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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黑色流年 ...

  •   第三十九章黑色流年
      每当后来再想起那段黑色时光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觉得心有余悸,对于我能安然度过,我真的感到很幸运。当然,也很感谢,感谢那些在黑色流年里,给过我帮助的老师、同学和朋友。
      没有人知道邹志强的离开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也就没有人能理解我的自甘堕落。可对于我来说,没有了邹志强以后,走进游戏厅似乎成了理所当然。就像邹志强后来说的,离开了曾小舟便爱上了抽烟,是一个道理。原来我们还是有一样的心理的,只是我们当时并不知晓。
      除了刚听到邹志强离开这个消息时我流过泪外,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曾伤心过,至少别人是这么觉得的。班主任见我接下来都表现良好,觉得自己的思想教育成功了,也就没把我的事通知家长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当我走近教室乃至学校,会感到有多压抑,那是一种想吐而吐不出的感觉。不过我依旧在教室里坐着,只是下课时会迫不及待的跑去厕所干呕。
      后来实在在教室里待不下去了,除了正课时间,其他的课程我很少参加了。一开始还会请假,请假多了,班主任便开始做思想工作,不过效果不大。到了后来,我干脆不请假了,晚自习也基本不参加了。
      高二第二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我的成绩自然是退步了,不过还在班里第十名。因为有毕业会考,所以虽然分了文理科这学期也还是有九门功课。而我因为政史地的底子不错,所以偶尔分心,逃了晚自习,总体成绩也还能看。
      对于我逃课本来应该请家长共同教育的,不过看在我成绩还过得去的份上,也就不了了之了。
      多出了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去网吧似乎顺理成章了。若是以前还能去光头程的酒吧,不过现在,我对于进酒吧和去学校是一样抗拒着了。
      其实我并没有多喜欢上网,我没玩过游戏,也找不到人聊天,来网吧仅仅只是因为不想呆着学校而已。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坐在那里,听着歌,然后看旁边的人玩游戏。玩游戏的人很激动,而我什么也没看懂。
      大概游戏结束了,旁边玩的人才有时间看我一眼。他笑着说:“这么看着我干嘛?不会想做我女朋友吧。”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那天晚上我没事,或许就是这个陌生的人一句的话救了我。
      第二天我再去网吧的时候,那家网吧没开门,我换了一家,老板看了一眼跟我说:“身份证呢?凭身份证上网,未满十八岁就赶快回家。”
      这时我才知道是原来是网吧开始严抓了,不准未成年人上网。后来我再想起这件事依然会觉得心惊肉跳,也觉得幸运不已。到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网吧严抓的原因是,我那天上网的那家网吧,有个小女孩被骗,后来自杀了。
      后来我时常会想起,如果当时不是那个陌生人的那句话,那些歹徒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我呢?死神奇妙的与我擦肩而过,而我当时却不知,心里想的依然是,网吧不能进了,以后去哪呢?
      网吧不远处就有一个游戏厅,相比于网吧的惨淡,游戏厅里可谓热闹非凡。这本是一个黑游戏厅,或许还有其他门路,所以在其他地方都严抓的时候,这里的影响却并不大,相反,生意还更好。于是我走出网吧走进游戏厅,似乎也就自然而然了。
      相比于网吧安静的坐下做着自己的事,游戏厅要复杂的多,何况这是一个黑游戏厅。这里各种各样人的穿梭来往,叫嚣着、吵闹着。游戏厅的规格并不大,外面摆了两个货架卖零食,拉了一块布隔开,里面就是游戏厅了。
      里面灯光昏暗,地方不大,却挤满了人,大多数是十来岁的小孩。也有部分染着长发叼着烟的,姑且称之为混混。里面似乎只有我一个女生,穿着白衣站在那里异常显眼。
      就这样一个嘈杂,或者可以称之为污秽的场景,我当时竟叫它热闹,并且很享受。
      我并不会玩游戏,却也买了几个游戏币,在一旁站着看着。第一天的相安无事,让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此后我便成了游戏厅的常客。
      我成了那游戏厅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每天都会来,却只是站着看。因为我也会花钱,老板也不好管,便由我去了。找我搭话的渐渐多了,有的说请我玩,有的说教我玩,有的说请我喝饮料。对于这些“好意”我拒绝的果断,只是依旧不离开。
      可是并不是拒绝就不会有麻烦的。这天,一个被称之为辉哥的人喝醉了来到游戏厅,刚走进来便对我说要我陪他一起玩游戏。我自是不肯的,看到这情况也知和他是说不明白的,便想离开。那辉哥哪会那么轻易让我离开,一把便抓住了我,看样子似乎教训我。好在老板对我还算照顾,另一方面也不想生事。于是连忙拉开了我们,替我赔了笑脸,这件事才算结束。
      有了这次的事情,我对游戏厅多少有点反感,去的次数也就少了,只有在实在无聊的时候才会去转一圈,也待不了多久就走。其实我真的很幸运了,在那么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次死神已擦亮了镰刀对我微笑了,而我还能安然无恙,不可谓不幸运。
      今天游戏厅老板去进货了,买了一些纹身似的贴纸回来。我去的时候老板送了一张给我,那是一张毒蝎子,我觉得有趣,便贴在了手背上。
      去学校的时候,许久没说过话了钟陈晨来找我了。钟陈晨把我堵在楼梯口说:“我今天在游戏厅里看到你了。”钟陈晨停顿了下来,我也只是揪着衣角,不说话。然后钟陈晨就看到了我手背上的贴纸,钟陈晨才继续说道:“很漂亮。”我诧异,然后才知道他说的是贴纸,下意识的去隐藏。
      钟陈晨继续说:“只有那种,只有那种女人才会这么去装扮自己。曾小舟,你真的要自甘堕落吗?我知道你伤心,可你一定要这样去发泄吗?”
