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黑]归途》此地无银_银子

4、04

　　火神和黑子两人的第一站是札幌。
　　两人找了家比较合心意的旅馆，定了房间，商量了一下行程，决定先去圆山公园转一圈，一边流连于景色之中，一边闲聊着这些年或者有趣或者意义深刻的事。夏季的圆山公园到处树荫凉凉，鸟鸣婉转，游人不多，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两人走累了，便在长椅上坐一会儿，就算是不言语，也依旧是毫无尴尬。
　　从圆山公园出来，两人又去了白色恋人巧克力工厂，亲手做了一次巧克力，最后兜兜转转准备去吃点东西，顺便逛了逛夜市，吃了美味的拉面。黑子做了巧克力没有吃完，被他好好包起来放在包里，现在又拿出来，说：“巧克力做的好像有点多，夏天不好存放呢。”
　　火神吃完最后一口拉面，又意犹未尽地大口喝了汤汁，说：“回去就吃掉嘛。”
　　黑子捏了一颗放进嘴里，又捏了一颗递到火神嘴边，说：“还好味道很棒。”
　　火神愣了一下，看了看那颗巧克力，张嘴吃下去，没说话。巧克力在口中化开，丝滑柔软。火神托着腮看着拉面店里来往的人，说：“回去泡温泉吧，走了这么多路都快累死了。”
　　“出来旅行嘛，总会受点累的。”
　　“不过……感觉还不错。”火神看了一眼黑子，弯弯嘴角，笑了。“做巧克力的时候我就在想，旁边都是情侣呢，我们俩大男人站那儿真的超好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黑子说：“单身汉没有女朋友只能这样了啊。”
　　“明明你就是有女朋友的人。”火神嗤之以鼻：“我才是真正的单身汉。”
　　火神不再提这个，站起身背上包，说：“走啦走啦，回去泡温泉。”

　　大概是因为在夏天的原因，温泉里人也不太多，雾气蒙蒙，更觉人少。火神黑子并肩坐在温泉里，各自舒了一口气，火神说：“喂，你别又一会儿就晕倒了。”
　　“火神君还好意思说我吗？”黑子闭着眼，故意一本正经地说：“之前是谁泡着温泉还穿着沙滩裤来着？”
　　“……”火神好像被谁一棍子敲头上了一样，说：“那……那都是多久的事了啊！第一次泡温泉总会有不适应的啊！”
　　黑子微笑起来，说：“下次再和前辈们一起来泡温泉吧。”
　　火神靠在池边，全身放松在水中，哼唧了一声算答应了，又说：“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火神君从美国回来这么久，真的没问题吗？训练比赛之类的会不会被打乱？”
　　“最近没有比赛。训练的话我回去会补过来的。”
　　黑子便不再说什么，闭着眼睛，像是在享受温泉，又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过了会儿，黑子突然说：“不行了，我有点晕，我去买点喝的。”
　　“不是吧，这么快就……”火神话没说完，黑子就“哗”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爬到岸上去，说：“你要喝点什么吗？”
　　“呃……我随便。”火神把视线挪到一边去，说：“随便吧。”
　　“好。”黑子围着浴巾，转身离开，这时候火神才把目光又挪回来，落在黑子的背影上——清瘦白皙的脊背因为泡温泉而泛着浅浅的粉红，腰线顺滑，直没入浴巾中，脊背上的水珠顺着脊梁骨划下。火神红了红脸，整个人没入温泉水中，只露出鼻子眼睛。从高中时候就觉得黑子在某些地方真的相当好看，至于具体哪里，火神也说不清，后来慢慢发觉，大概就是黑子周身的气场吧，男子汉的坚韧和认真，女子的包容与柔和，都在在黑子身上完美融合，让火神觉得这就是黑子最美好的地方了。

