雾中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事情，真的是很不容易。
　　转眼间，又到了年底。胜齐因为要在学校主持学院的元旦晚会，所以从圣诞节开始就特别忙，除了圣诞节当天的一个电话，再没有其它的表示了，钰芊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这是她和胜齐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平安夜那天晚上，钰芊接到了胜齐的电话，问收到苹果了吗？钰芊除了自己班级的苹果和广播台干事送的几个苹果就再没有其他人送了，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的胜齐也忘记了要给钰芊准备苹果。灵机一动的胜齐说，“我给你准备了，在邓麟那，你去找他要吧。”
　　“真的吗？你是寄过来的吗？”钰芊很是天真，其实苹果都一样，为什么一定要寄过来，在这边买一个挂一个名就好。还有钰芊不知道的是，邓麟还和同学一起在学校的超市旁开了个水果店，因为他很少去那边，所以钰芊还不知道这个水果店有邓麟的参股。
　　“你去找邓麟就知道了。”胜齐那边有人正在叫他，他匆匆挂了电话。钰芊过了会给邓麟打了电话。
　　“喂，学长，平安节快乐。”钰芊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是钰芊啊，忘了跟你说了，胜齐还给你订了一个苹果，你来超市旁边的水果店拿吧。”邓麟的声音也很欢乐，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也是很吵的，估计在办什么活动。
　　“好啊，你现在在水果店吗？”钰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些。
　　“嗯，你快来，等下操场要放烟花，正好可以一起去看。”果然是一阵吵闹声，忙活着在搬什么东西。
　　等钰芊到了水果店，看到的景象确实让她吃了一惊。包装精美的苹果堆成了一个心形，好几箱烟花摆在门口，正在被搬往操场。苹果慢慢地被陆续来的同学买走，邓麟也拿了一个递给钰芊，钰芊有些诧异。
　　“不用给钱吗？”钰芊眼里都是疑惑。
　　“不用，我还算得上是这家店的半个老板呢。”邓麟有些得意。“今天是我们宿舍一个同学和他女朋友恋爱三周年的纪念日，他买了好多烟花，等下我们一起去看。”邓麟有些羡慕地看向了他的室友，还有室友旁边的那个女生。钰芊也是心生羡慕，说好的烟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胜齐才能为自己放一次。
　　操场上已经围了好多同学，因为知道要放烟花，基本上整个班能来的，还有一些兄弟班的同学，还有一些男女主角的朋友之类的。
　　整个放烟花的过程没有那次钰芊和胜齐一起在家乡广场看的精彩，毕竟靠钱堆出来的东西，还是钱多的更有效果，一个大四的学生又怎么会比钰芊家乡的政府有钱呢。虽然邓麟学长的这个同学上大学来一直在创业，创业的成绩也还不错。
　　最让钰芊感动的不是放烟花这个行动，而且没有胜齐在身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身边的邓麟也是热情满满，却没有那种能分享秘密的心情。最让钰芊感动的还是在烟花放完之后，那个学长对他女朋友进行的真情告白，虽然是谈了三年的恋爱，但是感觉彼此间还是很亲近，没有厌烦。
　　“慧儿，真的很高兴能在我最好的时光遇到你。记得当时刚刚上大一，对大学的一切都还很迷茫，水果店也是刚刚起步，我们店招收营业员，正好你来应聘，你那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说话声音小小的，但是早早地就到店门口等着了。我一到店里看到你站在门口就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但是当时第一感受就是要留下你，所以你成了店员，我成了老板。缘分真的很神奇，慢慢的接触，觉得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记得刚开始生意不好，你除了陪我在学校里贴广告，还拉了好多同学来店里买东西。每次情况不好的时候，你都会安慰我、鼓励我，后来我有开了几家店，你也是一直支持着我，还把积攒了好多年的压岁钱、打工的钱拿了出来···总之，遇见你，我真的无憾了。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想我们还会在一起，一直到我有能力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的时候，我们就结婚，你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
