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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夜深月高,偌大的明疏楼刚经历一场杀戮,一地血腥。油灯晃影摇,格外诡异。
      “高将军,本王希望你能留下来。”曜安说得无比诚恳,他的确希望能将高弋收入麾下,这样一来他手底下又多了一名大将,少了一个敌人。
      “我为什么要助你们祸国殃民?安王手段我算是见识了,这与虎烈有什么不同?”高弋不满,心中还残留着曜安拿来唬贺老的话,顿时觉得此人也是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好人。“你们王族争权,左右不过是百姓遭殃。”
      曜安叹了一声,他觉得再多解释都徒劳,真是累极了。溯言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别急,高将军不像是无理取闹之人。”
      “你的伤怎么样了,这样大咧咧抱着我,不觉得伤口疼?”曜安的手掌覆在溯言的上身的纱布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此时的曜安眉眼温顺,刚才像头雄狮一样的锐气此刻消减了许多,溯言吻了吻他的额头,沉声:“这些伤换你对我的信任,值得。”
      这话听得曜安心中一酸,愧意更重。他只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怀疑溯言,也不会让溯言走这一趟,他没想过贺老竟然会让人虐待他。看着溯言身上那些细细的鞭痕和被刀划出的伤口,曜安只觉得心中漾起很久都没有的感觉。
      那就是心疼。
      “不许再难过,我曾对你说过,为你死了都值得。”
      “你如果死了,别想着我会葬你。我就带着你的尸身在身边一生一世,你也别想轮回安息了。”溯言只当他这话是浪漫,别看着曜安气势汹汹,在真情流露这方面却是羞涩得跟十来岁的小孩子差不多,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算是溯言下尽了功夫了。
      要是听到他说爱,那就真的死而无憾。
      高弋被晾在一旁看他们卿卿我我,心里恨不得直接把这两人打开,但毕竟身份有别,再有怨气规矩不能失,只是狠狠地咳了几声。
      曜安心里觉得他朽木难雕,只是问了句:“高将军你可知道现今朝中局势?”
      “如今朝中最风光不过虎烈将军和几位与虎烈一党的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人之下?呵,看来高将军似乎被假象所蒙蔽。”曜安想起那不中用的哥哥便摇了摇头,“皇帝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对于虎烈所说的都言听计从,虎烈手握军权,说话自然分量十足。”
      “王爷的意思是……”
      “皇帝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照此情形看下去,不出一年,他就会将皇帝之位拱手让人以求活命自保。而到时候的江山百姓会如何,高将军应该能想到吧。”
      高弋恍然大悟,道:“若是由虎烈坐皇位,天下必定生灵涂炭!”
      夜寰皱着眉,心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如今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曜安点头,脸色变得有些沉重,贺老死前的那番话就想是在他们心中丢了一颗炸弹,但这颗炸弹何时会爆炸,完全不知。
      “夜大人,贺老所说的那个人,我们必须尽早引他上到台面来。”
      “王爷说得不错,此人不简单,只怕想躲在暗处,看你们相杀再坐收渔利。”夜寰笑了笑,“不过今日之事,我还想听王爷说个明白呢。王爷今日奇策,我们才得以险象环生,如不然我们大概早在阎王殿前排队了。”
      高弋最困惑的不过就是今天的事情,所谓的天下局势,如果让虎烈坐位那高弋是第一个不肯,但曜安那样狠毒,自己也是心有顾忌,不过曜安的谋算他倒是非常有兴趣听。
      “哪里算什么奇策,左不过是本王冷血无情将你们的性命与我的一同悬在钢丝上罢了。”说这话的时候曜安还故意瞪了一眼高弋,夜寰和溯言看了都忍不住笑。最后还是夜寰帮着高弋解开心结。“高将军到如今以为安王真的想杀了贺老的夫人女儿?您怎么不想想,如果安王心肠真的如此歹毒,那早就把他夫人女儿给抓过来要挟就是了,何必还白白的挨了贺老一记老拳?贺老虽然年纪是大了,那力气可不比高将军的小啊。”
      溯言依旧心有余悸:“我还想着你为什么不躲开,现在还疼吗?”
