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尘埃森林》数星砂

20、第二十章 给你一滴血

　　“可以给我一滴你的血吗？”
　　尽管他用提问的方式说出来，可是他根本就没在等我的回答。
　　他伸手朝我探来。
　　在一瞬间我想到了七八种避开的方式，但没有一种是能够保证我和金在拒绝之后能够安全离开的。
　　在这一迟疑里，我的手被他握住。
　　金想要凑过来，那个红发男人却瞬间抓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按在他的脖子上。
　　“你要我的血，给你就是了，没必要抓着我们。”我盯着那个抓着我的男人。
　　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拉起我的右手，亮出一支手术刀，在我的掌心划下一刀。这一刀下去，伤口怕是有我的半个手掌深，痛得我忍不住想缩回手。他用劲拉过我的手掌，低下头，将嘴唇凑向涌血的伤口，吸吮着涌出的血。
　　“真是见鬼，你一见长的像娜西的小姑娘就非要人家的血，干脆把能力也改成吸血鬼得了。”抓住金的那个男人碎碎念着，“小鬼，再乱动的话就把你杀了。”
　　我看向金，对他摇摇头，要他不要再挣扎。他看着我，面露急色，紧咬着牙。
　　对面的男人双眼微阖，似乎在品味着血的味道，片刻之后，他睁开眼。
　　他刚刚一直死气沉沉地僵着一张脸，现在突然却笑了起来。
　　“你回来了。”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掏出一条手帕，动作轻柔的把我还滴着血的伤口包扎起来，“二年零五个月，你知道这是什么时间吗？”
　　我没回答他，他自己倒是说上了。
　　“是你离开的时间。”他自言自语，“娜西。”
　　我最近难道有吸引神经不正常人士的运气？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你说的那个名字我听都没听过。”我认真地告诉他，希望他能听得进我的话。
　　金在对我使眼色，挤眉弄眼的，大概是在叫我不要多说废话。
　　“你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没有关系，你会想起来的。”这个名叫罗耶的男人依旧握紧我的手腕，让我找不到机会逃脱，“只有我知道，你不会真正的离开我们。”
　　“……”
　　我没回答他，他的两个同伴先有了反应。
　　“哈？罗耶，你说那小姑娘是娜西？”捉住金的那个男人闻言皱起了眉。
　　“罗耶的病情又加重了呢。”那个叫做菲的少女在一旁摇头笑道。
　　“要我替你们两个清理一下脑子吗？我早告诉过你们，娜西和我们不一样，她迟早会回到我们身边来。”他们两个的反应似乎让罗耶感到不快。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她见鬼的就是娜西的鬼魂附体还是转世投胎，你又打算怎么办？带她去见库特，让她入团？”红发男人耸了耸肩，显然没把罗耶的话当真。
　　说实话，我也不太希望这是真的。
　　我的确想过要知道自己以前是谁，但不代表我乐意自己以前认识一群喜欢自说自话的疯子。

　　不过，他们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争执下去。
　　在我们对话的这段时间里，有数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们周围。这次来的人并不是普通的赌场保安，来人是四男一女，他们步伐稳健，举手投足间能看出他们的实力，他们每一个都是念能力者。
　　“赏金猎人赞扎尔，还有其他几个……叫什么来着，你们真是阴魂不散。”红发男人又耸了耸。他低头看了一眼金，咧嘴一笑，单手拎起金的脖子，大力一振，金便飞了出去。金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一根柱子上，柱子在他背后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金应该用硬保护了自己，但是他落地的时候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一定是受伤了。但是罗耶还是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无法到他身边去看看他。
　　“总算来了些有意思的，把他们几个解决之后，干脆把金库也给搬走吧？”红发男人没有再理会金，他面带兴奋地捏着指节，站到了罗耶身边。
　　“没兴趣，我要带娜西离开这里。”
　　“混账！我忍你很久了，罗耶，穆夏的占卜已经够说明结果了，你非要为了个死了的女人白日做梦到是非不清吗？”
　　少女菲一直在一旁显得兴致缺缺的，在红发男人说出这句话后，却发起飙来：“你们吵死了！吵死了！还有不准那么说娜西！山南你这个蠢蛋！大蠢蛋！”
　　“你们……”
　　“闭嘴！”罗耶的话没说完，菲就一声大叫，“罗耶！你跟山南两个蠢蛋再啰嗦老娘让前鬼把你们两个都吃了！”

　　不知怎么地，他们自己好像起了内讧。在这一会儿，对面几个赏金猎人已经抓紧时机，将他们的退路包围了起来。
　　“等一下，赞扎尔，他们手上有人质。”赏金猎人中唯一的女性突然说道。
　　如果我算是人质的话……看起来大概的确像是那么回事。
　　“尽力吧，葛洛丽亚。他们不是瞻前顾后能够对付的敌人。”为首的猎人沉默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女性猎人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也沉默了。
　　我有种刚刚被判了死刑的感觉。
　　我往四周看去，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浓郁。大厅里人已散尽，还依旧直立着的，只留下我们几个。
　　只要罗耶的手能放开的话，我就可以远离他。如果这几个赏金猎人的攻击能够在伤到我之前，逼他放手的话……
　　我往四周仔细看来看去，却没有发现金在哪。他安全离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了，可是，他会乖乖离开吗？
　　大厅里的气氛处在一种微妙的僵持里。
　　包围的人小心翼翼，似乎在等待最佳时机。被包围的人自己却还在闹意见不统一，看似全是破绽，却因为所持的实力而显得无懈可击。
　　谁都没有提前动手。
　　直到这份沉默被打破。
　　“干嘛都在发呆，你们不动手，我可动手了。”打破沉默的是菲，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天真的少女，“我啊，最没耐性了。”

