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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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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蔼然,一杯可乐和一份双层吉士汉堡套餐。”点餐员小张对我说。
“诶,来喽!”我以迅雷之速向三点钟方向跑去,拿起纸杯,倒上可乐。
这正是我,赵蔼然。当时父母起名是想让我无论对谁都和气友善,我虽没对任何人都这样,但也没违背父母对我的期待。
大概两年半前,结束了我的大学生活。毕业的后一天,舍友们都忙着找工作,唯独我宅在家里。无聊的我打开电视,对广告上的摩托车“一见钟情”。可是,一辆好一点的摩托车就要好几万。大学时虽然打工赚了些钱,但是对买车的钱来说还是杯水车薪。就在我无比无奈苦恼时,闺蜜林漾给我打了电话:“蔼然,找到工作了吗?”
工作!唉,现在得找工作啊!“还没呢,”我边在电脑前查找关于摩托车的资料边说,“对了,你有能先预支工资的工作吗?”
“预支工资?你急需用钱吗?”
“嗯嗯。”知道她看不见,但还是猛地点头。
“哦,这样啊。我有个亲戚新开了家麦当劳,你要不去那儿吧。虽然与你的学历不符,但我说说,应该能给你预支三年的工资。”
“太感谢了!”想着能买到梦寐以求摩托车就不禁欣喜。
就这样,我得在麦当劳工作三年。看看同学们有的都混到公司部门经理了,就难过。不过,看见自己的哈雷在门前闪耀,值!
“赵蔼然,去收下那边的桌子。”值班经理指指右手边桌子。
周末人就是多啊,好累啊。我埋怨着,无奈,只能拿起抹布向那儿小跑去。
“呜呜呜.....”这是一个大概五六岁小孩的哭声。
我放下抹布,向左后边一看,一个小男孩在抽泣。我冷得一惊,多像十二年前的赵逸。那时,他也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麦当劳那个哭了的男孩,我现在正在上高中的弟弟。我缓了缓神,拍拍小男孩的肩,安慰他说,“小弟弟,怎么了,姐姐帮你解决好不好。”
小男孩稍稍停止了抽泣,“我,我爸爸,带我来吃汉堡,他说,他去点餐,让我在这儿等。可是他现在竟不见了。”男孩刚刚哭完,呼吸急促,说话也断断续续。
“你不要怕,姐姐带你找爸爸好不好。”我双手握起小男孩的手,就像,十二年前。
男孩一笑,笑得那么纯真,那么美好。被人打动的就是这种笑容,没有城府,在这个年纪最珍贵的,让人不由心疼的。
男孩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接过它:彭氏企业董事长彭思哲
这不是屹生上班的公司吗?他爸爸是屹生的老板吗?这爸爸也是的,只顾工作连孩子都不管了。肯定是个工作狂,带孩子吃次麦当劳都没时间。他或许是个好老板,但他肯定不是个好爸爸。连孩子都弄丢了,真不负责任。
“我带你去好不好,一会儿就能见到爸爸了。”这也是一个可伶的孩子。
“经理,我请个假,从我工资里扣就行了。”我没等经理同意,穿上外套就拉着小男孩走了。
走了的同时,我好像隐约听见经理说:“没同意你怎么就走了!这孩子!”算了,不管了。
我让男孩坐在我前面,拉风的哈雷“嗖”地一声在马路上狂奔。“怎么样?姐姐的车很酷吧。”
“嗯,姐姐的车酷毙了!”小男孩大喊着,满眼羡慕盯着我的摩托车。
“弟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
“我叫新新。”他的声音充满稚气。
“新新吗?姐姐觉得好像女孩的名字啊。”我是他的姐姐吧,不是阿姨?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新新是妈妈起的。”新新坐在车上很听话,一动不动。在我看来,太过安静。因为像他这么大的男孩,都是淘气的。他倒别具一格,很有个性。
话说妈妈,他爸爸这么忙,那他妈妈呢? “新新,你妈妈在哪啊?”