      曜安揉了揉被贺老打中的地方,不碰没关系,一碰曜安就疼得皱了眉头,他低声在溯言耳边说:“怕是淤血了,你开玩笑,那几个人抓着我,我怎么躲得开?”
      “没事,等我们回到马车上我再帮你用药酒揉一揉。”溯言言语暧昧不已,曜安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心想两人都受了伤,他还有心思想着那些事。
      高弋恍然,细想过程的确如此,看来真是自己错怪曜安了。
      “高弋得罪了,还望安王海涵……”
      “罢啦,不计较这些了,你们不是要听我说吗,那我就告诉你们。”
      还记得曜安让溯言送信那一夜,曜安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了溯言转交给贺老,一封则给了贴身侍女蔓瑶。其实从那时起,他就做好了应对最坏的打算。
      他嘱咐了蔓瑶,避免人心惶惶或者不小心泄露消息,他并不允许蔓瑶先看那封信。
      一直到入了绵安他会先把她支开,而最好的借口就是带领将士们去客栈休息,到了客栈之后,蔓瑶自然是独住一间,那时就要把曜安给她的那封信拆了来看。
      信中道,如果见到碎的和田白玉佩,就代表商谈之事有变,可能有埋伏,需要支援,这就是他为什么一开始就必须把蔓瑶和军队支开的原因,那样计划实行的成功率会更高。
      而支援的队伍呢,不必说,自然是他很久之前就让夜寰为他准备的那队用来更换的队伍,但是他暗中嘱咐过苍灵,他的队伍必须用的都是苍灵的人,夜寰手下的人他难以信任。所以苍灵在半道上就让夜寰手下走人,自己的人替了上去。
      曜安众人入了绵安之后,苍灵一行人守在里城门不远的地方,照信号烟火指示进退。千万不能被有心人发现以免打草惊蛇。
      夜寰溯言一行人听了佩服不已,连连赞妙哉。
      高弋不懂其中缘由,还反问道:“既然一个焰火就能成功的事,为何要如此百转千回,由安王点燃焰火不也是一样的吗?为何还要让我送去碎玉,我还真以为那是巽天皇帝的信物,可把我急了满头大汗。”
      曜安听了险些晕倒,扶着发疼的头靠在溯言怀里,摆了摆手:“本王没辙了,由夜大人为高将军答疑解惑吧。”,然后拿出那枚玉符观察了起来。溯言自然是心甘情愿,无奈地笑了笑,帮曜安揉揉太阳穴。
      “若是由安王点燃,贺老必定能够察觉这是通风报信之物,到那时就算等到苍灵一行人赶过来,我们早已命丧黄泉。”夜寰耐心地为他解释,“至于欺骗高将军碎玉的事情,只是为了让贺老露出马脚罢了,而所谓的信物一说,不过是编个重要之事好让你脱身。”
      “如果事态不严重,那贺老必定会强留我,我也没有借口再脱身,自然求救的碎玉也送不出去……这,安王果真厉害,如此环环相扣盘根错节之计竟能如此滴水不漏的实行,高弋当真佩服!”高弋砰地一声竟然跪了下来,“高弋愿意跟随安王,推翻虎烈的霸权!”
      夜寰满意地看着高弋,而曜安更是心中激动难当。
      他扶起高弋,表情郑重地望着高弋炯炯有神的双眼,“本王答应你,此次政变本王一定不会殃及黎明百姓,不会让他们民不聊生。”
      “安王计高谋远,高弋相信安王一定有办法不殃及池鱼。只是在下有一个请求。”
      “高将军请说。”
      “希望安王能将虎烈交予在下,能让我手刃杀父仇人!”
      曜安点点头,“理所当然!不过本王应允了你的请求,你也要帮本王一个忙。”
      跟随了如此有能为的王爷,高弋本还有些担心自己会拖后腿,现在看到有事情做,自然是都不用思考就点头答应:“王爷吩咐就是!”
      “此事一过再启程,我们就不再大张旗鼓成为众矢之的的出使队伍,从现在起我们要隐秘行踪直到到达巽天皇朝。跟随出使队伍的将士们,我不想杀他们。”
      高弋一听就明白:“王爷是想让我说服他们,归降安王?”
