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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孩子的名字叫卫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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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柏嘉把长在抱着刚出生婴儿的照片发到微博上,不到一天就得到上万条评论,十条当中倒有九条是在萌小baby的“爸爸”。
其中更有网友花痴地发起#我要给樱庭生孩子#的话题,一下子冲到了话题榜的榜首。
只是有细心的网友也留意到,照片中的婴儿总是皱着眉头。
长在也在想,这孩子怎么那么小就愁眉苦脸的?难道是她妈妈怀着她的时候不开心?
“要替我好好谢谢这个孩子的妈妈。”长在不止一次说。
文柏嘉却始终没跟长在提起任何关于那位代孕妈妈的事。
小baby满月的时候,长在告诉记者,孩子的名字叫卫诺。当文柏嘉透过报纸得知的时候,震惊不小。Willow,卫诺。巧得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
自从卫诺从医院回到卫府,“卫氏夫妇”就把她丢给保姆带。文柏嘉本身讨厌哭个不停的婴儿影响她的创作情绪,一个月也不会看卫诺一眼。长在本来个性就清冷,而且她本不是卫诺的爸爸,不想要在孩子面前演戏欺骗她,所以她只要有机会就出国旅游,目的是减少与卫诺相处的时间,后来干脆在寿辰山上来了一家叫做Ja的旅游书店,终日守在店里,连家也少回。卫诺生下来就像无父无母的孤儿,见得最多的就是保姆阿姨。
而卫诺真正的妈妈,远在太平洋彼岸的Freja,更是连见上自己孩子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卫诺第一次开口说话,说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自己的名字。
这个在媒体聚光灯下长大的孩子,失去父母的呵护,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来的早熟,不到一岁就学会了说话。
卫诺想要见到自己的妈妈,只能在电视里,因为保姆阿姨告诉卫诺,妈妈是唱歌的,所以卫诺只要看到电视里有女人在唱歌,就会喊:“妈妈,妈妈。”
保姆阿姨告诉卫诺,她的爸爸是集团老板,要穿西装工作的。所以卫诺只要看到穿西装的男人,就会喊:“爸爸,爸爸。”
有一次,阿姨抱着两岁半的卫诺出门,卫诺看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追着人家喊爸爸,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保姆阿姨只好经常对卫诺说,那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是文柏嘉,那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是卫樱庭。到后来,卫诺逢人就说,我妈妈是文柏嘉,我爸爸是卫樱庭。
卫诺满周岁的时候,长在正在德国旅行,她准备跨过一整个太平洋,从德国基姆湖到美国麦迪逊。带着存了一年的勇气去Freja所在的学校看她。如果她去了麦迪逊,就会知道Freja已经完成医学学士的课程,转到纽黑文大学继续念医学硕士。
但她最后还是没有去找Freja。
因为她收到从国内打来的长途电话,被告知,她的父亲卫春晖死了。
死于心脏病发。
宣布卫春晖遗嘱的那天,卫府来了很多人。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长在都没有见过。
他们当中有的已经上了年纪,有的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有的整个就像是土匪头头,有的却衣冠楚楚。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和合社的社员。
这个社团从卫春晖还只有二十来岁的时候创立至今,已经有差不多四十个年头。
很少人知道晖庭集团的老板卫春晖是卖年画起家的。四十年前的农村,经济远没有如今发达,在那个物质缺乏,资讯闭塞的年代,过年是一个家族最最重要的日子,而年画则是过年必不可少的喜庆符号。
但当时卖年画的人很多,年画的图案来来去去也就那些,竞争非常激烈。那一年,一个叫阿春的农村青年和他的朋友光头凑了点钱做年画生意,刚开始他们的年画卖得并不好。后来,一个来农村教书的年轻人给他们画了一幅叫《和合赐福》的画儿,阿春照着这幅画让人制作了一批年画,因为内容新颖,质量又好,这一批年画卖得很好。阿春他们三人拿着赚到的第一桶金南下来到大城市发展。
他们发现城里人也喜欢打麻将,但却不像农村人那样邻里关系很好,想打麻将只要吆喝几声就引来一群人。阿春提议开麻将馆,取名叫和合堂,堂里挂《和合赐福》的年画。
再后来,麻将馆发展越来越有规模,他们开了几间分店,雇了一帮人看着。阿春想给每个麻将馆起不同的名字,青年老师提议用和合二神起头,第一间叫和堂,第二间叫合堂,第三间叫福堂,正应了“和合赐福”的喜气。
麻将馆生意越做越旺,到后来发展到有一个总店,六个分店。
阿春将所有分店的人集合起来,创立了和合社,每家分店就是一个堂口,以“和合赐福”为社团精神,意为和气生财,兄弟之间一定要和和气气,和睦相处。
青年教师拿主意,为七个堂口分别取名为:和、合、福、禄、寿、财、喜。
相传和合二仙修建了寒山寺,青年教室于是以“姑苏城外寒山寺”为记号,和堂堂主掌管“姑”字印,合堂堂主掌管“苏”字印,福堂堂主掌管“城”字印。阿春自己做了和堂堂主,光头做合堂堂主,青年教师做福堂堂主。其余几家,则由麻将馆其余几个得力助手担任堂主。
来麻将馆打麻将的人又多又杂,不久,光头认识了当地的一个毒品 拆家。这个拆家有毒品货源,因为欠了麻将馆很多钱,将货源卖给光头。光头便循着这一水路,赚了不少黑心钱。
青年教师不同意,说我们可以碰“赌”,但不能碰“毒”,赌债欠得再多也还不至于死,卖毒品给人家那是害人性命的事!