“妈妈去世了,生我的时候难产。”新新这时的眼神早已不童真,而是忧伤,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
“对不起哦。”
“没关系的,有爸爸就很好了。”
我看看这个过早成熟的小男孩,心中难忍的悲哀。
摩托车不比汽车慢,路程也不是很远,没多久就到了。我熟练地把安全帽拿下,拉着新新的小手冲进了外表华丽,奢侈无比的彭氏集团。
“董事长的办公室在哪?”我冲前台没好气地说。
“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是不让进的。”前台还算客气,语气柔和。
“他儿子就在这儿,要什么预约!”我指指旁边始终沉默的新新。
前台看看新新,果真是董事长的儿子,“小姐请和我来。”
我和新新到了他办公室门口,手一挥,示意前台下去。没管什么空无须有的礼仪,闯进门就喊:“你算什么爸爸,把孩子一人扔在麦当劳,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你还是……”
我一抬头,深邃的眼神,西服衬托出男性气息,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钢笔上挥动,脸部轮廓清晰,还有着1米八八左右的身高,黄金比例的身材,而且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多岁的年龄,完全不像一个孩子他爸。
“小姐,你看够了吗?”我天,声音都那么有磁性。
我莞尔,“这是我在麦当劳看见的小孩。”
他放下钢笔,礼貌地说:“小姐,他是我的孩子,谢谢您了。”
“没事,不用谢。”我在裤边摆摆手,看看这个干净简约的办公室。
“那,小姐。您先走吧,我让助手送一下您。”说着,就要打起内部电话让助手进来。
我也觉得我在这里的时间有点长,再在这儿待着也很不知趣,“嗯,那我先走了。不用让助手送了。新新再见。”
“姐姐再见!”新新朝我招招手。
我微笑,示意我走了。关上门,正准备离开,意外地从门缝中看见了这一幕。
外表冷酷的彭思哲蹲下来,双手紧握新新的双手,“对不起,爸爸一听公司出事了,就赶回来了。我派人找你,发现你不在了,你不知道爸爸有多担心你。”
新新的一只手从彭思哲的双手中抽了出来,拍拍他的肩,说:“是新新害爸爸担心了。”
我怔住了。一个二十多岁男人的孤独,没妈孩子的懂事。看得出,前妻在他的心中分量还是很重的,他对妻子的逝去伤透了心,而现在,只有对她留下的孩子好,让她在九泉之下安心。那份爱的刻骨铭心,让彭思哲不容易。
一滴泪流过他的脸颊。
“蔼然,在哪了?”屹生给我打电话说,声音尽显疲惫,有气无力,想必是因为工作累坏了。
罗屹生是我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认识的。
没男朋友的女人最烦三个节日:情人节、七夕节、圣诞节。三年前的圣诞节,我是无比烦躁的。看着舍友们和男朋友成双结对,老妈整天说:“哎呀,赵蔼然。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男朋友处处吧。人家郑永贺都追你多久了,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啊……”面对老妈的连环炮,我下定决心,我要交男朋友!鼓起勇气,换上了一身平时连穿都不敢穿的冬裙,向万千帅哥进发。
我上了辆公交车,坐在他的旁边。我习惯性地望窗,就在这时,司机一个急刹车。罗屹生的咖啡全部洒在的我的裙子上。呜......我的裙子啊,花了我好多大洋的裙子啊!
“对不起,要不我赔你一件吧。”
“赔?你赔得起吗!”我说的很大声,全车人的眼睛瞟向我这里。
“走了走了。”他拉起我的手,下了车,向车站旁的商场跑去。这是我第一次被男生拉起手,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的手很温暖。
“在你们公司门口。”呵,要是他知道了那件事……
“我们公司门口?那我们正好中午吃饭吧。”屹生说着,听见翻书的声音,真是珍惜时间。屹生作为一个普通的本科毕业生,现在肯定是正在拼搏的时刻。他有才华,可是他却没家世,这也是他没好机会发展的关键。
“嗯,我在楼下等你。”我刚把安全帽拿出来,又放了回去。我在彭氏集团下等着,马路上穿梭着各类人。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我显得那么渺小。
“屹生!在这儿。”我冲四处张望的屹生喊了喊。
“哦,来了。”屹生还是和往常一样,穿一身T恤和牛仔裤,休闲风格,“我知道附近一家台湾小吃,我们去那吃吧。你别骑车了,和我一起到停车场开车走吧。”
我坐在屹生的车里,车内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没一会儿,我们到了台湾小吃店。
“蔼然,吃什么啊?”他还是那样,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说:“你吃什么啊?”
“你点吧,”我扫了眼菜单“我吃什么都行。”我一向没什么意见。
罗屹生则随便点了几道菜,我们坐着等着。
“屹生。”
“蔼然。”
我们俩同时说出口。
“你先说吧。”屹生绅士地说。其实,他绅士了,我还是反感的。
“哦,”我望了望眼前的屹生,充满陌生感。因为之前如果我们俩同时说话,俩人谁先说就得争论半天,今天是怎么了?嗯,也有可能是他工作太累了,不愿争了吧,“你们老板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屹生拿出一支烟点上。他本来不吸烟的,可是因为生活上,工作上的种种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儿来,没法,只能由吸烟来减压。我也时常劝他:“少吸点烟吧,对身体不好。”他就草草应付过去。烟瘾也是越来越大。让我觉得他不像三年前那个阳光开朗的罗屹生了。
“就是好奇。”
“嗯......他三十多岁吧。哈佛毕业。有一个孩子,妻子已死,” 屹生说的不紧不慢。
我说:“哦,你想说什么啊。”
这时服务员上了菜,我随便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