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年华》箫潇熊

8、旅途（2）

　　魏正南黑着脸上车，黎少昕翘着腿以绝对胜利的优雅姿态坐在原位上，魏正南早在心里将他咒骂了几千几万遍，但刚刚一场犹如游街凌迟的“羞辱”还教不会他“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老板”的真谛，那他枉为人了。
　　“呵呵，总裁，”魏正南忙堆积笑容，“我坐中间都快被挤扁了，您能坐过去吗？”
　　在他魏正南面前还装什么装，他不就是看见自己和安然亲近而吃醋吗？只是他佬玩得起这场弱智的游戏，自己却玩不起。
　　于是某人故作思虑，后勉为其难的点头，可谓潇洒淡定的坐到了安然身边。
　　车子再次启动，魏正南是觉得一身轻松，他索性靠着后垫眯眼蓄锐，可安然如坐针毡了。
　　隔了8年，她从没想过还可以靠他这么近。他身上有淡淡香水的味道，清爽醉人。她穿了身蕾丝白衫，面料极薄，空间拥挤造成两人身体上的接触摩擦，隔着衣料她便感觉到他精健有力的臂膀，干燥温暖的体温和成熟男人的沉稳韵味。这些熟悉又陌生之感，让安然僵硬着身体。
　　从他坐近她，黎少昕就知道她的避让与僵直，车子还行驶在大转盘上，他故意将整个身体重量都倾倒在她娇小身体上，她试图往车窗那缩，他透过后视窗看见她粉红着圆润耳垂，双颊似火烧。
　　所有的愤懑和妒火在这刻得到了释放，黎少昕嘴角微微上扬。
　　一路无话，连赶了3个多小时的车就驶入了偏远乡镇，中餐时间，大家在一家小餐馆里就餐。
　　餐桌是五人桌的，魏正南坐黎少昕左手边，有了车上一幕幕闹剧，司机和工程师自然自觉将黎少昕右手边的座位留给了安然。
　　有时候安然真恨透了这样的自己，她真希望此刻可以她恶狠狠的站出来指着他们中一人，“喂，你坐过去，我不想和那个恶魔一起坐啦。”她也希望自己可以适当扮扮矫情，“你们这桌都是男人，我还是去别桌吃好了。”
　　可是安然乖乖坐了下来，她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不想加重别人的猜测，不想引人注目。
　　她讨厌纠缠不清，她想过平静的生活。
　　安然在餐桌上十分拘谨，她本来也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几口饭，旁边的黎少昕像没注意到她，自顾自的优雅着筷却快速吃完了饭。
　　黎少昕率先放下碗，他站起身向外走，边走边说，“那里情况尚不明确，也许我们会过三餐不饱的生活...此时有米饭可以温饱理当知足。”
　　黎少昕的这些话安然听着有些刺耳，好像怎么听他都像针对她说的。
　　“安律师，”旁边的魏正南叫住她，她抬起头，“我们总裁是看你吃太少心疼了，快多吃点菜，你都这么瘦难道还想减肥...”
　　魏正南还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安然听不清了，司机和工程师眼中相似的了然和暧昧让她迅速低下头。
　　安然真想翻白眼，然后对身旁魏正南说，“请你闭嘴好吗？”
　　吃完饭，安然想上车，魏正南拿了一身衣服递给她，“你身上这套衣服不适合去洪武村办事，把这套换上吧？”
　　安然今天穿的依旧是职业套装，白色蕾丝衬衫加包臀黑短裙，肤色丝袜足登高跟鞋，这套的确不适合去洪武村。
　　“这套衣服？”
　　安然有两个疑问，第一，这套衣服是在晴天出发前就给她准备了吗？第二，这套衣服的尺码适合自己吗？
　　魏正南看安然脸色就知道了她的疑问，他耸肩，“出发前，某人对于不辞而别的你就像是灰太狼对喜洋洋...”压倒活剥生吞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为你准备衣服，“我们晴天产业遍布A市各地，名下有很多时装店，这套衣服是总裁刚刚打电话让附近店员送来的。还有...”魏正南上下偷瞄着安然身材，安然急忙用衣服遮挡胸前，魏正南惋惜摇头道，“虽然是没有什么料啦，但不得不承认，总裁看女人的眼光是十分精准的。”
　　安然再次泄气的垂下脑袋，她捏紧小拳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将碗筷衣服摔在魏正南脸上，然后大声对他说，“Please shut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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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驶入大山，离洪武村越来越近时，他们的行程放缓了。
　　两边是连绵陡峭的山脉，道路虽宽阔，但坑洼泥泞。千沟万壑，怪石嶙峋的情况下司机艰难的控制着方向。
　　车身的颠簸让安然有些眩晕不适，方向盘猛的打弯，她反应不及便直接撞上了车窗玻璃。
　　一个寻常女孩在遭受脑部袭击后，她会本能的发出“啊”“嘶”之类的惊呼词，黎少昕发现安然没有。她只蹙了秀眉，低眸用小手揉着被撞的小脑袋。
　　一个人只有在长期的隐忍，压制和磨练下，才能有她这样的反应。
　　“咚...”一声闷响吸引黎少昕飘远的思绪，他转头看魏正南那边的挡风玻璃，飞溅而来的石块砸在挡风玻璃上，玻璃立即显出蜘蛛网般的伤痕。
　　黎少昕和魏正南的脸色一变。
　　“总裁，”前方工程师开口，“山区随意飞溅的石块惯性冲力极大，它很有可能击碎玻璃砸中我们，对我们的头部躯体造成大的伤害，我们要不要弃车，徒步寻找有树荫森林遮挡的安全地带？”
　　“不行，”黎少昕迅速否决，“这里离洪武村至少还有40里，我们走的快也要两个多小时。先不说那些突发情况，山里的黑暗来的比城市早，黑夜里走在山区或树林里是非常危险的...现在车要放缓速度，保持平稳。大家精神集中，提高警惕。如果手边有硬质类的遮挡物就拿在手上，尽量将脑袋缩进衣领...”
