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药别停》司丞

9、牢里蹲

　　我理所当然道：“我自然是见得才这么说，” 顿了顿，“若不是我东垣国泰民安，衣食富足，邻桌的几个小姑娘又怎会青天白日的就瞧你瞧得脸颊绯绯，你说，那不是饱暖思□□，那是什么？”

　　容思听我说完，唇角笑意又深几分，若不是因他眼睛被遮，我定会觉得，此时就连他的眼睛里都是洋溢着满满的笑。

　　“小豆子，你可听出阿皎的话里有什么深意来没？”容思戏谑。

　　小豆子脸上笑得那叫一个贱：“公子，奴才觉着，白小姐今日的话里，听起来有些酸溜溜的。”

　　噗——

　　我刚入口的茶就这么赤果果的喷在了小豆子的脸上。

　　小豆子整个人都呆了一呆，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抽出袖里帕子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往脸上猛擦，我看他那动作不禁为他擦红的脸深深抹了一把汗。

　　我鄙夷道：“哎，我说你至于嘛，我喷出来的又不是毒，瞧你那样，都要擦掉一层皮了！”

　　小豆子愤愤然：“那你把你的脸伸过来让咱家也喷一次啊！”

　　我看着他那被擦的红彤彤的脸，登时吞了吞口水，深怕他一个冲动真朝我脸上也喷上一喷。

　　好在此时，小二送菜上来，一时之间，我只觉小二哥如同天神降临，就连他脑袋周围都跟着染上了一层神圣的光圈。

　　我拿起筷子，对着对面一笑一怒的两人试图转移话题，不想方要开口，就听见前头不远处的一张桌子那儿传来大大咧咧的叫骂声。

　　我随同周围众人一同投去八卦的目光，只见那张桌子坐着两个人，一个背对着我，一个正对着我，旁边还站了一个抱着琵琶的小姑娘。

　　只见正对着我的那个拍桌骂道：“妈的，你说你要唱小曲儿，本公子应了，怎么让你唱你现在倒不唱了？怕本公子付不起钱还是怎么？”

　　说时，他将一叠银票拍到桌上：“本公子今儿个还就听定了，你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不然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姑娘虽只看得个侧面，却也是我见犹怜，看年岁似乎也不大，此刻被那人一吓，瘦小的身子簌簌发抖，抽抽搭搭道：“公子，求你行行好，那首曲子小女真的不会。”

　　“呵呵呵呵呵呵……”背对着我的那个猛然伸手覆在她手上，笑声□□又猥琐，吓得那小姑娘又是一抖，“如此，爷看你也不要唱什么小曲儿了，还不如直接跟爷回去给爷做个小妾，保你吃香喝辣，爷还亲自教你十八摸怎么唱，小娘子你看怎么样啊~”

　　那一声小娘子直听的我汗毛竖了一竖，整个人也跟着打了个激灵。

　　我对容思同小豆子道：“十八摸我也会唱啊！”

　　但说完我就有点儿后悔了，会唱这些个淫词浪曲儿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啊……

　　“……”小豆子鄙夷看我，“白小姐，你是不是关注错了重点？”

　　我想了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群人确实目无王法，我虽然也很想帮帮那小姑娘，但看他们那样子，万一是个什么高官子弟，我若是招惹了他们，岂不是白白去送我的小命儿啊……”

　　我弱弱嘟囔：“可我还不想死呢……”

　　容思挑眉，复而含笑：“生死有命，阿皎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能救却不救，倒是苦了那姑娘了。”

　　我白他一眼儿：“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救？”

　　话音刚落，就听那小姑娘哇哇大叫起来，我旋即看去，就见大庭广众之下，小姑娘的衣裳已被那两人扯坏了一边儿，右肩露出一片凝脂。

　　啧，禽兽，禽兽啊！

　　周围食客纷纷窃语，却愣是没人站出来说上一说，就连掌柜的都老老实实躲在一边儿。

　　眼见那两人手下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我“嚯”的一下站起身，走到那张桌前。

　　小姑娘已是哭的梨花带雨，见我往那儿一站连忙躲到我身后扯住我衣摆。

　　我看着面前两人，刹时只觉又干了蠢事儿，但转念一想，好歹小豆子和容思也是太子殿下的人，这么一看，我也算是半个太子殿下的人，如此再一看，我乐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从此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为非作歹了？