光头和阿春一商量,怕青年教师告发他们,于是先下手为强,将青年教师送进了监狱。
阿春和光头就是卫春晖和文树光不用说,而那个青年教师,真是宣伟搏的父亲,苏本就。
这会坐在卫府大厅的,有合堂堂主文树光,有他的三个儿子,寿堂堂主文柏礼(Paisley)、喜堂堂主文柏淳(Patrick)和小儿子文柏森(Parson),当然还有他唯一的女儿文柏嘉。
另外还有即将成为和堂堂主的长在,禄堂堂主陆恩田,财堂堂主蔡丰联。
卫诺一直是不哭不闹的乖宝宝,这时在保姆怀里却突然大哭起来。婴儿的哭声让在座的江湖中人心烦意乱,有人提议,把小孩先带走吧。
文树光一挥手:“不行,今天这个局面,卫樱庭的小孩一定要在场。”
和合社二当家一发话,叫嚣的人马上闭嘴。卫家大厅上百号人个个屏息凝神,只剩小孩的哭声,和保姆哄小孩的声音。
一阵平稳,有节奏的敲门声,从卫家高三米的木质大门那头传来。
“Paisley,是不是有人在敲门?”文树光问他的长子。
文柏礼点头:“是的,父亲。”
“请进。”文树光扬声说,好像他才是卫府的主人。
木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门的那边,进来一个身材颀长,面无三两肉,身着全套黑色西装的男人。
这个男人拿着公事包,一步一步朝坐在长桌主人位置的文树光走去,那样子,和小说中的死神无异。
正当所有人以为男人将走到文树光跟前时,他却在长在的身旁停下。微微侧身,用他沙哑而磁性的声音说:“卫先生,我是令尊的遗产执行律师Angus,愿为您效劳。”
“宣读遗嘱吧。”长在说。
Angus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黑色文件夹,说:“卫春晖先生的遗嘱,一共分三部分。”
“我现在先宣读第一部分,也就是卫老先生的遗言。”
“我卫春晖,能够从身无分文,成为成功的企业家,除了自身努力,也得到上天的眷顾。我最感谢上天的是,在我的生命中,遇到一个女人,她在我还是一穷二白的时候选择和我在一起,我们有过一段短暂而开心的日子。后来我因事离开,与她分开。她选择生下我们的骨肉,也就是樱庭。若论事业之成功,实不如有这么一个真心待我的人留在身边。但很可惜,她没有等到我回来就病逝。幸好,她为我诞下了樱庭这个儿子。”
“光头,我们识于微时,你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生意上的好伙伴,我走了之后,希望你多多帮助樱庭,为他在生意上出谋划策,做他人生的导师,这算是我这个多年的好朋友对你的最后请求。”
“樱庭,作为父亲,我没有对你多加照顾,实在有愧于你。只因我在多年之后才得知你的存在,累你童年受苦。樱庭,你的天资不错,只要你肯脚踏实地,认真投入,你未必不是做生意的好材料。我希望你一改过往的种种坏习惯,别再安于逸乐,鲁莽冲动,在我走了之后,担起照顾家庭,承继晖庭的责任。”
“以上是卫春晖先生遗嘱的第一部分。接下来,我会宣读遗嘱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是有关卫春晖先生遗产的继承,初步点算,晖庭集团,包括卫老先生海内外资产,总值约20亿人民币。经律师行核实后,会有更详细的数字,以上资产,将由卫老先生的独生子,也就是卫樱庭先生继承,已达到晖庭集团的正常运作和资产持续增长的目的。前提是,卫樱庭先生必须和文树光先生的女儿文柏嘉女士结婚,并且诞下卫家的后代。”
长在的背重重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Angus 继续说:“以上是遗嘱的第二部分,现在先宣读第三部分。”
“第三部分是关于和合社社团掌舵人的归宿。根据卫老先生说明,和合社各个社团以社团令牌为记任,由于“城”字令在多年前因故失去,现如今和合社共有六个分堂。卫老先生过世之后,由他的独生子卫樱庭先生继承和堂堂主的位置。至于和合社社长的位置……”
文树光微微眯着的眼睛蓦然睁开,他坐了一晚上,等的就是这一刻。
“由于卫樱庭年纪尚轻,故暂由文树光暂任社长位置,前提是文树光之女文柏嘉与卫樱庭结成夫妇。文树光社长不再兼任合堂堂主,堂主之位由文柏嘉担任。任期三年,三年之后,由全社各堂主每人一票,从各堂主中投出下一任社长人选。”
“不知所谓。”文树光狠狠地撂下这四个字,挥袖而去。
“以上是卫春晖先生遗嘱的所有内容。” Angus合上文件夹。
文树光走后,文家四兄妹聚在一起。
“大哥,刚才Daddy好像很生气。”从国外赶回来的文柏森不明就里地问。
文柏礼托了托眼镜:“父亲不再担任合堂堂主,三年之后,我和老二一定会把票投给父亲,六叔和财神是卫老头的旧部,肯定投给樱庭,樱庭自己那一票肯定也是给自己。那么,就算Park把票投给父亲,也是三比三平手。但如果Park把票投给她老公,樱庭就当选了,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他话一说完,其他两人都把目光投向文柏嘉。
文柏嘉不以为然:“你们以为我会把票投给卫樱庭?”
