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赋深情》尔东晨

44、你的身上有光

　　十月中旬的辩论赛如期举行，地点在B市，十一长假胜齐和钰芊没见面，就等着借辩论赛的时间一起去B市，虽然没有时间一起出游，但是能在现场看到胜齐的表现，对钰芊来说就很满足了。钰芊为了来看胜齐的比赛，请假花了不少气力，因为请假时间过长，近十天假是要家长核实情况的，最后还是找了一个宿管阿姨蒙混过关的。
　　参加比赛的有亚洲享有盛誉的八所大学，相比之下，胜齐的学校有些处于弱势的地位。初赛胜齐的队伍就遇到了实力强大的新加坡国立大学，辩题是“好马应不应该吃回头草？”，胜齐队是反方“好马不应该吃回头草。”殷静姝和胜齐分别是反方的二辩和四辩，位于辩论赛主席的右手边。
　　正方一辩开篇立论，“好马”是指能力及道德上出色的人，而“回头草”则指代对好马有价值或吸引力的往事。并提出“好马要吃回头草”的必要：弥补遗憾、获得成长、心存他人。反方由殷静姝破题，从人生道路选择上的精神选择，是选择艰难的前路还是相对容易的后路破题，并举出许多例子来说明。
　　几轮交锋下来，殷静姝的实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她能洞悉对方所说的点有哪些可以攻破的漏洞，作为二辩，她把自己的作用发挥地淋漓尽致。至于胜齐，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卑不亢中略带温文尔雅的气质，到底是没有那么强硬。在辩论场上可能是不好的，不过在钰芊看来，却是很好的。
　　最终殷静姝被评为这场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她们学校也进入了半决赛。从初赛到半决赛的几天时间里殷静姝带着队友都是十分紧张，要把所有可能会出现的立意和论点都在短时间里找出来是很不容易的。钰芊只能在精神上鼓励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半决赛的辩题是“善是否一定有善报”，胜齐的队伍又是反方。“善未必有善报”，说实话，以胜齐从小接受的教育来看，“善”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关键词，可是现在要他辩论“善未必有善报”真的是有些难度的。
　　半决赛上，殷静姝成了三辩，胜齐仍然是四辩。正方的二辩气势如虹，字字铿锵，说出“报”可以是四种不同形式的报，而不能因为“报”不符合自己的逻辑思维而说没有“报”。殷静姝破题，将“报”偷换成“德”，又将自得和感受等同于了回报和报答。并举出吕伯奢和曹操的事情来反驳。“善未必有善报”，“未必”是一种或然性否定，“必“却是一种完全肯定。逻辑清晰，温柔中不失刚硬，让人为之叹服。并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结束自己的破题演讲。
　　争锋相对，对方四辩也是一个气势磅礴的女生，语速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从四个方面再次反驳殷静姝。一人之力肯定有限，殷静姝队的其他队友也是口才了得，齐心协力，配合默契，逻辑清晰，淡定有力，这场比赛果真是相当精彩。
　　最让钰芊捧腹的一个场景就是胜齐对对方的提问：在安徒生童话中，美人鱼救了王子，结果王子却和另一个公主结了婚，请问王子为什么不给美人鱼善报呢？对方也是伶牙俐齿，“美人鱼肯定会觉得王子快乐我就快乐，所以善报不只像对方一样局限于只可以对自己的，当我看到其他人开心，当我的报可以报在他人身上的时候，这就是最大的善报，而这也是善人最大的期望。”
　　“看到心爱的人在别人怀里还能开心的人，可能像对方辩友这样的人不多吧。”现场响起掌声，钰芊仿佛听到胜齐心里的话“至少我做不到。”
　　敢问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有美人鱼那么伟大的爱呢。
　　最终由胜齐进行总结陈词，滔滔而来，坚定果断，在那一刻，钰芊看到了胜齐身上的光。评委评价双方的辩论技巧是势均力敌，最佳辩手是殷静姝队伍的另一名男生。