　　黎少昕说着大家照做着，突然安然耳边一声钝响，她想调头看，一副温热宽阔的身体当即贴了上来，黎少昕伸出右臂为她挡去了已经穿透玻璃，朝她脸部飞溅而来的石块。
　　她感觉他身体一震，一声闷哼，“黎”她惊呼出声。
　　“别动”，他受伤的右臂圈箍上她的臂膀制止了她想查看他右臂的伤势的动作，同时他左手大掌抚上她的脸颊，牢牢将她不安分的小脑袋按压在胸膛上。
　　安然听见玻璃碎地和碎片入肉的声音。
　　“少昕，”魏正南情急中挨了过来，“你忍着点痛...”他伸手将划入黎少昕左手背里的玻璃碎片拨了出来。
　　“总裁...”司机和工程师同时回头询问。
　　“别停！”黎少昕沙哑的制止司机停车，“我没事，你们转过去，精力要集中。”
　　有粘稠的液体滴到安然脸颊上，她知道是他的血，她心脏正中心被烫出一块血淋淋的大洞，她挣扎的想抬头。
　　可黎少昕丝毫未松手，他倾身来到她的耳畔，她感觉他蜻蜓点水般的吻在她的发上，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别动，乖，别动...”
　　不知今夕是何年---此刻窝在黎少昕怀里的安然突然就响起了这句话。多年沉积郁结的灵魂一下子得到释放，心田里涌上一股潺潺流淌的清泉，她想生死一线又如何？如果这就是世界末日，如果可以这样死...
　　安然停止挣扎，她缓缓掀开他胸前精致的西装，将小手放在他正一阵阵发出强而有力的跳动的心脏上，她闭上眼，轻柔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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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我们安全了！”在安然快要睡去的时候就听见这么一声惊喜，她刚抬起头便感觉身边骤然一凉，黎少昕坐直了身姿。
　　“你的伤口...”安然想到黎少昕的伤口，当即歉疚心疼的倾过身想查看。魏正南撕碎了衬衫为他的左手缠绕了一圈圈绷带，血已经止住了。安然去拉他的右臂，不料，被他避开。
　　黎少昕甚至都没看她一眼，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迅速将安然打回了现实。她身上还有他的体温，手下仿佛还能感觉到他跳动的心房，她刚叫他“黎”...
　　所有不顾他人意愿的纠缠都叫耍流氓，所有不承担后果的亲密都叫勾引，安然为自己的“厚颜无耻”羞愧，她全身火辣辣般的烧。
　　人都说世界最悲哀的夫妻莫过于可以共荣华却无法共贫苦，可是共贫苦却无法享荣华的夫妻更悲苦。明明相爱，彼此之间却被凿出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想到这些，安然别过脸去看窗外。
　　城市里还是刚入秋，这里却像冬天般寒冷。窗户碎了一半，寒风吹进车里竟是风声鹤唳，刮在脸上异常疼。入眼处漫山遍野的荒瘠，杂草，勉强可以一辆车通行的窄道两侧，全是半人高的灌木。
　　“轰隆隆...”天上乌云翻滚，雷声响鸣，这是要狂风暴雨的节奏啊。安然心里叹息，天公不作美，这无异于在洪武村事件上雪上加霜。
　　安然深吸一口气，她抛下担忧放阔视野。
　　这一看，她脸色大变，“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