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每只牛

33、她是福满家的女儿

　　长在整理书店的留言板，上面都是顾客给书店的留言。在附近念书的学生得知诗巫再也蛋糕店旁开了一家书店，店老板还是那种偶像剧里才看得到的美女，怎会不蜂拥而至？单从长三米宽一米的留言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便条纸，就知JA书店的受欢迎程度。

　　长在在众多表条子中发现了很奇怪的一张。之所以说它奇怪，是因为这张纸上写了一句奇怪的话：
　　她是福满家的女儿。

　　落款人是Park。

　　如果这个Park就是文柏嘉的话，就说得通为什么她的留言里会出现Freja的名字。但是“她是福满家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谁是福满家的女儿？Freja怎么会有女儿？

　　长在盯着这张莫名其妙的字条好一阵子，怎么也想不通字条上的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她留意到，字条上除了那一句话，还有一串摩斯密码似的编号：G102
　　“是图书编号！”长在于是翻JA的书架，找到那本编号G102的书，这本书不是别的，真是她自己的《明信片诗》。
　　长在略略地翻了翻这本书，在书的扉页上发现两组奇怪的数字：97/3/5 188/6/7
　　落款还是Park。
　　文柏嘉，你葫芦里头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长在拿着书去问隔壁诗巫再也的老板，老板摸摸后脑勺说：“这应该是小女生用来表白的把戏吧，通常来说，小女生有话想表白但说不出口，就会送一本书给她的表白对象，每一组数字代表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小女生想要说的话，隐藏在书里面。”

　　老板继续补充：“97代表的是第97页，3代表第3行，5代表第5个字。另外一组也如此类推。”

　　长在立刻按老板的方法，找到文柏嘉要对她说的两个字。

　　“不可能，不可能的，”在得知那两个字后，长在茫然摇头。文柏嘉逃跑之前，特定来到她的书店，用这么隐晦的方法告诉她这个秘密。如果她一辈子都没有发现这张字条，或是发现之后不以为然，那么、那么……

　　“不会是真的…不会变成这样…”口上这么说，心里却相信九成是事实。那个孩子，现在变成怎样了？是要多疏忽照顾，才能让孩子从婴儿床上摔下来？那个孩子究竟过得有多可怜……

　　长在胃部如翻江倒海一般，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干呕，脸部不停滴抽搐，脸色难看得如死人一般。她憋了好一阵，终于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蛋糕店老板从未见过冷静的长在这个模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终于，她擦干眼泪，随便披了件衣服出门，骑着她的小电驴下山。

　　等长在走后，蛋糕店老板禁不住好奇，翻开长在带来的《明信片诗》，按那两组数字找到对应的字。“卫…诺…？”老板读出这两个字，“卫诺是什么意思？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长在先是回到旧居，再来到卫府门口，卫府依旧守卫森严。这个曾经住了两年多的地方，如今却找不到进去的借口。
　　还好有宣伟搏，长在打电话把宣伟搏叫出来。宣伟搏看到长在的时候也呆住了，长在的脸上怎么有一种完全被打败的绝望？这种神情，就算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在知道Freja被文柏嘉QJ之后也没出现过的。
　　“发生什么事？”宣伟搏不安地问。
　　“卫诺为什么会从婴儿床上摔下来？”长在问。
　　“那张婴儿床被动了手脚，根本站不稳。”宣伟搏如实回答。
　　“她的脚……”长在用仅有的一丝力气问下去。
　　“做完手术后，右脚比左脚短了5公分，恐怕这辈子都要跛着腿做人……你为什么突然关心起那个孩子？”
　　比最糟的情况好一点！长在在心里感谢上天。
　　“我好像知道她的生母是谁。”长在说。
　　“是谁？”宣伟搏满脸诧异。
　　长在掏出一张手帕，手帕打开，里面是一根又细又长的发丝：“这是我在旧居里找到的，你帮我跟卫诺做一个DNA测试。”
　　“这根头发的主人……”宣伟搏已经猜到大半。

　　一个月后，长在拿到了她想要DNA测试报告，报告结果如她所料。
　　“你打算怎么做？”宣伟搏问。
　　“我想要回卫诺。”长在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之前做了对不起Freja的事，还好这一次，我有办法帮你这个忙。”宣伟搏说。

　　祝长安没有想到长在还会想要见他，他以为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
　　“你想要回卫诺？为什么？”祝长安问。
　　“她是我哥哥的女儿。”
　　“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在意祝长空？”
　　“你要怎样才肯把卫诺交给我？”
　　“无论怎样都不会交给你。是卫家的继承者，我是她的监护人，这是卫樱庭的遗嘱上，白纸黑字写的。”
　　“祝长安，我们再做个交易吧。”
　　“我不认为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和你做交易。”
　　长在微微一笑：“好，你看看这是什么？”她右手握拳，递到祝长在眼前。
　　祝长安一看，瘦削的脸上肌肉猛地一抽：“这、这是？”
　　长在迅速合上手掌，将那个东西放进口袋里，说：“交不交出卫诺，全由你。”说着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祝长安朝她喊道：“等下，我答应你，只要你把那个东西给我，就可以把卫诺接走。”
　　“我不会交给你，但我会换一种方式让你得到你想要的。”长在毫不妥协。
　　“Deal！”祝长安答应，只要他还是卫诺法律上的监护人，他就不怕长在食言。