      “不错,高将军是从军营底层一路摸爬滚打才坐上今日的将军之位,也见识了虎烈的残暴,由你来当说客定能使他们感同身受,断了与皇帝的联系。”
      这大概是最好的方法了,也是时候让高弋拿出点本事来瞧瞧,整顿军心,那是每一位将军都该得心应手的事。曜安手里一直握着那枚玉符,现在也交给他。“这五千死士也一同交给将军,还望将军能灵活运用。”
      “这!能得安王如此赏识,末将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高弋接过玉符,犹如捧着一件绝世珍宝。
      曜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手上滑滑的,一看竟然满手的白色粉末。
      “这是什么……”曜安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夜寰沾了一点在手上仔细查看,“这是玉屑,由上品佳玉磨粉可以入药,只是这玉符上怎么会有玉屑?”
      “本王也不是很清楚。”
      话语刚落,电光火石之间,曜安只觉得自己的左胸口突然疼痛地厉害,就好像是被人死死拽住了心脏用力捏着一般,顿时全身都失去了知觉,一个侧身竟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安王!!”
      “啊——啊啊!”曜安捂着心脏的位置凄厉地惨叫着,疼痛难忍,在地上抽搐。
      溯言和在场所有人都被曜安突然扭曲的样子吓到了,一在旁昏过去的蔓瑶听见曜安的惨叫也醒了过来。溯言连忙抱住曜安,而曜安整张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纸,汗如雨下,因为太疼痛而咬住的下唇已经流血,滴在雪白的衣裳上格外刺目,他抓住溯言的手臂呜咽着:“溯言,我好疼,心脏好疼——”
      溯言心疼至极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他搂在怀里:“没事的没事的……”
      苍灵闻声赶来,看到曜安这样连忙点穴护住心脉。
      之间曜安原本光洁的额头上,竟然慢慢显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的图腾,苍灵神色凝重道:“主人是误食东西中毒了,让他平躺下来,再以此药丹服下即可。”
      溯言点头,把他平放在地上,蔓瑶急忙端来温水让曜安服下药丹,药效很快,渐渐地疼痛就消失了,但是全身的麻木还未消退,曜安依旧动弹不得。
      “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溯言为他擦去唇边的血迹,但是看他额头上的印记还是没有消除,便心有余悸道:“这个印记怎么没有消失?”
      苍灵说:“大抵是需要几个月之后才能消失了,虽然服用了丹药此毒已结,但凡还有一丝毒性残留身体,这印记都不会消失,这几个月内需要好好静心调养才行。”
      曜安像是把力气全都用尽了一般,才能开口问道:“什么印记……”
      蔓瑶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递给曜安。谁知要看一看到那印记,脑中就像是烧红的油锅中滴入清水,顿时沸腾。
      他认识这个图腾,他父皇遗体的额头上也是这样一个印记。
      这哪里是简单的误食中毒,这分明是被人陷害中了剧毒了!还记得父亲死的时候印堂透着黑气,连嘴唇也都是发青。见过之人都知道分明是中毒而亡,却因为畏惧虎烈连一个敢说真话的人也没有。
      他舒了一口气,不露声色地把铜镜还给蔓瑶,看了一眼苍灵,苍灵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透露中毒的消息,以免有人想要乘此机会心怀不轨。
      大事已去,曜安吩咐苍灵一行人把华丽的皇宫马车毁了,都换成了一队看起来只是富家公子出游的简单队伍,大伙的衣裳都从标准的宫廷服饰换成民间服饰,掩盖身份。就连路线也择了一条与原定路线完全不同的路。
      按照每半个月,曜安写一封书信给皇帝报告平安,其中的位置也都是假的。不指望这样的动作能瞒住皇帝多久,能瞒一日便是一日。
      而这几天,高弋也不负所望,日夜都与将士们吃一样的饭,睡一样的地方,偶尔还发表一些让人热血沸腾的讲说。本来将士们都心知肚明,安王不杀他们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再让高弋这几天的推波助澜,军心自然就倾倒在了曜安这边。
      这样又解决掉一个心腹大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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