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疯咫秋

5、第五章 墨城

　　允漓一路流着眼泪，飙车回家，她虽然一直就很喜欢车子加速度时的快感，但是理智都不允许她这样做，何况她一直就是个很理智的人，从来不开快车，从来不做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就让自己任性一回吧！她打开车窗，把音响开到最大，尽量选择一些僻静的小道，眼泪被风吹干就好了，可不能如此狼狈的回家，要让疼爱她的父母担心的。
　　待她在车库里把车停好，仔细的梳理整齐了凌乱的头发，补好了哭花了的妆，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没事人一样的下车，开门。
　　家里没有人，允漓松了一口气，也对，现在这个点，允宸还在学校，要周末才能回来，妈妈在公司，爸爸去墨城的分公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最近好像分公司出了什么事情，爸爸在那边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每次听到妈妈和爸爸打完电话，脸色就很差，一脸的焦虑。一向保养得当的妈妈，近期好像苍老了许多。可是家里的事情，从来不让允漓知道，她依旧过她无忧无虑的日子。而还在念大二的允宸，已经开始着手公司的事情了。从小父母就对允宸要求特别严格，许是因为是男孩子的缘故，家大业大，总要人接手的。而允漓，就宠溺的多，想干什么全部由她自己选择。父母常说，只要允漓开心快乐，别无他求。
　　家里没人也好，允漓满脑子乱糟糟的，头痛的快要裂掉一般，她把自己揉进舒适的大床里，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洛一的笑，小时候的笑脸，现在的笑脸一直在重复交叠。熟悉和陌生的感觉也一直在重复交叠。允漓就这样躺着，躺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睡的极其不安稳，做了好多好多的梦，梦里面，小时候的自己，追着一个越来越远的模糊背影一直跑一直跑，眼看就要追不上了，前面的那个人突然停下脚步来，转身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她，满脸的伤痕甚是可怕。允漓被惊醒，吓出了一身的汗。梦里的那个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有触目惊心的疤痕，和那深深的哀怨的眼神，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好像不是在做梦，真实的好像就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拿这样的眼神看她。允漓有些害怕，看看手表，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她起身走出房间，想要喝一杯红酒，来帮助自己入眠。
　　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妈妈坐在沙发上，只开了个小地灯，光线昏暗，却也看到了妈妈颤抖的身体，显然她是在哭泣。“妈妈，怎么了？”允漓走过去，并没有打开灯，妈妈应该不喜欢被人看到她失态的样子吧。即使是自己的女儿。妈妈，一直都是那么端庄持重，优雅大方，印象里，这是第一次看见妈妈这个样子。
　　“我没事。”叶韵茹抹去自己的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有些想你爸爸了，不知道他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妈妈，我知道这次公司应该是出了不小的状况，我已经长大了，你可以告诉我，就算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对我说说，心里也舒服一些啊！”允漓识破妈妈的谎言，握住她那有些冰凉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力量。从小到大，公司的事情爸爸妈妈从来都不让她知道一点半点。她只负责锦衣玉食，衣食无忧。
　　叶韵茹抬起头，望着允漓，眼里满是感动的神色，美丽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这几天是根本没有休息好，保养得当的皮肤好像也显得有些松弛了，粉底腮红都掩盖不了她的憔悴，她握紧了允漓的手，哽咽道：“允漓，你是真的长大了。”
　　“妈妈，从小到大你都对我这么好，我也想为你和爸爸做些什么，我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啊！现在小宸还在上学，有什么我能做的，就交给我吧。”允漓说的真诚，确实，允宸还未上大学的时候，公司里的事情就和他有商有量了，学校一放假，允宸就要去公司帮忙，爸爸妈妈在出席一些商务场合的时候，总会带着允宸一起。而她呢，只负责去一些轻松的社交场合。这就是男孩和女孩的差别吗？
　　“允漓，墨城那边……”叶韵茹似乎有些犹豫，后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有份文件我想麻烦你帮我送过去给你爸爸，行吗？”用的是近乎哀求的语气。允漓有些诧异，妈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不过就是给爸爸送份文件而已啊！看见允漓没有回答，叶韵茹急急忙忙补充道：“妈妈这边公司实在是走不开，你爸爸去了这么久，一些得力的人都跟你爸爸过去了，这份文件太重要了，妈妈只能拜托你了。”然后是那样期待的眼神。