　　黑子在自动售贩机里取了饮料，而后就接到了丽子的电话，刚接通，丽子就气势汹汹地吼道：“黑子你们跑哪里去了？敲你家门也没有人开门！”
　　“啊，对不起，我和火神君现在在北海道这边，走之前忘了通知你们了。”黑子这才想起来临走没有告诉前辈们，忙道歉。
　　“北海道？！去旅行了？”丽子气呼呼地说：“真是的，一对臭小子！我还以为你们俩私奔了呢！”
　　黑子脸上挂了滴冷汗，哭笑不得，丽子从高中时候就喜欢说他们两人怎样怎样，到现在都没变呢。“监督你注意用词啊，我们只不过是出来走走而已，再说北海道我放假前就准备来的。”
　　“你解释个啥啊。”丽子笑：“越抹越黑哦。”
　　“……”黑子说：“那好吧，请问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日向说了，想找个时间一起去打打球呢。”
　　“哦。我们大概后天就回去了，到时候联系你们吧？”
　　“行，那就这么说吧，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黑子并没有立刻就回去。他站在门外倚着墙，喝了一口饮料。夏季的夜风微醺，月光朦胧静谧，路上偶尔会有小姑娘相伴而过，嬉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黑子仰头看着夜空，许久才掏出手机给早川发了短信，问二号还好不好。
　　早川那边很快就回了过来，说二号很好，早晨也有带它去散步，然后又问黑子旅行如何。
　　也不过是敷衍了事地回了句“很好，北海道风景不错”。大概放在以前，黑子还会说一句“下次一起来吧”这样的话，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这样说的心情了。
　　讲起来，感情这种东西也真是莫名其妙的，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有信心，到现在竟然一点当初的感觉都没了。大概不是真爱吧，黑子这样想着，又觉得很好笑，真爱什么的，怎么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们辨认出来的呢？黑子又仰头喝了一口饮料，温热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这滋味颇让人贪恋。
　　“黑子，你怎么还在这里。”火神拉开门，找到他，说：“还闷吗？”
　　“还好。”黑子微笑起来，说：“吹吹夜风也不错。”他打量着火神，突然说：“和服还是挺合适你的，归国子女。”
　　“你也很合适。”火神咧开嘴笑了起来，灿烂得如同被老师夸奖了的小学生。“要不出去走走吧。”
　　“好啊。”黑子直起身，把空饮料罐扔掉，说：“你要是不嫌累的话。”
　　两人就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火神说着在温泉里见到的那个大叔多么多么胖之类的话，黑子在一边听着，听到好笑的地方就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然而话题差不多进行完的时候，黑子突然问：“火神君，你现在觉得开心吗？”
　　火神先是一愣，低头看着黑子那双平和的眼睛，黑子的目光太平静了，根本看不出什么情感色彩。火神在目光相交的一瞬间，有一种马上要陷入那片水蓝中无法逃脱的错觉，火神慌忙挪开目光，有点尴尬的笑了几声，说：“当然开心了。”
　　“我也看出来了。”黑子收回目光继续前行，笑着说：“因为火神君的眼神变了呢，和刚回来的时候比起来。那天我看你和那些孩子一起打篮球，就觉得那个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的火神君回来了。不过这么多年，火神君也算是成长了，不再是原来那个笨蛋了，我觉得现在的火神君，就是此时此刻的火神君，比以往更有魅力。”
　　火神耳根红红的，把脸别到一边去，嘟囔着说：“拜托，别突然说这么多肉麻的话行不行，你都不害羞吗？”
　　“我说的是实话，所以不会害羞。”黑子说：“我向来不吝啬夸奖别人呢。”
　　火神没有立刻接上话，而是想了一会儿，红着脸说：“我觉得现在的黑子也更……”火神在脑海里搜索用词，接着说：“更……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黑子愣愣地看着火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猛地收回目光，红了脸，说：“果然说这种话很让人害羞呢。”
　　“哈，我这也是实话啦。”火神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一直都想这么说啊，也一直都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只不过不好意思罢了。”
　　黑子仰着脸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人，目光已不能平静如常，那些无法诉说的情感涌动着，闪耀着，好似盛夏无际的星空。
　　目光再次相遇交叉，这次谁都没有挪开视线，就这样凝望着，一瞬如同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