      我固执的扯着衣角,不说话,
      钟陈晨说:“在我失踪的那段时间里,我的伤心不比你少,可我不也是挺过来了吗?小舟,那段时间你有多为我担心,我现在就有多为你担心。为你担心的也不止我,老师,同学,还有你的亲人,大家都关心你的。”
      “小舟,放下过去吧,放下过去你才能往前走,你才能活的开心点。我不知道你和邹志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该放下的总要放下的,你留在原地也只是徒增伤悲。”
      我低着头不吭声,如做了错事的小孩般。良久,钟陈晨才说:“以后不准去游戏厅了,不高兴了就来找我聊天。”我点了点头。
      钟陈晨又继续说道:“把那个洗了,难看死了。”我又点了点头,却没有动。钟陈晨厉声说:“去啊。”
      毕竟只是假文身,很轻易就洗掉了。可是邹志强呢?这个花了两年时间,慢慢文在我身上的文身,我要怎样才能洗掉?放下过去才能开心,我怎么会不懂?可是哪能那么轻易就放下。邹志强呢?他离开快两个月了,他是否已经放下了过往,他快乐吗?
      一方面我答应了钟陈晨不再去游戏厅,另一方面我却依旧在无聊的时候往来于学校与游戏厅之间。第一次在游戏厅遇到钟陈晨,我吓得不管不顾,落荒而逃。后来遇见的多了,我也就习惯了。
      钟陈晨来游戏厅也不玩游戏,仅仅只是为了看着我而已。于是游戏厅门口便有了两个不玩游戏,只是看着,偶尔喝点饮料的人。
      “真没劲,走了。”把手中的饮料瓶扔进垃圾桶,我朝钟陈晨说道。
      每天这样的场景都是以钟陈晨进游戏厅,在那个混杂着烟味、汗味的狭小空间找到我,把我提到门口开始,以我扔掉饮料瓶说没劲结束。
      “没劲以后就不要来了。”钟陈晨在身后喊着。
      “以后不来了。”我这样答着。以前我也这么答,但依然还是会来。钟陈晨也说过好多次不管我了,但依旧找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来游戏厅已经不是为了那里的“热闹”了。我更多的时候是在计较着钟陈晨会不会来找我,计算着钟陈晨会花多少时间找到我。
      不知为什么,我是从心底里觉得钟陈晨是理解我的,理解我到底有多爱,理解我到底有多苦。这感觉就像这一切并不是我一个人在承受,所以和钟陈晨在一起时才不会觉得那么孤单。我在钟陈晨身上重新感受到了温暖,就像飞蛾重新找到了火光。这温暖使我迫不及待、甘之如饴,尽管我知道这温暖与邹志强给的是不一样的。
      “真的?”钟陈晨疑问。
      “真的,以后不来游戏厅,不过我无聊的时候还是回去找你。”我说道。
      “好啊,随时欢迎。”
      今天收到了方清的来信,里面有一张照片,是樱花盛开的武大。这时我才想起,比我高一届的方清哥哥已经快要高考了。方清说,他去武大游玩过了,觉得那很好,要以那里为目标了。
      我思考了很久,也想清楚了,我也要努力了。一方面,放纵了那么久,觉得没意思了,我的人生不可能一直这么放纵下去;另一方面,我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追上邹志强的脚步,至少不要落下太远。或许我和邹志强早就没了可能,但我也希望,多年以后,如果我们能相遇,我能骄傲或者说毫不逊色的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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