　　长在来到卫诺的房间，她小小的身体埋在一堆被子里。
　　长在守在卫诺床边等她醒来，她的脸小小的，粉粉嫩嫩，眼睫毛很长，嘴唇嘟着，叫人恨不得立刻看她被弄醒后的表情。
　　现在长在眼中的卫诺和以前的卫诺已经完全不一样，以前她只是祝长空的女儿，现在她是福满家的女儿，是长在的心肝宝贝。长小心翼翼地凑近卫诺，第一次仔细地看她。卫诺和自己像，和Freja更像，看着她，就像看着小时候的Freja。
　　如果早一点知道卫诺是Freja的孩子，她就不会从婴儿床上摔下来，落了个终身残疾。不过还好，她还是知道了卫诺是Freja的女儿，还可以陪着她长大。
　　这时候，卫诺睁开眼，看到长在，脸上笑开了花：“爸爸！”
　　“我不是爸爸，我是姑姑。”长在说。
　　“姑姑…是什么呀？”
　　“姑姑就是爸爸的妹妹。”
　　“我不要姑姑，我要爸爸，你是我的爸爸！”在卫诺眼中，长在就是卫樱庭，卫樱庭就是爸爸。
　　“嗯，我来当阿诺的爸爸，好不好？”
　　“你就是我的爸爸！”

　　长在把阿诺接回寿辰山，开始了单亲爸爸，哦不，单亲妈妈的生活。
　　蛋糕店老板奇怪，长在自从那天发疯似地骑着小电驴下山，带回来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后，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养。不知道长在从哪儿带回来的这么个小精灵，长得和长在实在是有够像，还叫长在做“爸爸”？
　　“卫诺是我哥哥的女儿，因为我和哥哥是双胞胎，所以她把我认错成她爸爸。她真正的爸爸已经病逝了。”长在解释道。
　　蛋糕店老板是非常善良的人，听了自然替阿诺难过：“那孩子的妈妈呢？”
　　长在淡淡地笑了：“你记得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和你说过，我终究要向一个女生求婚吗？”
　　“那个女生就是阿诺的妈妈。”
　　蛋糕店老板被震撼了，他单纯的人生一时之间还无法消化这个信息量巨大的故事。

　　长在花了半年才让阿诺接受“她是姑姑，不是爸爸”的事实。
　　“阿诺，你现在还想爸爸吗？”
　　“不想！”
　　“为什么？”
　　“因为爸爸不会像你这样，起床帮我穿衣服，给我冲奶奶喝。”
　　“阿诺最爱姑姑，是不是？”
　　“阿诺最最最爱姑姑。”
　　长在笑得比蜜还甜，给阿诺穿好衣服，牵着她的小手把她送到幼儿园阿姨那里。
　　一个星期后，幼儿园阿姨来跟长在投诉：“祝小姐，恕我直接，我觉得你的侄女太过好动，上课不认真听讲，还跟老师驳嘴，和其他小朋友也玩不到一块去。我建议你还是让她退学吧。”
　　幼儿园阿姨走后，长在问她的侄女：“阿诺，你现在啊，是三岁的小孩子，不是小baby了，要学会听话知道吗？你告诉姑姑，为什么在学校里调皮？”
　　阿诺委屈地嘟起小嘴：“我没有调皮。”
　　“那怎么幼儿园阿姨说你上课不听讲，还和阿姨驳嘴？”
　　“因为阿姨说得不对！”
　　“好，你说，阿姨怎么说得不对了？”
　　“她说，闪电是因为电母生气了，电母在天上看到地上的小朋友不听话，她就生气了，就闪电来吓不听话的小朋友。”
　　“阿姨说得不对吗？”
　　“不对，因为我在书上看到，”阿诺一手拿起一本书，让它们撞了一下，“一块带有正电的云和一块带有负电的云，它们在天上相遇，这样‘砰’地一撞，就闪电了。”
　　“所以你跟阿姨这样说了？”
　　“是啊，我跟阿姨说，她说得不对，没有电母的，那是故事书上哄小朋友的。”阿诺眨着眼睛，认真地说，其实她自己本身就是小朋友。
　　长在这才明白，阿诺不是调皮捣蛋的孩子，阿诺三岁就可以看懂书上的内容并准确地表达出来，阿诺是天才儿童。
　　“那阿诺就不上幼儿园了，在家陪着姑姑，好不好？”
　　“好！”

　　蛋糕店老板觉得长在快把阿诺宠上天了，阿诺说不上幼儿园，她就不让她上幼儿园。阿诺喜欢什么，长在就给她买什么。阿诺说想出去玩，长在立刻把书店关掉，一整天陪着阿诺。
　　长在每天晚上都给阿诺讲故事，早上阿诺没起床她就不离开睡房，让阿诺每天早上起床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天气冷的时候，长在会在阿诺起来之前，拿电吹风把要穿的衣服先吹暖，还有一点就是，能躺着，长在就不让阿诺坐，能坐着，长在就不让阿诺站，能不走路，长在绝对不让阿诺走路。
　　蛋糕店老板不无担心地说长在：“你这样宠孩子，会把孩子宠坏的。”
　　长在笑着回答：“真正的好孩子是怎么宠也宠不坏的，阿诺就是这样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