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这是僵尸吗》苏黎塘

19、第 19 章

　　只要我还有所求，我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告别了浪漫美丽的普罗旺斯，我们来到了英国，在这里的一个星期，我好好地体会了一把英伦风情。繁华的首府伦敦及风景秀丽的乡下我都去游玩了，来到英国的第一天是我自己外出，在这个同样以英语为主的国家我竟然闹了个大笑话，我原本打算乘坐地铁，看见了“subway”的标志，我从入口走了进去，结果从另一边的出口又回到了地面，后来一问才知道“subway”在英式英语里的意思是地下通道，而地铁在英式英语里为“underground”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错误，甚至不能称为语法错误，这是常识性的问题。我都搞不明白，又怎么能够自立根深呢？是的，我绝不会完全依附凯厄斯，没有深厚的感情和相互信任的爱情是不牢固的，更何况我一点也不确信他真正的意图。
　　我还想继续上学，至少得读完大学，我不能说一定可以改变我生活什么的，但这些知识总没有坏处。我有超出同龄人很多的经验感悟，俗称为情商，这都是在岁月流逝和失败的教训里得到的，所以我比他们多了那么些想法和手段，但倘若我一直以此为傲，沉湎于过去的光荣而不向前就会被别人甩在后面。别人的进步就是你的退步，萨莉的这句话我记忆犹新。
　　我打算向凯厄斯提出这个要求，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忽略他真实的身份和对待敌人的残忍，我觉得他挺细心体贴。
　　除了第一天，我都是和凯厄斯一起外出，并且都是在晚上，我们沿着泰晤士河悠闲地散步。
　　“事实上，伦敦也是个挺不错的地方。”我懒散地地说着自己对这个城市的印象。
　　“无论多好的地方，待久了也会觉得厌烦。”凯厄斯说。
　　我好奇地问“那么沃特拉呢，你们在那里住了多久？”
　　“一千多年。”
　　“不厌倦？”
　　“不，沃特拉是不同的。”他说。
　　见他似乎不太想过多地提起沃特拉，我转移了话题，讲起白天我个人出去遇到的趣闻，他一点也不烦躁，耐心地听我讲着那些琐碎的事件和小小的牢骚。
　　我将话题一点点地引向大学，大力宣扬知识的好处，凯厄斯听我讲着，眼里似乎沾染着笑意，这使得他整个人明媚起来。“那么，莉莉”他打断我说，“你想去大学吗？”
　　我被他弄得一下懵了，我从未想过他会主动提出，我以为会费很大的劲儿，还要说服他。我略有点结巴地回答“呃…对，没错，去了总是没有坏处的。”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凯厄斯，而他也不负所望地给了我想要的答案，“如果你喜欢大可以去做，我不反对，但是，前提是你在意大利境内，不能离沃特拉太远。”
　　“谢谢，谢谢你，凯厄斯。”我高兴地对他道谢，虽然在意大利让我有点失望，可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得知足。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意大利？”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了。
　　他像安抚一个急切的孩子一样，“别着急，要过一段时间，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去一趟美国。”
　　去哪里都不重要，就当作散心吧，先好好地旅行一次，再开展我自己的计划，相信总有一天我可以独立，获得真正的自由。
　　怀着这样迫切的心情，我们来到了美国，这个我人生的转折点。
　　说实话，我很想去看望外公外婆，但在别人眼里莫名消失的我又该以什么身份回去？我该怎么对他们解释这一切？一想起这些我就联想到妈妈的死，虽然是路易莎做的手脚，但事情的起因是我，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在旁人眼里显得很无厘头，可谁能不自责呢？
　　我的心情像华盛顿的绵绵阴雨一样低沉，这种感觉太过沉重，以致我无法伪装出笑脸来面对凯厄斯。
　　他时时刻刻都跟在我的身边，这让我感觉像被监视一样。就比如现在，我要保证一个星期至少三次的睡眠，凯厄斯也是寸步不离。
　　隔着一层布料我也能感觉到他体温的冰冷，还好这是夏天，我可以当做人型空调。我不太喜欢身体接触，这跟我前世养成的孤僻性格有关，所以我无法安心入睡，找了本侦探小说来看。
　　“你在看什么书？”凯厄斯问。
　　“《世界侦探故事选集》。”我随口回答他，正看到揭露真相的部分呢，我最讨厌别人在认真看书的时候打扰我了。
　　他不屑地说“哼，那些自以为是的说理。”
　　我惊异地转过去看他，他也知道侦探小说？我原以为凯厄斯顶多会对歌剧什么的感点兴趣，说不定那对他来说也很无聊，没想到他的兴趣是——侦探？
　　我好奇地问他：“你也对侦探小说有兴趣？”
　　他似乎很鄙视我提出的问题，傲慢地批判着侦探，“不过是些无聊的逻辑推理，几句凭空猜测的话和随手找出的东西就想作为证据来说服众人。唯一好点的还是有那么几个不太蠢的家伙。”
　　听他的话像是亲眼见过似的，虽然我不喜欢他刚才对侦探的鄙夷，但想听他说说关于这方面的事，在不知道这些非人类的事件以前我可是个侦探迷。
　　我饶有兴趣地询问：“你和他们打过交道？”
　　“谈不上有什么交往，倒有一个非常痴迷于此的家伙，他写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故事。”
　　“谁？”
　　“爱伦.坡”
　　爱伦.坡？他可是侦探小说的鼻祖。“能具体讲讲吗？凯厄斯。”
　　“如果你想听的话，好吧。”他张开双臂，我顺从地躺过去，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开始了他漫长的讲述。
　　“大约在1843年，我去美国处理违法者……”
　　我听着渐渐有了困意，一个不算精彩也不平常的故事，那时爱伦坡正前往华盛顿求职，他们俩偶然见过几次，这个比寻常人略有点怪的人给凯厄斯留下了一些印象。好吧，比起这个我更愿听神话故事，眼皮上下打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晚安。”睡着的前一刻我似乎听见了凯厄斯的声音，朦胧迷糊的意识中我竟然产生了他是个不错的人这种想法，也没来得及唾骂自己，就陷入了沉睡。
