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戊戌虚物

7、Chapter 7: LaGuerta

　　我走过扭曲的走廊。在此之前我都开始认为我永远不会再走到这儿了。已经过了一年又一些时间，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有探视者。但是我的处决日正以极快的速度迫近。我猜这也令更多的人想来看我。

　　我不能抑制住一点带着刺痛的希望，希望这也许，只是也许，是Deb来看望我了，她终于来这里跟我说再见了。

　　并不是。

　　LaGuerta正坐在桌旁，带着她在警局里常见的自傲气场。

　　“嘿。”我说。我坐到了椅子上，就像这只是在警局里平常的一天的对话。就像我并不是还剩几个月就要死了。她目光低视，组织着她的语言。

　　“Dexter，”她说着，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感情，而我不得不开始思考她究竟是在哪一边的。可能是政府那边。

　　她的目光掠过我全身，我无情的面容，空洞的眼睛，剃短的头发，橙色的囚服，还有锁链。就像我刚刚来这儿的时候，我的朋友总是在审视我的时候。

　　“你……你变得更结实了。”她说着，看看我的双臂。我低头，也开始审视我自己。我从未真正地注意过这些，但她说的没错。在做锻炼和做苦工的时候，我已经增加了一些肌肉。我又看向她，耸耸肩。这就是监狱给人带来的一些东西。

　　她似乎又用了一些时间思考说什么、怎么说。我并不意外。LaGuerta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政客。她从来都只说她应该说的，从来都只在她该说的时候说。她可能为她计划要说的话打好了大纲。我给了她所需要的时间来组织她的思路。

　　“你是个恐怖的人，”她开始了。哇，这么快，已经叫我怪物了。“你对别人做的，不仅仅是对你的受害者，还有对你周围的人做的，都罪不可恕。”我对我的受害人没有任何愧疚感，但是Deb站在Lundy身后的模样，脸上带着困惑表情的模样，闯进了我的脑海。我为她的痛苦感到了强烈的自责，但我做了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只是让你知道一下，我早就听过这些话了。”我对她说，我的声音带着无聊。伤害Deb的悔恨很快就溜走了，我又回到了游离于世外的感觉。

　　她看着我，皱起眉头。我打断了她准备好的演讲。

　　“你对你取的那些人命没有任何悔恨，”她说着，身子倾向我，眼睛燃烧着，“你这么做，只是因为这感觉‘他妈的棒极了’。”她说道，双手比划着引号引用我对那记者说的解释。

　　“你读了Hill写的关于我的文章？”我问道，我的兴趣转移了，“你能寄给我一份吗？我从来没有机会读到它，”我问道。我一直都在想她是怎么写我的。我还曾有点害怕她没写呢，因为我们的采访被打断了，十分短。

　　LaGuerta不那么高兴。她又一次怒视我，眉毛拧成一结，对于我似乎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感到有些恼火。我思考了一下是否要试着假装对自己的杀戮感到愧疚，但我决定不要。Dexter Morgan已经不再说谎了。

　　“你是个病态的人，所以你得到了你应得的下场。”她无视了我的要求。我皱起了眉头。我真的很想在我死之前读一读那篇文章。也许我可以让一个狱警可怜我给我一份。他们在处决犯人前通常更加有同情心。

　　“这些先不论，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就是自首。”她站起身说道。我眨了一下眼，兴趣又一次转移了。我看向她，有些困惑，又有些欣慰于她终于承认了我的牺牲。

　　我傻哼了一声。风向忽然转变了，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绕过了桌子，用她的手臂环住我。我坐在那里，试图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一部分的我仍想扮演普通人，要我回她一个拥抱。不过我的双手不能移动超过上下左右几英寸，而这种冲动很快就消失了。

　　她的呼吸断续不稳，而我知道她在哭。

　　“谢谢你证明了他的清白。”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她的声音颤抖着，溢满了感激之情。

　　Doakes。

　　她很高兴我自首了。
　　她知道，我如果构陷Doakes，可能早就没事儿了。是他亲口告诉她的吗？他们很亲近。她清楚我做了什么。
　　了解到还有一点人理解这件事就足以令我欣慰。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完全的怪物。

　　我有些怀疑这段对话的第一部分只不过是出于形式。她是个政客，同情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会毁掉她的事业。

　　她回身，向我微笑。

　　“这个结果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我说着，点点头。Doakes自由了，LaGuerta保住了她的朋友，Deb和Rita不用花几个月的时间痛苦地思考我是否真的是个怪物。

　　这个结果真的对所有人都更好。我想。
　　很难说现在的情况是否能证明这个结果对Deb和Rita更好，但是她们终究会有一天知道，不是吗？Rita看起来至少已经到了恢复的阶段，但是我怀疑Deb并没有。她应该来看我的。她应该来看我，这样她才能前进。我甚至咨询了监狱的心理医生。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Deb走出这一切。

　　LaGuerta拍拍我的背，给我最后一个难过的笑。我也以一个难过的笑回她，却是为完全不同的原因。我对自己的死并不感到难过，我对自己给妹妹造成的一切感到难过。

　　LaGuerta已经说完了她所有需要说的话，她转身，穿过房间。我站起来，也准备离开。

　　“Dexter？”她开口道，声音更清亮了，仿佛去掉了一些包袱。

　　“嗯？”我转身看向她，问。

　　“我会寄给你那篇文章。”她笑着说。我回她以微笑。

　　“谢谢，”我在狱警扭送我出房间之前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