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三花猫

4、第 4 章

　　齐桓回来的时候寝室已经熄灯了，被他打了一拳后齐孟直接把他赶下车。然后下了雨，他淋着雨，湿哒哒的回来了。

　　齐桓直直的躺着，脊背熨帖着冰冷的墙壁，他看着昏昏暗暗的寝室，齐孟一定气疯了吧，哈哈。

　　可是以后那张讨厌的脸也看不到了啊，以后也没人会带自己吃那么难吃的菜了，以后也再也不会有人抢自己的游戏机了。

　　挥出那一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想，像是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想法，齐桓觉得他就是个饱胀的气球，被戳了一下就‘嘭’的一声炸了个干干净净，什么也都不剩了。就连力气也不剩了。

　　寝室里完全安静起来，齐桓翻了个身，蜷缩着面对着墙壁，隐隐的不能发泄的苦闷让他想要大喊大叫，他就想不通拉拉扯扯那么久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离了婚。虽然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意识，但是也希望可以一家人生活得更久一点啊。偶尔的时候聚在一起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厨房里妈妈炒着菜，爸爸看着电视，自己和哥哥吵吵闹闹，橘黄色的灯光温柔的注视着，只是这样普通款的就行了。也没有要求怎么样啊，只是偶尔一起聚聚就好。

　　突然肩膀被拍了下，齐桓懒懒的转过去就看见谢无忧皱着眉头站在床头，然后示意他跟着他出来。谢无忧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穿得乱七八糟的睡衣，暗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就像是狼一样发着光。齐桓坐起来没有跟着他出去，怎么看谢无忧都不会像许乐乐那样会和他友好的抽抽烟然后用写诗一样的目光看着大月亮。

　　这人看起来格外像是在梦游，齐桓想自己是钻到被子里还是跳到许乐乐床上把他叫起来。齐桓还没想好，谢无忧就踢了踢他的拖鞋小说道：“跟着来。”

　　“干嘛呢？”齐桓小声问。

　　“啰嗦。”谢无忧的样子看起来相当的情愿。还没说完就拽着齐桓的背心要他坐起来，还没等齐桓穿好鞋就抓着他的衣服拖着他往外面走，他们的寝室是中间是过道两面都是房间的那种，猛然从寝室里出来就感觉被无数双黑洞洞的嘴巴期待着。齐桓赤脚踩在地板上，顾不上别的，立马把谢无忧拽住了，甩开他的手，他也不压着声音了：“干嘛呢你！”

　　谢无忧没理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继续往前走。齐桓心里冒火，事实上他真的很想一拳挥过去。

　　午后的校园简直就是各种鬼故事的高发场合，齐桓推了谢无忧一把，谢无忧挑眉看他。因为离得太近可以看见灯光下眼角下细细的一颗红色的痣，日，一个男人搞这么妖干嘛，大半夜的多吓人。齐桓一抖，到底还是跟着谢无忧走了。

　　他们住五楼，因为是尖顶的建筑，上面一层通了楼梯但是没有房间只是看上去灰扑扑的一个大房间，灰色的柱子把视线隔成一个一个的空间。月光万马过独木桥似的从阁楼顶的窗户漏下来，挤挤挨挨的那一片特别的明亮。就这样这个房间渐次的黑暗，看上去挺适合抽烟的。齐桓满意的看着这个大的空间然后听到‘哐当’一声，他转过头，就看到谢无忧把门锁上了。

　　齐桓跑过去：“锁门干嘛？”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无忧手直接一推，齐桓防备不及，崴了两下还是摔在地上。

　　“你他妈有病吧。”齐桓直接就火了，跳起来直接一个侧踢，他想都不想就用了全力，谢无忧轻轻松松的抓住他的腿，然后往齐桓腰上轻轻一踹，齐桓直接就砸在地上了。和第一下根本就不一样，推的时候他至少还有一个缓冲，砸地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拿手撑了一下，撞地上的时候直接发出猛烈的响声，他痛的叫了出来，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这点劲都没有。右手也扭了，本来就憋着火，现在根本憋都憋不住了。

　　谢无忧朝着齐桓慢慢的走过来，过冷的空间里都是闷闷的脚步声，整个人都像是从黑暗里走出来。他在齐桓身边蹲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齐桓，什么也不说，那双绿色的就牢牢的看着他。齐桓躺在地上，用没受伤的手隔空扇了谢无忧一巴掌：“你他妈这是要吃人么，还是月圆要变身了，还是梦游了吱个声也好啊。”

