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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出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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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就像他杀的是只猪一样轻松,我听得却是背脊发凉,牙关打颤,双腿直抖得同个筛子似的……
我哆哆嗦嗦的又朝旁边儿挪了一挪。
他撇我一眼:“你怕我?”
“不不不不不怕。”
“放心,我又不是杀人狂魔,见人就杀。”
“……”我干笑两声,但估摸笑的肯定比哭还难看。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忽然问我。
我抽了抽嘴角,老老实实的将方才在画云楼所发生的事情说与他听,虽然我已经极力去稳住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很没出息的微微打颤。
他听后,猛的大笑起来,直吓的我三魂又没了两魂。
“那那个,大大大大大哥,你笑什么?”
他哼一声:“你不愿意说我也没非要问,但你也不用拿这种三岁奶娃娃都不信的话来诳我,你以为这刑部大牢是个什么地方,是个人都能进的?要个个都照你这样进来,这里早成菜市口了!”
闻言,我僵硬的脸垮了一垮,心里头那叫一个委屈,再接着,我整个人都跟着愣了一愣。
是啊,这刑部大牢是个什么地方,岂是说进就进,更何况若论真该被抓的,怎么算也算不到我头上不是?
我抱膝静坐,此时淡定下来这么一想,却是有些不寒而栗。
蓦然又想起今日在府中之时小豆子和容思两人所言所语,我便更加觉着双手发凉。
我本以为容思在府中一席话语是故意在白华面前帮我的,倒不想却是我被算计了,只是,他千算万算想来也决计没算到我竟会被衙役给送进一个双人间!
可……
他兜兜绕绕这么一大圈,又把我给弄进牢里来,是为了什么?
我一下靠在牢栏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灰色牢顶,想不通啊想不通。
一时之间,我和牢友都没再开口。
他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的坐在里边儿墙角,我坐在他斜对面儿的角落,再没适才进来时的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去找他搭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快要睡死过去的时候,一个人在我背后猛地推了我一下,我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又因双腿长时间蜷着的缘故,麻的又一下跪坐下去。
小豆子讨打的笑脸隔着牢栏在我跟前放大:“哎哟~我说白小姐,见到咱家你也不用激动的行这么大的礼啊。”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倏地松懈下来,而后我想也没想便将双手伸出栏杆死死的拽着小豆子衣襟。
我凶神恶煞,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说!容思呢!”
小豆子的脸被我拽的紧紧贴在栏杆上,都压变了形,那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不等他开口,我就见他身后一个修长身影拄着竹杖缓缓而来,那人一身雪白长衫,好似冬日的初雪搅碎而成,儒雅清逸的面上浅淡从容,好像即使发生再大的事,他也能挥一挥衣袖便能解决一样。
身旁狱卒弯腰哈背,一脸赔笑的在他身旁提点方向。
“容思!”
我一手松开小豆子衣襟,扒着栏杆对他大吼一声,恨不能现在就提把刀冲出去朝他脸上划上两划。
容思脚下步子一滞,而后笑着朝我走来。
他眼睛虽被遮的严实,方向却辨别的同常人无异,尔后,一张清雅含笑,有如圭璧的面容便直直映入了我的眼帘。
他对向我的方向,轻勾唇畔:“阿皎,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二字被他说得格外轻柔,柔的仿佛这原本平平无奇的两个字却愣是被赋予上了另一层意味不明的含义一样。
狱卒打开牢门,一脸谄笑:“白小姐,你可以走了~”
我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几人,之前的害怕全一下子变成了熊熊怒火,就连眼睛都变得涩涩的。
“我不走,我今晚就睡这儿了,你满意了吧,高兴了吧?”
赌气的话总是能让人后悔,偏偏我总急起来就爱干这种不过大脑的蠢事儿,这不就又干了一回。
“如此也好,” 容思紧了紧竹杖,笑侃,“也当是给阿皎增加一次别样的人生历练。”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这,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按理来说,他难道不该温言软语的劝我一劝,而后我再故作为难的想上一想,之后再看他态度陈恳的,言辞恳切的份儿上,再勉为其难的答应一下,可现在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我木愣愣的看着他带着小豆子越走越远的身影,更加不可置信,但让我出声喊他,我又拉不下那个脸,于是,我只得认命似的将头埋在了地上的草堆里。
只是这一夜睡得我心惊胆战,半夜的时候,也不知道牢友是在做梦还是怎么,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吭哧吭哧的怪异声响,直吓的我冷汗涔涔。
容思啊容思,等我拿到解药,看我不把你给剁了……
我欲哭无泪的趴在草堆里,一夜都不敢动上一动,直到破晓时分,实在熬不住了才睡过去。
翌日,我睡眼惺忪的看着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站在牢前的容思,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穿白色以外的衣裳。
他眼睛的纱布已经换过,此时一身湖蓝锦衫,更是将他衬得丰神俊朗,颜如圭璧。
狱卒打开牢门,身后牢友忽然对我咯咯咯笑起来:“小姑娘,出去了可别学我那口子啊。”
我听的双腿又开始不听使唤的直打哆嗦,手下意识的就扯住容思垂下的宽大衣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容思唇角微微一扬:“走吧。”
我立时将头点的如同捣蒜,想也没想就赶紧扯着小豆子和容思一同出了这刑部大牢,一刻都不愿多待。。
估摸是我蓬头垢面,形象颇损的缘故,此刻走在街上,引得一群路人纷纷侧目唏嘘,小豆子时不时伸手去给我扯头上插入的细碎稻草,一边儿口里还嫌弃念叨。
我松开容思袖子,问他:“我被关进大牢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是。”容思笑意不减,竟没否认。
我忍住怒气,再问:“理由?”
容思想了想,却是答非所问:“阿皎现在变聪明了。”
“……”我不明所以,但也听得出他并不想说。
我凝眉看他,不禁心里疑惑更甚,似乎打从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没看懂过这个人。
容思的身上就像有着数不尽的谜题一样,我曾以为他想出宫是为欲擒故纵,但此时看来却又并非如此。
我虽平日有些粗心,但却不傻,其实细细一想,还是能想到些东西,好比,他费了这般周折将我弄去刑部大牢,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径,而我只是起到了一个掩人耳目的作用。
我脚下步子猛地一滞,搞了半天,我这还是被人给拿去当靶子使了?
我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撇上一眼那抹湖蓝背影,不用看也知道,此时他的脸上定是一副自信从容的淡笑。
我扯住他身后衣摆,鬼使神差般开口:“你是不是想报仇?”
话出口,我愣了一愣,容思脚下步子也跟着顿了一顿。
他回身看我,面上笑的清浅从容:“阿皎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