　　反正有太子殿下给我擦屁股，我还怕啥！

　　我学着平日白华见到容思的巧笑嫣然，又学了学小豆子的悠扬婉转，不待那两人开口，先一步道：“哎哟哟~两位公子这是怎么的，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十八摸奴家也会啊~~不如奴家给两位唱一唱？”

　　言罢，我就听见了小豆子连连咳嗽的声音，应该是被呛得！

　　那两人目光猥琐的在我身上徘徊了一圈儿，尔后，其中一个轻蔑的哼哼两声：“就你？”

　　我插腰不服气了：“怎么，不行啊？”

　　“哟呵，”另一个□□接道，“小丫头看起来不怎么样，脾气倒挺大啊，不错，够辣！够野！爷喜欢！”

　　我呵呵两声，朝他两人一甩衣袖：“那两位公子可听好了，奴家这就开唱了！”

　　之前那个眯眯眼，点点桌上银票：“唱吧，唱的好，这些银子就都归你了。”

　　“好嘞！那两位公子可听好了！”

　　我清清喉咙，心里头一阵雀跃。

　　想当年在神农山时，搞搞师兄就曾说过，我的歌声能让鸟雀听了都为之振奋，振奋到还不到南飞的季节它们就已经开始启程南飞，如今又有可以一展我所长的机会，不管之前起因如何，我心里头总归是高兴的。

　　却不想，我刚开口唱了半句，就忽的被人一左一右给架着出了画云楼，而架着我的竟还是两个差大哥……

　　我不明所以，开始挣扎：“哎哎哎，差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我可是良民！”

　　走在前头的差大哥驻足回身凶巴巴看我：“给我老实点！青天白日竟敢在公共场合大唱淫词浪曲儿，简直是败坏我东垣王朝的和谐质朴之风，竟还敢说自己是良民，良民知道了它会哭的！”

　　他朝架着我的两个差大哥挥一挥手，狠狠啐了一口：“走！带回大牢去，就是有你们这种人，才害的我们这些当差的整日忙得跟个狗似的，连个休沐日都没！”

　　“……”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奋力回身欲寻帮助，谁料，透过镂花的窗棂，入眼的却是那两个家伙在那儿优哉游哉的吃着饭菜，而我却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就要去吃牢饭了……

　　简直是……混蛋！

　　我欲哭无泪，只得一路同三个差大哥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但人家不信啊，还说被他们抓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我这种说辞，这一听，我只觉脱身无望，干脆直接变成了一朵蔫了吧唧的黄花菜。

　　好在这几位差大哥待我还不算薄，将我关进了一个略微宽敞的大牢，只不过不是单人间，里头还住着一位。

　　我四周环视，脑中飘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牢房还挺大，隔间还挺多，就是有点儿暗……

　　按照那些个话本子里所写，我也扒着牢栏在那哭喊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良民！”

　　我身后的牢友懒懒道：“别费力了，进了刑部大牢哪儿能那么容易出去。”

　　我一听，愣了一愣。

　　回头看向那位牢友，只见牢友穿着囚服，双手双脚都被上了镣铐，蓬头垢面，已看不出他的长相，就连那双眸子也是无多神采。

　　我试探性问：“这里真是刑部大牢？”

　　牢友嗤笑反问：“我一将死之人，骗你作甚？”

　　闻言，我双眼猛地一亮，旋即扒着牢栏喊得更带劲儿了：“快！快放我出去！！！我认识你们大人的妹妹！我上头有人！！”

　　一个狱卒走过来，鞭子毫不犹豫的朝我这栏杆上甩了一甩，发出“啪啪”两声：“给老子安静点儿！像你这样的老子见得多了，昨天还有个说是我们大人他爹的亲弟弟呢！”

　　“……”我无语望牢顶，颇有一种泫然欲泣的冲动，我是真认识你们大人的妹妹啊……

　　虽说我离家十年，却是从小就和顾太师的小女儿交好，自我去了神农山后，更是同她时常书信往来，这十年间我同我爹娘的书信虽是寥寥可数，同弦雨的却是数不胜数。

　　本来今天出府还准备去找她一找，不想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就先进了她哥哥的大牢了。

　　我拧巴着个脸，泄气的朝地上草堆上一坐，看着闷头坐在一边儿角落的牢友，没话找话：“你是为什么进来的？”

　　“我婆娘跟人跑了，”他仰头靠在墙壁上，笑的一脸轻松无谓，“然后我把她追回来，拿刀给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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