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射雕同人之鲛人泪》醉看阑珊

6、一起打伞

　　寻墨和欧阳克坐在轿子里已经有些时候了。两个人没有说话。欧阳克只是撩开一边的帘子，望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简陋的小酒馆外面，一张桌子上只摆着两碗面还有一小碟菜。年轻的男子正在狼吞虎咽，却不粗鲁。一旁的女子不时地为他撩开嘴边散落的头发，满足地笑着。一把撑开的伞就放在桌上，为两人遮着细细的小雨，好不温馨。
　　他们这一天都是在看着这两人。看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地方来卖艺。看那男子咬牙坚持地挥舞着刀枪，而女子在一旁心疼地望着他。看那男子无奈自嘲地拾起看客们扔在地上的少的可怜的银钱，女子依旧是眼神落寞地望着他，满是担忧。直到现在，天色暗了，两人吃着简陋的饭菜，倒是难得的宁静。
　　对于那两个人，寻墨没有任何感觉。看了一天早就够了，她掀开另一边的帘子，抬眼看着淅淅沥沥落下的玉珠，匆匆忙忙来来回回的人影。听到身边轻微的刷刷的衣服的摩擦声，终于要行动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外面在下雨。”没有回头。
　　看着寻墨探手去接雨水，欧阳克也没有在意她的无礼，离开了。

　　“杨公子，穆姑娘，好久不见了。”
　　两人闻声转头，欧阳克就站在那里。轻摇扇子，温和有礼，不在意飘落在白衣上的雨点。
　　杨康皱眉不耐：“你又来做什么。”最讨厌那样的笑容，好像什么都已掌控在手。
　　“在下来请杨公子喝酒，顺便带来王爷的几句问候。”收了扇子，走近，不在乎杨康的厌恶，也不在乎穆念慈的警戒，稍一点头，“还请穆姑娘行个方便。”
　　杨康与穆念慈对视，穆念慈满脸的不信任。杨康略微思索，点头示意，穆念慈无奈却也答应了，坐下来要等着他们。欧阳克只在一边看得可笑，见此，率先走近小酒馆里。杨康跟了上去。
　　杨康自顾自地拿过酒保端过来的酒瓶，倒酒，仰头饮尽，“这次你又想说什么？又有什么新的感人的身世故事？”颇是讥讽。
　　欧阳克笑笑，伸手为他添酒，“在下这次来只是奉王爷之命，来探望杨公子的。若是王爷知道杨公子现在的境遇，一定会很心痛。王爷说了，他对你的爱子之心从未变过。只要你肯回去，王府的大门依旧为你打开，而你依然会是大金尊贵的小王爷。”
　　“哼！你回去告诉他，我杨康不稀罕！我一定会找他报仇的！他害我十八年来认贼作父，更是逼死了我的爹娘，我早晚会让他付出代价！”
　　“呵呵。”欧阳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品着。
　　“你笑什么！”杨康怒瞪他。
　　“报仇？杨公子想要如何报仇？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个街头杂耍卖艺的宋人平民，而你口中的仇人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王爷。他安安稳稳地在他的府里享受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而你却在这穷乡僻壤里，隔着十万八千里叫嚷着要报仇。杨公子还真是可爱得紧哪。”
　　“你！”
　　“杨公子，不如在下帮你想个法子。回到完颜洪烈身边，讨好他，迷惑他，然后伺机，杀了他。如何？”
　　温柔的笑容，冰冷的眼神，残酷的话语，杨康顿时身子一震。
　　“好了。”欧阳克没有错过杨康眼中一闪而过的松动，理理衣裳站起来，“酒也喝了，王爷的话也传达了，在下也该告辞了。”
　　走到酒馆门口，对着焦急的穆念慈挑挑眉：“让姑娘久等，在下万分抱歉。在下这就离开。”
　　穆念慈扭过头不愿看他。
　　“等一等。”杨康叫住了他。
　　欧阳克转过身看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
　　“你不是完颜洪烈的手下吗？为何要对我说那番话？”杨康不解，怕他有什么阴谋。
　　“王爷只是让在下劝杨公子回去。至于杨公子回去做什么，与在下无关。而且，在下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人的手下。”微笑地解释。
　　“哼，两面三刀的肖·····”
　　欧阳克看他突然停下，好像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明所以，转过身去。
　　是寻墨。蓝色长裙，白纱覆面，打着伞，站在他们的面前。
　　杨康见过这个女子。只是上次看到她还是个粗俗不堪的风尘女子，不知羞耻地在寺庙前吵吵闹闹。如今再见，虽然还是一身蓝衣，但感觉却不同了，没有了风尘气息，站在那里，让人莫名地心静。但还是不免一阵鄙夷，没想到欧阳克平日一副谦谦公子的样子，竟然和这样的女人搅在一起，真是恶心。“欧阳克，你倒是越来越风流了。”
　　欧阳克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多说，“还请杨公子好好考虑在下刚才的话，告辞。”
　　走到寻墨身边，自然地接过伞，“我们回去吧。”心里有淡淡的愉悦。
　　寻墨没有再多看杨康与穆念慈一眼，转身和欧阳克走了。
　　可恶！一个下贱女子居然也敢无视我！杨康握紧了拳头。
　　穆念慈上前握住他的手，晦暗不明地看着那两人远去。

