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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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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下最新的情况,我师兄,冉阿九现在已经成功的通过走后门的方式进入了传说中的太医院,并且见到了太医院院首韩舒明太医。
要说起来,韩舒明也是一个传奇了,有史以来,他是最年轻的一位太医院院首了,尽管现在也已经胡子一把,不过依稀还能从他举手投足间窥得几分他年轻时候的风采。
阿九见到他的时候,本能感觉与他很亲近,大概是因为无因决明子等人都是那种逆生长的变态,这会儿突然见到一个须发间掩不住银丝的人类,有种自家老爷爷的亲切感。
韩舒明一见到阿九也是喜爱的紧,这样面容清秀不卑不亢的少年天才谁人不喜?
韩舒明一点架子都不端,笑容满面的看着阿九,简直就像是看着自家孙子。
“我听说了,叫东回是吧。”韩舒明笑道,“打今儿起你就跟着我,我活了大半辈子了,总归应该有一些能够教你的。”
阿九诺诺道:“多谢大人。”
韩舒明微微蹙眉,道:“何须如此外道,不嫌弃大可唤我一声师父。”
阿九拱手施礼,恭敬答:“东回自幼父母见背,由两位师父抚养成.人,教授傍身技艺,对于东回亦师亦父,请恕东回无法将此称呼异人以侍。”
听到阿九这番言论,韩舒明大笑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么让人开怀的言辞一般,阿九抬起头看着他。
“好,重情重义。”韩舒明说道,“老朽定当倾囊以授。”
阿九被安排进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在盛苍焰住的“腾蛟殿”后面,美其名曰为了让他和同龄人多多相处。
至于盛苍焰这位需要被阿九照料的人,除了阿九头一天进宫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之外竟然至今没有再同他对上。这样阿九倒是落得清静,每天去太医院打个逛,而后就扎进韩舒明单独准备出来的书房里,继续钻研他的医术。
生活平静的简直就像是在留缘山上一样,没有麻烦,没有找茬,太医院的各种人从来不去打扰他,盛苍焰没来看过,冉望这位太子侍读也从未出现过。
阿九就算是再白痴也察觉出不对,莫名其妙把他给弄进皇宫里来,竟然没有任何算计,太安静,也太诡异。
阿九每天每天的小心提防着,就连觉都睡不安生,总觉得不知道什么地方就有着许多眼睛在盯着自己,准备把他吃拆入腹。就像是睡在闭着眼睛的雄狮眼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突然醒来的狮子一口咬掉。阿九更不敢轻举妄动,只怕提前惊醒这或许还在沉睡着的阴谋。
阴谋是否还在沉睡阿九不知道,不过东篱这个时候却是真的没能睡着。
阿九被带进皇宫的那一天他联系了无因,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师父决明子,大概是他也知道这个师父不太靠谱吧。
无因给回来的消息是让他静观其变,说牧图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东篱到时候做好接应即可。
说是这么说,东篱又怎么可能做到坐视不管,我趴在他家的房梁上,他在下面急的团团转。
“怎么样?”房门才打开一道缝隙,东篱蹭窜到门口,把门外的尹千鹤吓了一跳。
这位尹千鹤就是东篱他对象了,家里世代经商,做到他父亲这一代就已经是天朝有名的皇商了,当初冉望知道东篱也是因为和尹家有过来往。
尹千鹤摇摇头。
两人坐下,东篱给他端过茶盏。
“我打探过了。”尹千鹤也是一副的愁眉紧锁,“是冉家那位同太子说起阿九,太子又将此事回禀皇上,请求让阿九进宫的。皇上对这位太子的偏宠你也知道,自然就答应了。”
“这么说,那冉望是知道阿九的身世了?”
“不清楚,看情形怎么也该有些猜测吧。”
尹千鹤偶尔同东篱回山上的时候见到过阿九,对于这个小师弟也是喜欢的紧,尹千鹤是家中老幺,当阿九亲弟弟一般的宠爱,虽则每年见不着几回,可总是惦记着。
之前他们初来京城的时候尹千鹤正好不在家,他们身边又跟着个罗常山,再者他们也没打算在这里多呆,正准备走了阿九就被一纸圣旨诏走了。尹千鹤刚刚得知此事的时候狠狠的修理了东篱一顿。
“小图什么时候能到?”