　　女主早就泪眼婆娑，一路走来的艰辛在两个人的眼神里熠熠生辉，也许是不容易，但是现在好了，一切都会更好的。单膝跪地，男主拿出了准备好的戒指，没有钻石，但是他们心里的钻石早就光彩夺目了。包括钰芊和邓麟在内的观众都快哭了。
　　“你没事吧，都哭了。”邓麟帮忙收拾残局之后问钰芊。
　　“你没觉得很感动吗？真的是让人羡慕。”钰芊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情里。
　　“李胜齐对你也挺好的，你也会幸福的。”邓麟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希望如此。”邓麟不知道陪伴才是常情的基础。
　　回到宿舍的钰芊给胜齐打了个电话，可是没有人接。钰芊才想起来，今天他们班好像有个活动，可能没听到吧。钰芊只好这样安慰自己，距离总是让人寒心。
　　还好寒假很快就到了。
　　在这个大二的寒假，恩爱了二十年的胜齐父母还是离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缘分竟然抵不过一个年少时的懵懂感情，真正让人感慨。胜齐爸爸选择了净身出户，车子房子什么都没要，算是对胜齐妈妈的补偿吧。听胜齐说离婚后他妈妈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钰芊的叔叔和婶婶也离婚了，钰芊婶婶的这个行为为人所诟病，不管以前的感情怎么不好，现在自己的丈夫还在监狱里，就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在道义上是说不过去的。但只要钰芊知道，在钰芊婶婶看到胜齐爸爸的那一面起，事情就起了变化，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
　　在这次父母离异的事情中，胜齐表现得比以前更成熟，他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一直在安慰妈妈，也没有责备爸爸，毕竟大家都没错，爱也没错，错的是命运让本来不该重逢的两个人又遇见了，恰好两个人情谊一直没有了却，男的是愧疚，女的是迷恋。
　　胜齐在家庭变故中表现得如此淡定还是让钰芊有些意外的，钰芊和胜齐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但是胜齐表现得比较淡然，既然发生了，也没办法挽回，只有加倍地呵护自己的母亲，让她慢慢恢复过来。过年期间钰芊去过一次胜齐家，胜齐妈妈好像都不怎么认识钰芊了，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空，很是落寞。
　　这个寒假钰芊爷爷家的年夜饭有了变化，因为钰芊的爷爷和爸爸都去S市看钰芊的亲生奶奶了，说实话，这个寒假是不好过的，上演了一幕幕悲欢离合与旧爱重逢。别人倒没什么，这个对于钰芊喊了二十年的奶奶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钰芊现在的奶奶一直以为自己的老伴以前的那个妻子去世了，可是现在冒出了一个大活人，搁谁都有些难以接受。还好事情过去了四十多年，早已云淡风轻。
　　这个元宵节不知道为什么，连烟花都没有。大概是配合这个有些忧伤的寒冬，还有这个寒冬里发生的太多的故事。元宵节这天，胜齐和钰芊还有胜齐的一些同学一起去了胜齐的高中，这还是钰芊第一次来胜齐的母校。一中比二中好很多，毕竟是百年老校、省级示范高中，校园环境一流。一行人里面大多都是一中毕业的，大家对学校有着相似的怀念，只有钰芊，一切都是新奇的。听着他们讲奇葩的老师、古板的教导主任、经常在教室后门偷袭的班主任，还有，那些曾经的一对对小情侣。那时候，胜齐和王雨涵在一起，现在胜齐身边换成了钰芊，兄弟之间总是有种默契，绝口不提他们俩以前的事情。
　　一行人买了罐装啤酒，钰芊喝不了酒还是配合着拿了一瓶，男生们都是仰天就是一罐，还有的唱起歌来。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时间都去哪了？从十五六岁的少年到二十出头，少年们都经历了些什么。升学、失恋、家庭变故、渺茫的未来。只是听说还有梦，未来还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