　　早上的七点半，我自然醒来，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眸。我立刻清醒过来，转身背对凯厄斯，我刚睡醒的形象一定很糟糕，即使在家人面前我也不会表现出邋遢的一面。
　　洗漱过后我想出去逛逛，便问凯厄斯要不要一起去，他没有立马答应我。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莉莉，在这期间你要独自待在美国。”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
　　“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待在华盛顿，到时我会来找你的。”
　　我乖乖地点头答应他，接着他拿出一个钱包给我，是海蒂为这次外出准备的，他全给了我，所有的银行卡密码都一样。
　　凯厄斯似乎真的很急，交待完事情就立马离开了，确定他不会再回来后我离开了酒店。
　　我在ATM机里查询了余额，上面显示的数字吓了我一跳，最少的一张卡也有上百万美金，这不包括其他国家的银行卡。
　　凯厄斯让我待在华盛顿，所以只要在华盛顿境内就可以了吧，至于地方嘛，任我选择。
　　我不喜欢住酒店旅馆什么的，所以我在一个交通比较便利，治安不错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是一对和蔼可亲的老夫妇的房子。第一眼看见我就很满意，有家的感觉，温馨又干净。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破坏房子原有的布局，家具不能随意变换。这点当然不难，我不会长住，然后双方都签了合约。
　　当天晚上我就住进来了，除了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什么也没有了，成为吸血鬼后很多方面都比原来简单了。
　　我就这样住了下来，由于我需要的睡眠时间不多，就有很多的空闲时间，比旅行时还要悠闲自在。手里有这么多钱，不用白不用，通常白天我都会去购物，买回一大堆有用和没用的东西。
　　下午天气不错的时候我会去散步，今天也不例外，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了一家咖啡厅，就走了进去。
　　屋里的装饰还挺有情调，放着舒缓的音乐。刚刚坐下，服务员就走过来问：“您要些什么吗？”听着这有些奇怪的语音我抬头看了过去，是一个东方女孩，不，中国女孩。她穿着工作服，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问我。大概是出来做兼职的吧，我打量了她几眼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有种遇见同乡的感觉，不过我的壳子是正宗的外国货。“随便拿一杯吧，不用介绍，谢谢。”
　　“好的，请稍等。”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
　　不一会咖啡就端上来了，其实我没有太想喝的兴趣，坐了一会儿把钱付了就走了。
　　然后我去公园逛了一个多小时，又买了一些衣服才回家，天色已近黄昏。
　　“啊，我的苹果！”前面传来一个抱怨的声音，是中文。一个女孩正蹲在地上捡苹果，看样子是她的口袋突然破了。
　　我向前面走去，发现她居然是咖啡厅里的女孩。“要我帮忙吗？”我问。
　　她闻声看过来，“那就麻烦了，谢谢。”我腾了一个衣服口袋出来，把她所有的苹果都装了进去。
　　她接过口袋，不停地道谢“真是太感谢你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
　　“哦，我记得你，是今天来咖啡厅的客人。”
　　“你记性真好。”
　　“不是的，那是因为你长得很好看，让人看了就会记住的。”
　　“是吗？谢谢。”
　　说了几句话我就向家的方向走去，本以为就此分道扬镳的，当我转过去的时候竟然看见她还在我的后面。怎么回事，跟着我吗？
　　我停下来等她走过来，“怎么了吗？”她问。
　　“你住在这附近？”
　　“是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可以问问在哪吗？”
　　“啊，就在那里，那棵树的旁边。”她指着前方不远处，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再看看旁边的房子，什么呀，我们是邻居。
　　“那还真是巧啊，我就住在你隔壁。”
　　“是吗？”她惊喜地说，“这还真是有缘啊。不过你是新搬来的吧，那房子以前没人住呢。”
　　“恩，以后有空过来玩吧，我先回去了。”
　　“好，谢谢，那就再见了。”
　　“再见。”
　　回到屋子里，我把买来的衣服试穿了一遍，感觉还不错，自从到了沃尔图里就只有几件衣服换，虽然吸血鬼穿一件衣服一个月里面也不会脏，因为不会出汗和生理功能，但还是让我不能忍受。
　　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电视，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是舒坦。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谁啊？在这里会有人找我吗？
　　我走过去往门眼外一看，原来是那个女孩啊。我打开了门，就看见她提着一个口袋现在门口。
　　“你好，进来坐坐吧。”
　　“好的，谢谢。”她走了进来，打量了四周，“不用换鞋吗？”
　　这我倒是忘了，本以为是不可能有人来找我的，之前对她说的都是客套话，没想到她真么快就来了。
　　“抱歉，我刚刚搬来，东西还没有准备完，你直接进来吧。”
　　我把她领到客厅坐下，“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陆翠娟。”她低声说，“不，陆是我的姓，和欧洲人的名字顺序不一样。”
　　“我知道。”
　　“哦，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些茶叶来，中国的茶叶很好喝的，我是中国人。”她自豪地说。