东篱想了一下:“小图脚程快,不出三日大概就能到了。”
尹千鹤这才略略舒展眉头,计量着:“我之前去岭南采购的一批锦缎要在四日后送入皇宫,可以让小图借机混进去。”
东篱一把搂住他,吃吃的笑道:“千鹤你果然是贤内助,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尹千鹤屈肘成拐,狠狠的给他一下子,笑骂:“你才是我的好媳妇!”
现实又一次告诉我们,小说诚不欺我。阿九云淡风轻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多久,找茬的终于还是来了。
风起云涌的时候阿九还在太医院安静的端着本医书各种研究,本来就看起来不是很结实的木门兀的被踢开,窜进来两排侍卫。
“奉命搜查。”为首的一位好歹说了这么一句算是解释一番,阿九起身走到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把这个一眼就能看过来的小屋翻个底朝天。
那人看到阿九走过去,又说道:“得罪了。”而后就把剑往后一递,自己动手,在阿九身上上上下下的摸索。
……这不是毁人清誉么,怎么能忍。
阿九也算是厉害了,强忍着怒起问话:“敢问你们这是在搜查什么。”
“令牌。”侍卫们都一个个空着手聚过来,那人拽拽的说完就走了。
阿九郁闷的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直到某天晚上,他小师兄牧图打扮成侍卫模样夜袭他的卧房了他才总算知道了害他被吃了豆腐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小师兄!”阿九看着从窗户里钻进来的牧图,忍不住低声惊呼出来,“你怎么来了?”
牧图上下打量他一番,看到阿九安然无恙之后才放心的坐下来,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过之后才终于理会这个已经呆愣原地的小师弟。
“东篱师兄来信说你被带到皇宫里,师父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小师兄你这番打扮……混作侍卫进来的啊。”阿九眯起眼睛,看着自家师兄鳞甲披身青丝高束的模样。
牧图被他这种诡异的眼神盯得发毛,不知道哪里不合适,愣愣答道:“是啊,尹哥给找了个高手伪刻了一块令牌,让我可以暂时留在宫里陪着你。”
阿九眼睛眯的简直就要不见了,笑呵呵的:“令牌啊……”
牧图不明就里,阿九也不给他解释,转身就要去睡觉了。“这些天没人欺负你吧?”
阿九虽然因为令牌这事儿吧不太高兴,不过师兄们都是为了他好,还是有问必答:“没有,我过得还算不错,只是能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其余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阿九虽然武功不行,不过无因教授的独门内功还是很精妙的,阿九虽然不能完全掌握,却也是多少领悟了的,自然能察觉到有人暗中监视。
牧图了然的点点头:“放心吧,我绕过他们了,没人看到我。”
“那就好。”阿九铺好床铺,“小师兄奔波劳累了吧,晚上宿在哪?”
“当然是你这里了。”牧图说着话就翻身上.床,咧嘴笑开,“师弟不会嫌弃我吧。”
“……当然不会。”
牧图的到来就像是拨开了一道闸阀,暗潮汹涌终于浮出水面,阿九平静的生活算是就此再见了。
“太子还在书院,请您稍等。”
一大清早就被叫来腾蛟殿的阿九严重睡眠不足,昨天晚上他家小师兄说梦话太多,导致他没有睡好,结果现在告诉他让他等会儿……早干嘛去了。
这么一等啊就是一个时辰,阿九没吃早饭不说还一直干坐着,手边连一本能打发时间的书都没有,阿九觉得现在就算是给他本春宫他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盛苍焰这才从门外进来,身侧还跟着冉望,两人说说笑笑,进来就看到阿九垂首坐着。
“先生久等了,夫子延堂。”开口解释的却是冉望。
“无妨。”阿九淡淡道,“不知殿下唤我何事。”
“身子略感不适,请先生来看看。”盛苍焰客客气气的。
搭腕切脉,任凭阿九怎么诊脉,就是看不出这位一看就身强体健的太子殿下有什么不适的,明显这就是来找茬的吧。
“殿下可否详细说一下这不适之症?”
