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赋深情》尔东晨

17、天与地，最高与最低（下）

　　菜差不多上齐了，酒杯也都斟满了酒水饮料，胜齐正准备站起来说两句话，王雨涵在胜齐耳边说了句什么，胜齐点了点头，王雨涵就抢先胜齐站了起来。
　　钰芊看着她，不得不承认王雨涵比小时候，比一年多前最后一次见她出落得更漂亮了，除了柳叶细眉、含情的大眼、小巧挺立的鼻梁、粉嘟嘟的小嘴，最重要的是整体的气质与体态比一般的同龄女生出色很多。她的声音没有以前那么尖锐，时时透着自信和青春活力。
　　王雨涵站起身，开了口：“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胜齐的聚会，我在这里先替胜齐谢谢你们。我和胜齐从最开始在一起到现在的日子里很愉快，我感谢他对我事事言听计从、时时包容关爱。你们看，今天我这身衣服还是胜齐准备的呢。”说着不忘在原地转了个圈展示身上的裙衫。
　　钰芊打量着王雨涵的衣服，嫩黄色的里衬，是钰芊最喜欢的颜色。群身上面绣着不显眼但精致的雏菊，整个无袖连衣裙都笼着一层薄纱，让整个衣服看起来如镜花水月般扑朔迷离。只是这连衣裙的裙摆处于大腿部位上一个不太合适的地方，如果裙子能再长七八厘米就完美了。王雨涵接着说：“现在我和他都考上了S市的某大学，不管以后我们会不会继续在一起，我都很满足。我替胜齐先敬你们一杯。”说着就举起了倒满啤酒的酒杯，笑靥盈盈，同在饭桌的人都很配合地举起了酒杯，说着“恭喜，恭喜”、“以后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之类的话。钰芊听了自然是心里不太好受，看着胜齐的表情，也是闷闷的，心不在焉的样子。
　　王雨涵喝完酒就示意胜齐该说话了，胜齐站起身，望了望身边的钰芊。说着：“感谢的话雨涵刚刚都说了，我就不再重复了。今天我请大家来还有一件事想跟大家说，我旁边这个女生，我喜欢了很多年，现在我们都要去S市上大学了，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对于我的这个决定我也知道对不起雨涵，以后她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一定会答应······”
　　王雨涵脸色有了些变化，突然对钰芊说了一句：“你真的决定和胜齐一起去S市吗？”王雨涵眼睛直盯着钰芊，坚定的表情在钰芊看来她就像是个测谎仪，只要钰芊说谎，她就能检测出来。
　　钰芊不敢看她的眼神，眼神飘忽不定，只是弱弱地说了声：“我会去的。”王雨涵看出了钰芊的异样，打断了正在说话的胜齐，大声追问道：“杨钰芊，你真的会和胜齐一起去S市吗？你报考的真的是S市的那所二本院校吗？你为什么现在还不愿意说实话。”钰芊被逼得脸颊通红，但是说不出话来。胜齐期待地看着钰芊，希望她能大胆地说出来：“我就是要和胜齐去S市。”可是钰芊犹犹豫豫地，最后还是说了实话。面对胜齐的钰芊眼中含泪，望着胜齐的眼神满是歉意和无奈。钰芊说着：“对不起，我没报S市的那所学校，我不能和你一起去S市，你不知道，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真的对不起。”刚刚还洋溢在幸福里的胜齐顿时眼里失去了光泽，他望着钰芊，是失望，是无奈，是怨恨，是不解，总之那复杂的眼神让钰芊看了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坐在饭桌上的同学面面相觑，三三两两地在咬着耳朵。胜齐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忽视了这一插曲，还是硬生生地吃完了这顿饭。
　　整顿饭吃得气氛压抑，饭后被邀请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走了，本来安排的唱歌活动也被取消了。王雨涵破天荒的没有让胜齐送她回家，于是胜齐送钰芊回家，走在路上的两人都不开口。钰芊想找话题可总是说不了两句就又陷入了沉默。慢慢的，两个人走到了一年多以前两人紧紧相拥的那条人行道上，往事还在眼前，本来说好的一年半之后等着胜齐解释，两个人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呢？两个人马上就要分道扬镳、分隔两地了。那个钰芊躲藏的树还是挺立在路旁，一年半对于树来说没什么变化，可是对于这两个人变化就是天翻地覆了。钰芊还在等着胜齐解释，即使他们可能不会在一起，她还是想知道当时为什么胜齐会跟王雨涵在一起。只是胜齐情绪低落得一句话也不想说，可能对于胜齐来说，钰芊连和自己在一座城市都不愿意，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当时的胜齐可能早就忘了跟钰芊解释这件事。
　　到了钰芊家院子门口，胜齐叫住了她，说着：“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要骗我？其实如果你执意要留在W市，我可以说服自己、说服我爸妈，我也会留在W市的，现在怎么办，志愿都交了······”
　　钰芊无言以对，心里想着：“你和王雨涵好好在一起吧，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当初早早地了结关系也不至于现在难舍难分。”嘴上却说着：“就算不在一个城市放假还是可以见面的呀，S市的政法大学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去了要好好珍惜学习机会，你肯定会比你爸爸更出色。再见。”胜齐还想说些什么，满腹的话被钰芊的一句“再见”噎了回去。钰芊不会知道，看着她从院门进了单元门，胜齐迟迟不愿离开，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回到家里的钰芊看着这三年自己写的日记，从高一运动会中自己被胜齐强吻，到高二那年自己的脚崴了胜齐送自己回家被王雨涵扇了一嘴巴，到高三胜齐每个月给自己送复习资料当看到“最高目标：S市某985高校，最低目标：W市某较好二本院校”时，钰芊还是不争气地哭了。最高和最低，天与地，就像她和胜齐，一个是苍鹰一个是小家雀，幼时还能愉快地在一起，可是苍鹰越长越大越飞越高，小家雀再也跟随不了苍鹰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