　　听得出来她对祖国的热爱，我也附和道：“的确是呢，我也很喜欢喝茶，特别是中国的。”突然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准备，我歉疚地说：“抱歉，我还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下次给你送来吧。”
　　她连连摆手，“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外国人都注重这些，对我来说只要有那份心意就行了，不用麻烦了，再说这次是我冒然来打扰呢。”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笑了，这是个懂事又心地好的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呢？”她问。
　　我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莉莉……”我顿时止住了，莉莉.尤利娅.卡艾格尔已经死了，那我应该叫什么呢？一种名为失落和悲伤的感情奔腾着，我以为我已经忘记，我以为不是那么地在乎，可莉莉.卡艾格尔的人类生涯终究是我不能忘怀的。
　　“莉莉呀，有时间也到我那里去吧，咱们可以一起玩。”
　　“恩，好呀。”
　　陆翠娟是个有些内向的女孩，不过说起话来还是比较开朗的，她似乎挺喜欢和我说话，走的时候还极力邀请我明晚去她家，我没有拒绝。
　　她走了之后屋里一下就静下来了，那些我极力想摆脱忘却的记忆如潮般用来，我越是抗拒，越是试图遗忘，它就越是清晰。点点滴滴，如一根根蛛丝将我包裹得窒息。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是被梦里浓重的悲伤催醒的，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思想是半梦半醒的，眼泪就涮涮地流了下来。
　　哭着睡去，哭着醒来，一切没变。
　　一片冰凉附上我的后背，我听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怎么又哭了。”
　　我惊得转身一看，不期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凯厄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本来想问他怎么回来了，不过这样显得我很盼望他离开一样，虽然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没有我想找却找不到的地方，我不是让你乖乖待着吗？”
　　“我是待在华盛顿啊，而且这里离酒店也不算远，我不想住在酒店里。”
　　“你总能找到理由。”
　　他冰冷的手指抚上我的脸，把泪水拭去。啊，真是太丢脸了，这是第几次在他面前没形象地哭啊！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办完了？要回去了吗？”我疑惑地问他。
　　“还没有，我是回来看你的。”他说，“睡吧，现在还没有天亮。”他像往常一样把我拉过去搂在怀里。因为这个姿势我睡得不太方便，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你什么时候走呢？”
　　“明天。”
　　“哦。”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淡淡的失落。
　　或许因为之前睡了几个小时，我不大能入睡了。“凯厄斯。”我轻声叫着他。
　　“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什么时候回意大利。”
　　“现在还不能确定。”
　　“你，到底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呢？”
　　“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他反问我。
　　“不，我期待的不是这样的旅行。”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生气，我想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原本我是很高兴的，我很感激你带我出来，但是我渐渐明白了，你的目的不只是和我旅行吧，你不会为了我浪费这些时间。为什么？”
　　他平静地听着我怒气冲冲的质问，低头看着我，“为什么不是呢？”他的双眼在朦胧的月色中闪着暗红的光芒，像最精致的红宝石。但比红宝石更柔软，它带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温柔。
　　“为什么不能相信这是为了你呢，莉莉？虽然我不能说是所有的。我知道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和突如其来的感情，所以你不信任我。对吸血鬼来说这并不是一时的冲动，它通常告诉我们，真正的爱人到了。”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我不能接受。他靠过来，轻抚着我的脸，“你总是这么抗拒我，尽管我想进办法接近你，你的心却从来不曾敞开过，你拒绝任何人。莉莉，如果我想要你，我可以强行把你留在身边，你是绝对无法反抗的。可是，我想要的不仅于此，我的确很贪心，莉莉，我爱你，我想要你也爱我。”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告白，不是恶作剧。当我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曾无数次地幻想过，但我从不期待会实现。我知道，我是不会有人爱的。但，越是不相信爱的人，越是渴望爱。正如身处黑暗的人渴望光明一样。
　　我唯一一次愿意冒这样的险。
　　“千万不要骗我。”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我不会，那么，给我一次机会吧。”
　　“只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