盛苍焰收回手来,倒是很配合:“头晕乏力,心烦焦躁。”
阿九暗暗骂着这盛苍焰胡诌乱造的不适之症,可这种泛泛的言辞你还不能说什么,人家都上赶着说自己有病了,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殿下的身体并无大恙,应是近来殿下操心烦累致使脏腑不和,略一调理就好了。”阿九秉承着你泛泛而言,我也模糊其词的原则,这么说总不会落人话柄。
盛苍焰停了半晌才回应阿九:“先生所言,与旁人,略有不同。”
阿九暗暗腹诽,这谁能知道,你这分明身强体健的,其他太医胡诌了些什么谁能晓得。
“我最近身体不好的事情父皇也是知道,遣了好些太医来瞧也瞧不出什么,父皇担心的很。”
此话一出阿九感觉像是摸着点什么,问道:“那殿下觉得,我说的可对?”
“先生是神医,本殿哪里懂得这些,想来是很有道理的。”
“我开几副温补的方子,殿下先用用看,脏腑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慢慢调理。”
盛苍焰没再说什么,阿九告辞离开。
阿九刚刚回去就被牧图堵住,紧张兮兮的被盯了半晌。
“小师兄……”阿九无语,“我算是皇帝请来的,那太子也不好对我怎样,小师兄你放心就是了。”
“怎么能放心!”牧图一脸‘我家师弟有点傻’的表情看着他,“这皇宫里能有几个好人,你倒是心宽的很,我可得帮你提防着点这些歹人。”
“是了,辛苦师兄了。”
牧图抄起个苹果叼在嘴里,含混不清的问道:“你说这群人是不是从小在这种地方待着给弄傻了,非得把你给弄进来,却什么都不做。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
阿九白他一眼:“我也想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是这么个理。”牧图点点头,一个苹果已经只剩下可怜的把,“只要不让人给欺负了去。”
“对了。”阿九突然回头,“小师兄是否知道师父为什么让你来帮着我?”
“还不是怕你出事。”
阿九眯起眼睛:“我能出什么事,这皇宫又不会吃了我。”
牧图见他这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所谓的模样,一下子急了:“还不是那个冉望,谁知道他安了什么好心!你都不知道着急么!”
“我急什么。”阿九不咸不淡的接话,“我与他又没什么关系,他何苦害我。”
牧图狠狠的呸了一声:“你当他能是什么好东西,他……”牧图说了一半儿,生生刹住,扭头看了一眼阿九,发现这厮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看,讪讪的闭了嘴。
“他如何?小师兄你怎么停下了?”阿九眼睛笑得弯弯的,眼底却渗出一丝丝冷意。
牧图挠挠头,喃喃的说着没什么,他也不知道。
阿九突然怒了,手紧紧的攥住那个白瓷的茶碗。
“你们全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唯我一人被蒙在鼓里,唯我一人一无所知。”他的声音并不高,压抑的很,浑身迸出来的愤慨却连我都是一惊。
“阿九……”牧图慌了神,朝阿九又走近一些。
“我没事了。”很快的,在牧图还没有想好应对方案的时候阿九就已经平静了下来,好好的坐在桌旁了。
“方才是我不好。”阿九抬头道,“身世这种东西其实没什么重要的。我自小没有见过生身父母,一直都是师父师兄们养育我,照顾我,教导我。其实,此前我从未想到过他们,只是现下见到了,还是未免有几分惆怅。”
牧图胡乱的安慰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单单只是见到他这个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小师弟伤神落寞就足够惹乱他的心神了,只恨不得把那些欺负他家小弟的人都吊起来狠狠的抽打一顿。
“小师兄。”阿九突然笑开,“我只是有些想不通……他们……为何不要我。”
牧图终究也没能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现在看来,明显这个小师弟愣啊愣的认为他和那个冉望估计是什么一母同胞,结果家里人把他舍弃却留下了他这个兄弟。
我偷窥他的想法也确确实实的看到他是这样想的,年轻人,毕竟还是太良善了。
按照这么个思路牧图当然就堂而皇之的告诉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了,扯谎扯的毫无负罪感。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搁下,阿九又一次被皇帝传召了。这一次并没有让他久等,庆帝在书房中,面前摆着一盘棋局,手边还放着一份棋谱。
“参见陛下。”
“先生果然没有叫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