　　“这伞是哪里来的？我不记得我吩咐了人备伞。”欧阳克好奇地问，仔细看还能发现几分揶揄。这伞做工粗糙，自然不可能是姬人们准备的。
　　“随手拿的，反正那人就随手放在了门外，也没有说不可以拿。”寻墨也大方地告诉他自己的不告而取。
　　“哈哈，你这个人真是越看越有意思。”明显上扬的嘴角显示他现在心情很是不错。“这伞倒是比一般的伞大得多。不如，我们就这样撑着伞走回客栈好了？”难得有丝孩子气。
　　“你有兴致就好。”寻墨无可无不可。欧阳克没有让她像其他姬人一样喊他“公子师父”。寻墨也乐得就这样直说你，我就好了。
　　这般打着伞走在一个质朴的小镇上，还是第一次。欧阳克突然发现，似乎这样也不错。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劝刚才的那位公子回燕京？”
　　欧阳克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么一句话，一时停下脚步，“怎么？你对那男人感兴趣？”
　　“我只是有些感慨世事无常罢了。”寻墨也停下来，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也庆幸自己的运气。”仅仅这么一段时间，那个曾经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从云端跌到了泥沼中，而自己却因为遇见了他摇身一变也成了良民。
　　欧阳克心中暗暗懊恼自己刚才的鲁莽：即便她曾今是风尘女子，自己刚才也不应该那样看低她，却也有些好奇，“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要劝他回去？”
　　“我曾经待的地方，消息还算是灵通。我也见过你们在一起。看你刚才对他的态度，再想想传言中那个王爷的痴情，所以就大胆地猜了猜。没想到我倒是猜对了。如此看来，大金的赵王倒是个少见的。”寻墨也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索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王爷的确是难能可贵的。不过照刚才所见，要想达成王爷的愿望，恐怕还要继续留下来做些事，让那个人真正明白，如今的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只有回去！”
　　十八年来赵王对那个人的宠爱，整个燕京城都有目共睹，如今却要用手段去逼迫，期望亲情再续。这一切到底孰是孰非呢？寻墨想不清楚。
　　欧阳克明白她眼中的纠结是为了什么，对于这样的一对父子，自己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呢。不过多说无益，脑中突然闪现了什么，说到：“你再忍耐忍耐，最多再过两天，我们就回燕京？”
　　“忍耐？”寻墨这次是真的诧异了。
　　“我听他们几个说，你这几日吃饭都是只吃白饭，几乎不碰那些菜。想来你久居燕京，吃不惯这里的饭菜。等回去，自然可以吃到喜欢的。”其实是那几个姬人特地向他抱怨的，当然还不止这点，还说她不愿与她们来往。女人哪。同时心中也有些好笑，这个女人比自己还挑剔。
　　“这几天的饭菜里没有鱼。我只吃鱼。”
　　“你怎么不早说？”只吃鱼？还真是特别。
　　“你是主子，我只要跟着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一种理所当然。
　　“若是我今天不提这事，而恰好你们的饭菜中也一直没有鱼，你就打算一直只吃白饭？”
　　“是。”她不会要求别人为她去做什么，因为她没有那么多期望。但是那种日子既然已经过去了，对于自己的喜好，她也没有必要再强迫自己去迎合他人，让自己看起来和他人一样。
　　“是我的疏忽了。以后我会记得，顿顿要有鱼。走吧。”几日相处下来，欧阳克知道，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没有想象中的骄奢好逸，也没有自怨自艾。她聪明而又奇怪。或许这就是让自己一再注意她，留下她的原因。他有时会有想要探究的冲动，但是，她没有解释，他也不会去问。又有谁没有自己的故事呢？
　　一路上，欧阳克不再说话。寻墨自然也无话可说，只是和他靠得很近。欧阳克也不讨厌，只当她是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