　　半决赛结束，出乎意料地进入了总决赛，精神极度紧张的辩论队员都有些疲惫了，所以想在宾馆就近的一个公园逛逛，舒缓精神。总决赛是与亚洲著名的香港科技大学的辩论队比赛，不管决赛成绩如何，对于胜齐学校来说都是一个胜利。毕竟能走到决赛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公园里水桥相依，环境甚好。辩论队的队员们也是放松下来心情轻松，胜齐毫不避讳与钰芊的关系，一路上都是牵着她的手，有些一直以为他和殷静姝是一对的队员难免有些吃惊，但是看着他们俩个很是和谐的场面也就只剩下祝福了。
　　“半决赛你们的表现真棒。”殷静姝引起大家的谈话，不然气氛会因为钰芊的到来而略显尴尬。
　　“组长最棒了。”一女生笑着对殷静姝说着，这是刚上大一的小学妹，这次来B市的名额十分有限，除了四个辩手，还有一个带队老师和一个替补，而刚刚进入大学的这个学妹能争取到这样一个名额显然是不简单的。
　　“是大家的功劳。”殷静姝从来不会自己揽功，不过一场比赛能获得胜利，绝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只能说殷静姝作为组长，做的事情比其他人更多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其他人也是或附和，或微笑，或沉默。
　　公园有一个水上乐园，说是水上乐园，其实就是在公园中心的一片小湖里有一些卡通造型的小船。带队老师没有来，钰芊来了，一行六个人，正好可以两两组队。钰芊和胜齐排在后面，剩下的四个同学分别上了两只小船，一只小兔子，一只小黄鸭。等到钰芊和胜齐，就是一只袋鼠了，两人钻进袋鼠的肚子，坐定。
　　“胜齐，你知不知道你在台上的时候身上有光？”钰芊一副崇拜的表情，就差流口水了。也忘了要蹬脚下的踏板。
　　“别犯花痴了，我一个人蹬好累的。”胜齐脸上泛着笑意，嘴里说的话就像是责备。爱之深，责之切。
　　“只有是你我才会犯花痴呀，别人才不会呢。”钰芊说着就要侧身拥抱胜齐，船身明显倾斜了。
　　“傻瓜，别乱动，小心掉到湖里，我可不会游泳，救不了你。”胜齐赶紧脱身。钰芊恢复常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别笑了，赶紧蹬。”胜齐哭笑不得。钰芊听话地开始蹬踏板。
　　从湖的边缘到湖的中央，胜齐他们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其他两只船都快到对岸了，果真是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人最笨，除了智商低下，连身体协调性也下降了。其实胜齐不知道，钰芊是想让他们多在外面透透气，回到宾馆就只剩下准备比赛一件事可做了。私心来说，钰芊还是希望和胜齐多待在一起。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宛在水中央。”一对璧人岂不是比一个伊人更美好，虽然少了一些诗意。
　　“你说你不会游泳，但是如果我掉在水里了，你会下去救我吗？”钰芊总是那么矫情。
　　“等我学会游泳了你再掉好不好？”胜齐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那你要快点学好，会游泳比会辩论更有魅力。”
　　“答应你了肯定会学的。”不轻易许诺，但是会学游泳，只为去救你而学的游泳，最后不一定会去救你。
　　决赛前的放松还是短暂的，很快他们就回了宾馆，决赛辩题是“名人隐私该不该受到保护”，胜齐队竟然又是反方，而幸运之神好像十分眷顾他们，决赛时五个评委，三个把票投给你胜齐队，这样，本来对决赛不抱希望的他们赢得了这一届国际大专辩论赛的冠军。出乎意料的成功和不出意料的努力永远的搭档。
　　比赛结束，钰芊和胜齐他们就要分开了。胜齐一直说着抱歉，好不容易来一次B市，没去什么地方玩，时间全花在听辩论赛上了。钰芊自然不会在意这些，B市以后总会有机会再去，可是比赛机会可能以后就不会再有了。能看到殷静姝和胜齐他们这么精彩的表现，怕是比去几个景点来得更有意义些。
　　B市到S市，B市到W市，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线，从一开始就越离越远。而那节越离越远的车厢上，因为有了一个人，就像有了光，一直让钰芊心向往之，遂而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