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赋深情》尔东晨

14、再起风波（下）

　　大约走了十分钟，钰芊快到家了，崴过的脚经过走了十分钟隐隐发痛，钰芊准备倚在路边的行道树树干上休息一下，侧身就看到骑车的胜齐正在向人行道两旁张望，钰芊下意识地转过身躲在树后面，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被发现，其实在她眼神落在胜齐身上的那一刻，胜齐就感受到了。钰芊不会不记得，每次他们如果约好在一个路口见，他们俩一个在十字路口的东北角一个在西南角，隔得不算近，只要钰芊看到了胜齐，眼神一落在胜齐身上，胜齐就能感应到她的眼神，笑着回望她一眼，提醒她小心，自己过去找她。这场景真的算得上心有灵犀。多年来的默契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就像陈年旧伤，疤痕变淡了，却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隐隐作痛。
　　胜齐来到钰芊躲藏的树前，仿佛是享受地听着钰芊有些紧张的呼吸声，他多么想像以前那样突然拍一下钰芊的肩膀，吓吓她，然后看她有些惊恐又有些害羞的神情。可是现在胜齐做不出来，他知道钰芊现在不想理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尴尬地站着。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钰芊早已察觉出来胜齐就在她身后，她等着他开口，或者静静地走开，可是时间仿佛过了好久，胜齐还是没动静。
　　钰芊忍不住开口了：“胜齐，你走吧，这么晚了，你再不回家你父母该担心了。你看，我现在很好，也快到家了。”
　　又是一阵沉默，胜齐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雨涵脾气不太好，她不该打你，我代她向你道歉。”钰芊多么不想再听到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名字，但胜齐还是提了，不仅说了，还是用如此亲近的语气说的，这让钰芊听着有些恶心。
　　钰芊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没关系，我不在意，本来就应该直接拒绝你。”
　　胜齐有些意外，有些委屈地说：“钰芊，别这样，我和她之间很复杂，但是你要相信，你在我心中是高过一切女生的，包括她。”
　　钰芊急着打断了他：“谢谢你，很高兴在你心中我很重要，可是你要清楚王雨涵才是你的女朋友。”
　　胜齐有些激动：“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说着就来到树后面把钰芊拉了出来。钰芊多么想说“和她分手，答应永远和我在一起。”可是钰芊说不出口，自己和胜齐之间绝不是隔着一个王雨涵这么简单，还有时间距离以及两个人的家庭里可能永远跨越不了的鸿沟。
　　钰芊没有说话，胜齐打破沉默：“钰芊，给我一年半时间，高考过后我会给你解释，我不会再和她在一起，你等我。”钰芊心里念着“等我，等我······”，钰芊可以等，但是不知道一年半又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和胜齐在本质上是有差异的，一句等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钰芊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答了句：“好。”胜齐听到这句话仿佛大松了一口气，一把拉过钰芊，抱在怀里，这个拥抱像是耗尽了胜齐的所有力气，紧紧的，用尽生命的，害怕一放手就会灰飞烟灭的拥抱，钰芊感觉自己快透不过气来，挣脱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拥抱。钰芊知道自己如果一直和胜齐在这里你来我往地说话，或者扭扭捏捏地拉拉扯扯，时间只会越来越迟，不仅胜齐家的父母会着急，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会很担心的。钰芊一狠心，索性说了一句：“我的脚现在真的很痛，送我回家吧。”多么可笑，钰芊心里想着自己就像王雨涵说的那样总是利用男生的同情心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晏然是，现在对胜齐也是。钰芊坐在后座上一路无话。
　　很快到了钰芊家的院子门口，胜齐慢慢停了车，扶着钰芊下了后座，钰芊看他有些犹豫的神情，说了句：“还不走呀，我自己上去就行。”
　　“你脚崴了，一个人行吗？”胜齐踟蹰着，还是不愿意离开。
　　钰芊心里有些发笑，嘴上开着不好笑的玩笑：“赶紧走吧，不然你还背我上去不成？我可是很重的······”钰芊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一瞬间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都倒在了胜齐的怀里。
　　没错，胜齐一把抱过了她，钰芊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说“放下我，让邻居看到不好，让我爸妈知道就更惨了”，可是一方面钰芊也很享受这个过程，躺在胜齐怀里的钰芊忘记了说话。胜齐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和胜齐小学时身上的奶香不同，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不是小说里暧昧的青草气息，而是一种健康的微微带着汗味的气味。
　　很多年后，钰芊出嫁时，被新郎抱着下楼时努力寻找过这么气息，但是没找到，也许，时间已过，很多事情早已经变了味。抱着自己的胜齐发出的味道也许就是青春的悸动和莫名的熟悉混合而成的味道，只是再也找不到了。
　　胜齐抱着钰芊到了三楼，胜齐的声音打断了钰芊的遐想：“你能不能稍微抓着我点，你这么重，我快把你摔地上了。”听了这句话，钰芊感觉往胜齐这边靠了靠，左手挽上了胜齐的脖子。不知道是钰芊太重了，还是气氛被胜齐的一句话弄得太尴尬，两个人的脸都是红通通的，像极了熟透了的番茄。很快到了四楼，钰芊家到了，胜齐悄声说着：“我走了，拜拜。”就默默地走下了楼。钰芊正要敲门，妈妈就开门了，看见钰芊有些狼狈的样子，忙问道：“怎么了？”钰芊支支吾吾地说着：“魏薇送我回来的，半路上摔了一跤，脚好像更疼了，我想在家休息两天。”妈妈也没办法，只好说：“那我明天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请假，你赶紧休息。”钰芊只是想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休息两天让自己脚好些了，事情都过去后再安心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