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赋深情》尔东晨

13、再起风波（上）

　　运动会事情过后钰芊和胜齐好久都没联系了，这期间钰芊也听说了很多关于胜齐的消息：文理分科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选择了文科；他成绩上升了，现在考试基本上可以在他们班前十名；高一暑假王雨涵和他在一起了；他感冒转成了急性肺炎在医院住了两天，后来好了；他被选为一中的国旗队队长，长得愈发帅气了。这些或令人担忧或欣喜的消息，好像只是几个老故事，说来有些感动，却无能为力。特别是知道钰芊知道胜齐和王雨涵在一起之后，虽然惦记，但这些事也不会再在钰芊的心里掀起狂风巨浪了，只是在不经意的瞬间会想起，会伤神。
　　春去秋来，又是一个寒秋，钰芊在一次上学的路上骑车摔倒了，没什么大碍，就是脚崴了。多么相似的一幕，初中那一次晏然脚崴了还是自己陪他进的医务室。那段记忆还是很美好的，十三岁的少年的那句“我喜欢你”不能说支撑了钰芊的整个青春，也可以说是满足了钰芊小小的虚荣心和自我肯定。如果没有胜齐，自己和晏然可能会是不一样的结局吧。摔倒的时候钰芊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认识的同学经过把钰芊送到了教室，钰芊知道自己伤得并不严重。
　　当天中午魏薇把钰芊送回了家，钰芊的爸爸妈妈嘴上责怪女儿为什么不早点回家，其实心里也是很心疼。钰芊的爸爸妈妈还在为热敷、冷敷的问题争吵，钰芊就自己从冰箱里拿了点冰敷在了受伤的脚踝上。
　　钰芊想着自行车肯定是不能骑了，自从运动会后钰芊和晏然也没说什么话，魏薇毕竟是个女生，每天都送自己肯定很吃力，何况魏薇家和自己家还离着一段距离。自己这个脚走路肯定是够呛，只好让妈妈每天起早一点送自己上学，中午送饭去学校，晚上再来接自己了。钰芊有点心疼妈妈，但是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钰芊摔伤后的第三天，妈妈单位临时有事不能来接钰芊，钰芊晚自习前跟魏薇说让麻烦她晚自习后送自己回家。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坐在教室前排的同学突然喊了钰芊一句：“杨钰芊，有人找。”钰芊拖着脚，一步一步地移到了教室门口，钰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胜齐，是这个一年多来只能靠听说来默默想念的男生。胜齐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异样，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出眼底的一点点担心。胜齐先开了口：“听说你脚崴了？今天没人来接你吧，我下晚自习了来接你，你放学后先等等。”钰芊的“不用”还没说出口，就被胜齐讲过话头，“你这么重，好意思麻烦魏薇吗？”“我不重好吧。”钰芊有些哭笑不得，“不管怎么说，今天我来接你，以后不会再来了，这也是为你解忧不是吗？”说着就走开了。钰芊内心的小鹿乱撞证明了钰芊对胜齐从来没有放下过，钰芊甚至有些期待重新坐上那个有海绵垫的后座，一个晚自习钰芊都心不在焉，期盼中，犹豫着，想象着。
　　从晚上7点到9点半，晚自习结束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了，魏薇也来问了钰芊情况就走了。离胜齐的到来越来越近，钰芊越来越紧张，不知道怎么面对，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他和王雨涵的近况。
　　不到10点，胜齐就出现在了钰芊教室门口，教室里已经没几个同学了，胜齐大方地走了进去，扶着钰芊出了教室，走下楼。出现在教学楼前的不是熟悉的小黑，而是一辆电动车。钰芊还来不及反应，胜齐就扶着她坐在了后座上，这个后座应该比小黑的后座更舒服，但是钰芊如坐针毡。钰芊知道，胜齐答应过她，小黑的后座只属于钰芊，现在胜齐换掉自行车，就是选择忘记过去，这个后座不用说早就有其他女生坐过吧。根本没有问胜齐和王雨涵的情况了，一切一目了然，钰芊有些失望。一路上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只是这风很凛冽，不复从前了。一路无话，胜齐开得很快，仿佛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
　　过了一个路口，胜齐一个急刹车，钰芊差点从后座上颠下来。钰芊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坐姿就被一个人从座位上拉了下来，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钰芊的脸上，钰芊有些晕乎乎的，脚还没好，一个趔趄倒在了路边。
　　胜齐赶紧扶起钰芊，问着：“没事吧。”钰芊推开胜齐，定睛一看，这打她的人除了王雨涵还会有谁。
　　钰芊摸了摸有些肿胀的脸庞，看着两步之隔的王雨涵，说道：“你凭什么打我？”说着就要冲上前，胜齐过来拉住了她。
　　王雨涵一脸轻蔑：“让她打啊，看这个贱人敢不敢还手，自己有了男朋友还来勾搭我们家胜齐，真是不要脸。”“我们家胜齐”，和胜齐妈妈当时完全一样的语气，宣布着她们对李胜齐的绝对主权。钰芊听了这句话知道自己有些理亏，自己也没有理由让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送自己回家，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这种行为不能说是不道德的，但也是不占理的。
　　钰芊不再和胜齐拉扯，只是淡淡地对王雨涵说了句：“这次是我理亏，我不该装可怜博同情让你们家李胜齐送我回家。但请你以后也管好你们家的人，不要再来招惹我。”
　　王雨涵用这么多年来依旧尖锐的声音冷笑道：“现在承认了吧，狐狸精就是喜欢装柔弱博同情，我会好好管胜齐的，不用你操心。”
　　胜齐终于开口了：“够了。”多么像他那次对他妈妈说的话，还是不甘里带着妥协和委屈。王雨涵看了看胜齐，没有接着说下去。钰芊没有哭，她的眼泪早在一年多前遇到胜齐妈妈的那个晚上就哭完了。
　　钰芊拖着还没好完全的脚准备离开，胜齐赶上去，拉着她，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的脚还没好怎么能走这么长的路呢？”胜齐的眼里满是心疼。
　　“也不远了，王雨涵还等着你呢，你们走吧，求你了，你走吧。”王雨涵早早地坐在了电动车的后座上，发了话：“李胜齐，送我回家！”胜齐不得不低头：“钰芊，你站在这里等等好吗？最多10分钟，我就回来。”钰芊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着，虽然走得不快，但是坚决。胜齐没办法，只好丢下钰芊，想着先把王雨涵送回家再来找钰芊。
　　钰芊一个人走啊走，这条路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走着了，可是却无比的陌生。可能是脚伤了，回家的路显得格外的长。钰芊被王雨涵的一巴掌打得有些蒙，自己真的做错了吗？俗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这一年来，自己心中明明有想念可还是不去联系，努力时时克制自己，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该来的总也躲不过去。这一巴掌也彻底把钰芊打醒了，胜齐从来就不属于她，他属于他幸福的家庭，属于像王雨涵那样自信大方与他相配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