“He is so charming!”文柏森毫不吝啬对长在的赞美。
“Well,我不好男色。”文柏嘉没打算把卫樱庭是祝长在假扮的事情说出来。
“本以为把Park嫁到卫家帮卫家传宗接代,卫老头就会做出让步,结果还不是什么东西都让他们卫家占了。晖庭集团是卫春晖自己一手创立的也就算了,但和合社发展到现在,怎么说也是我们文家的功劳占大头吧?”文柏淳一口气说。
“我相信对于这样的结果,父亲会有所行动。”文柏礼总结。
“也即是说,Park,你可能会没了老公哦!”文柏淳吐了吐舌头。
“I donˊt care。”文柏嘉笑说。
“对,你只care你的music!” 文柏森说,“听说你的新专辑《New Park》卖得很好,作为单飞之后的第一张专辑,能有十万张的成绩,已经是excellent!”
文柏嘉得意地笑着,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卫春晖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一个本来心脏不好的老人,因为她的介绍,结识了几个城中名模,过上半年纵欲酗酒的日子,想长命也难。文柏嘉正是利用卫春晖老年生活的寂寞,一击即中。
但真正看到这一点的,不是她,而是那个一直以来只存在于电话那头的人。
那个人让她知道卫樱庭是祝长在假扮的秘密,让她可以控制Freja帮她生孩子,代价是:让卫春晖死。
对于声音异常敏感的她,在卫春晖的遗嘱被宣读之时被吓得背脊发凉。
在宣读遗嘱的现场,她听到了那个一直以来自从电话里面听到的声音……
书房中,长在把她的管家叫到面前。
这个管家不是别人,正是宣伟搏。
“阿Bur,你一直想知道我的底牌,是吗?”
宣伟搏吃了一惊,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从长在口中听到她叫自己阿Bur了。
“我的底牌,今天自己来到我的面前。好像是要告诉我,一直以来不止我在做事,他也在暗中做事呢。”
“你是说…Angus?”宣伟搏对那个浑身上下都沾着邪气的男人印象深刻。
“那个人我从小就认识。但那个时候,他不叫Angus,他叫祝长安。”
“大约两年前,祝长安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遗产律师,那个时候卫春晖找他所在的事务所拟了一份遗嘱,内容和他今天读的一模一样。”
“祝长安对这份遗嘱很感兴趣,因为遗嘱的继承人卫樱庭,正是他在孤儿院的旧友,我的哥哥祝长空。”
“他找人调查卫樱庭,发现了一个连卫春晖都不知道的秘密,卫樱庭得了渐冻人症。”
“当然,他还知道另一个卫春晖不知道的秘密,卫樱庭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宣伟搏恍然大悟:“所以他让你假扮成卫樱庭和文柏嘉结婚,成为卫春晖的继承者!”
“没错,卫春晖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快死的渐冻人,是绝不会让他娶文柏嘉的,而他的遗嘱,也会呈现出另一种结果。”长在说,“由我这个双胞胎妹妹来假扮卫樱庭,是再适合不过而来。”
“你为什么要听他的?”宣伟搏问。
“因为…我有非拿到不可的东西…在他的手上。”长在艰难地说。
那是不惜要付出生命,都要拿回东西。
“现在你已经成为遗产的继承者,下一步,你…不,应该说他想怎样?”宣伟搏不安地问。
“如果卫樱庭突然死了,而卫樱庭的遗嘱上写明他的一切归祝长安所有,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而我就能从他的手上拿回那样东西。”长在说。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宣伟搏说。
长在淡淡一笑,说:“不,现在要做的事恰好相反。”
“相反?”宣伟搏问。
“到了这个时候,卫樱庭非死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