　　“妈，瞧你说的，我去就是了。我这就上网订机票，赶明天的早班机。”允漓心里有些踌躇，对妈妈刚才说话的语气很不满，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很是生分见外。从小就是这样，爸爸妈妈对她，虽然说宠溺，可是好像永远都是客客气气的，像是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允漓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在旁人看来太不可思议。只是，允漓太过敏感。如果没有允宸，或许她这样的想法还会少一点。可正是因为有了允宸，有了对比，她才觉得，父母对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客气了？长这么大了，小时候也会仗着父母的宠爱，顽皮惹事，可是从未有过半点的责怪。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想要的做的事情，没有不满足她的。这样还不够吗？她有些自嘲。真是搞不懂自己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允宸不止一次的用满是羡慕的语气对她说，“姐，我是路边捡来的吧！都是爸妈的孩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允漓，真是太谢……”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疏离，这个谢谢被叶韵茹愣生生的吞了回去，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气氛很是尴尬。
　　“妈，那文件呢？我先去收拾一下。”允漓不想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继续呆着。
　　“我等一下送去你的房间，你早点休息。”叶韵茹抹了抹眼泪，起身离去。
　　允漓订好机票，一夜无眠。5点钟就起来了，自己开车去的机场。想到昨天也是自己开车去机场接的洛一，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洛一好像就是她心里的一个毒瘤，这么多年以来，生根发芽，早已就根深蒂固了。只是没有人提起，没有人触碰，不觉得疼。允漓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也许真的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吧！一个消失了8年的人，突然间冒出来，毒瘤发作，生疼的。就当作是自己想逃避吧，否则继续呆在青城，她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洛一。是去找他追问昨天没有答案的问题，还是装作不知道他回来，不知道他住在自己的海边公寓里，没事人一般？
　　允漓没有通知任何人来接她，自己打了车去公司。爸爸现在一定忙的焦头烂额，何必再那么矫情，要人接机呢。当看见允漓出现在公司的时候，王秘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确实，即使是在青城的总公司，允漓都没有去过。而自己所工作的广告公司，则是欧家庞大的企业下分出来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小的公司而已。
　　“妈妈来让我给爸爸送一份文件。”允漓淡然的说道，“带我去见爸爸吧！”
　　“好，好，董事长在开会，麻烦大小姐在这边稍等片刻。”王秘书有些唯唯诺诺。允漓眉头微蹙，很是不喜欢他的态度。她见过王秘书几次，他是爸爸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深得爸爸信任，做事雷厉风行，说话干脆利落。为什么见了她是这样的反应？像是有些害怕？允漓倒是希望自己多心了。
　　“你怎么来了？你妈妈你也真是的。”正想着，欧振龙就进来了，语气很是不满，大有责怪之意。允漓很是诧异，爸爸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更不会表达出对妈妈的半点不满。何况爸妈很恩爱，爸爸提起妈妈的时候，总是一脸的满足。他们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允漓自小看惯了的。再联想到刚才王秘书的反应，那奇怪的神色，允漓的心里充满了疑惑。自己总是那么的多疑。
　　“妈妈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允漓从包里取出文件递了过去。半个月未见，爸爸的脸上满是疲倦，两鬓似乎都有些白发了。是什么事情，让一向精明能干的爸爸，为难成这样？允漓有些心疼。印象里的爸爸总是充满自信，运筹帷幄的样子让她很是崇拜，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
　　“恩，这种事情以后让别人来就行了。”欧振龙接过文件，淡淡的说道。“老王，等下送允漓去酒店，顺便帮她定一下明天的机票。”
　　“爸爸！”允漓有些不满，酒店！她们家在墨城有一套房子，爸爸每次来墨城就住在那里，为什么自己却要住到酒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