　　谢无忧歪了歪头，这个动作他做起来很违和，然后才开口：“打架么？”

　　“啊？”这样温柔的询问简直很奇怪啊，怎么不问了再打。

　　“你看起来很想和人打一架。”谢无忧的表情看起来很疑惑。

　　“看不出你这么乐于助人啊。”齐桓冷笑。

　　“你老翻来翻去的，吵得我根本睡不着。现在还打么？”谢无忧挺有耐心的继续蹲着。

　　“为什么不打。”齐桓继续冷笑。

　　谢无忧什么也没说就把他拉起来，然后帮他把身上的灰拍干净，小声的说：“来吧。”齐桓忍着手痛脚痛直接一把撞过去，日，就你那小架子撞也得撞翻你。

　　谢无忧一转身，然后在齐桓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拉过他受伤的右手，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后，齐桓以为又要砸在灰尘里，都做好准备了。结果腰背一托，然后稳稳的站稳了。齐桓直接手肘往后一撞，谢无忧往旁边偏了偏，然后轻轻松松的锁住了他的手。

　　“够了吧，够了就去睡觉。”

　　“日，给老子放手。”

　　“那你安静。”

　　“关你屁事！”

　　谢无忧把人松开，虚空点了点齐桓的肩膀，然后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我们还可以睡五个小时零三分钟，要是你还吵……”

　　“来啊，有本事揍我啊。”齐桓压低声音吼出来。谢无忧回过头来，看了看站他旁边齐桓，眉毛皱着。然后他做出了让齐桓想也想不到的举动，突然凑过来，把齐桓抱在怀里，然后摸摸他的脑袋，用那把温柔的声音低声说：“好了，安静下来，什么都会过去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齐桓近乎僵硬的看着拥抱他的人，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凶狠的推开谢无忧：“你他妈有病吧。”

　　天气正式转凉，秋天有了些眉目的时候。高中生活基本走上了正轨，除了多出来的几门课。齐桓的基础不错，除了数学有些繁杂之外，一切都算得上好。十一月他回家的时候，家里几乎落了一层灰，从那次起，他就更加的不想回家了。他哥后来又找了他几次，两个人一起吃了一餐饭。他和他哥坐在学校的操场边，他哥沉默的抽着烟。秋天的风很大，齐桓看着他哥的头发吹来吹去，然后他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十一月齐桓基本到处晃，逃课，整天整天的呆网吧。等他被谢无忧从网吧拉出来的时候，他都觉得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了，他穿着几天没换的长袖T恤，身上混杂着网吧的味道，那天的太阳格外的大，外面燥热空气一下子涌入他的鼻腔。

　　齐桓拿了烟，慢慢的抽起来。谢无忧没等他点燃，直接就扔了，齐桓再拿，谢无忧直接把他烟盒扔了。齐桓闷头往前走，太久没有晒过太阳，让他有些头晕。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谢无忧还闷头跟在他后面，看他回头时候还抬头对他笑了笑。

　　“滚。”

　　谢无忧没说话直接堵在他面前，然后直接拉着齐桓的胳膊往学校走，这里离他们学校已经很近了。齐桓直接双手一推，谢无忧没推开，自己直接撞到墙上，突然软软的滑了下去。太阳明晃晃的打在头上，谢无忧蹲下去，慢慢的摸着他的头：“好了，回去吧。”

　　“滚。”

　　“那我走了？”

　　“……”

　　“走吧，求你了。”

　　齐桓瞪着谢无忧，瞪了半响，实在觉得傻。两人闷哼哼的什么都没说一起往学校走。

　　齐桓回教室的时候愣了下，找老师销假的时候还不觉得，回教室的时候还觉得有些陌生，这些陌生，让他想拔腿就走。谢无忧直接推了他一把：“堵门口干嘛，进去啊。”

　　“好。”

　　晚上刚下晚自习了，齐桓憋不住了，拉着谢无忧就往操场走。等两人猫到器材室的时候才慢慢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谢无忧像是等了很久：“你哥告诉我的。”

　　“你认识我哥？那个哥？齐孟，你他妈在逗我？他会来找我？”

　　“你哥要我去找的你。”

　　“他怎么不来？”

　　“你在向我撒娇吗？”

　　“真的是齐孟让你来找的我“”

　　“嗯。那天晚上也是你哥说看着你点。”

　　“呵，你怎么认识他的。”

　　谢无忧幽幽了看了齐桓一样，晃了晃自己的手表：“我先回去睡觉了，你自己要呆就慢慢呆吧。”

　　“喂，喂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