　　大厅里混战开始。
　　红发男人似乎是放出系的能力者，使用的武器是飞镖状的念刃，少女菲则操纵着两只巨大的念兽。在他们和赏金猎人对上时，罗耶拉着我站在后方，似乎真的不打算参战。不过，很快有人主动找上了他。刚才的那个女猎人和另一个男性猎人朝他靠来，罗耶冷笑一声，明显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男性的猎人试探着往罗耶进攻过来，而那个女猎人双手拉开了一张念力编织的网，亦朝罗耶靠近。
　　就在他们逼近罗耶的这一刻，头顶的灭火花洒突然开启了，冰冷的水线从头灌了下来。这令他们各自的动作略有一顿，而几乎在此同时，大厅里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
　　从光亮中乍入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想来周围的人和我一样。
　　在这一刻，罗耶的手松了开来，他闷哼一声，似乎是受到了攻击。
　　而我被某个人抱住了腰部，用力往外一拉，我便被那个人抱入了怀里。
　　水声洋洋洒洒，掩盖了许多细小的声响，让这片空间变得冰冷而黑暗。
　　可是在抱着我的那个人身上，我却感觉到了熟悉的暖意。
　　他带着我，迅速地穿过这片嘈杂的黑暗，前往安宁之地。

　　大厅里的混乱会怎么持续，那已经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事情。
　　交战双方两两互相纠缠，没有人来追击我们，光知道这一点已经够了。
　　金刚才还受过伤，又抱着我一路飞奔，动作明显不太流畅。我们进入到一个长廊里，金还想跑，我忙叫住他。
　　“金，我自己能走。”
　　他这才放我下地。
　　“猎人证——”
　　“找回来了。”他立即说道，“从那家伙的尸体上。”
　　“哈哈，成功了，我做到了！都说不要小看我笃恩大爷了！”笃恩从前方一个门里窜出来，兴高采烈地朝我们手舞足蹈。
　　他的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我们在大厅里受难的那会，他非但没离开，还倒回来浑水摸鱼去了，真是死性难改。
　　我们一刻不敢停留，大门的方向被挡住，我们正在从安全出口的楼梯往二楼跑去。
　　“刚刚那些全是笃恩一个人做到的？”我看笃恩那得意样，似乎认定自己是个大功臣。
　　“还有伊克雄贝，他入侵了这里的系统。”金简短的回答我。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受伤不轻。
　　我想起了那个熊猫耳朵的不明生物，能够轻松入侵凯迪亚城的黑客高手，但是……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刚才那一瞬间完成入侵吧？
　　“我之前跟他打了一个赌，正好用上了。”金哼哼道。
　　我明白了。他们大概本来就打算捣乱来着。
　　我们很快到达了二楼的窗口，这里没有阳台，我们爬出窗户，站在楼沿上头。
　　笃恩探头看了一下下方的水泥地，一转身抱着窗户就不肯撒手了。
　　“这说是二楼根本就是三楼的高度啊！不行！跳下去我绝对会骨折！”
　　我和金对望一眼，这点高度对我们不在话下，对笃恩是勉强了点。可是金也受了伤，我担心他也不方便。
　　“我没问题，倒是那个呆子不行。”金皱眉。
　　“我来带他。”
　　我二话不说，抓住笃恩，把他从窗户上剥了下来。就像金刚才抱我的那样，把笃恩抱在手上，往楼下一跳。笃恩一声鬼叫，他的鬼叫还没结束，我们就已经安全地落在了地面上。
　　两秒后，金也跳了下来。他落地时一个踉跄，但立即站稳了。
　　我把笃恩放下来，他们两个的表情格外古怪。
　　“……噗，哈哈哈——”金嘴角一抽一抽，最后指着笃恩噗哈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笑！金你个呆子！”笃恩满脸通红地怒吼。
　　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小子。
　　我回身看了一眼极乐达赌场，里面的电力尚未恢复，整个建筑都陷在黑暗里。正门的方向传来了极为杂乱吵闹的声响。
　　“还是快点离开吧，我……”
　　我想起刚才的事，手腕被罗耶抓住的感觉仍旧残留在手上。
　　他叫我娜西。那么我是谁？
　　佐伊。那么佐伊是谁？
　　佐伊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佐伊才叫佐伊。
　　“喂，别发呆了，我们走。”金走到我身边，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别想了，先回安全的地方再说。”
　　“嗯。”我点头。
　　刚才也不尽是些糟糕的事。
　　在那片冰冷的黑暗里，还留有一片温暖的回忆。

　　我们不敢停留，一到大路上就打了辆的士。金和尼可取得了联系，与他约定好在某地汇合。
　　“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的士驶出老远后，笃恩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这话时还抖了一下。
　　金没有回答他，他嘴唇有些泛白，唇角紧抿，可是他一声不吭，不肯露出一点受伤的模样。
　　这个在某些方面莫名固执的笨蛋。
　　的士驶过克劳特迪亚的大道，无数的霓虹灯光从车窗上飞速掠过，仿佛流淌而过的虹光。当车辆驶上连接克劳特迪亚内外岛的跨海大桥时，我们已经远离了赌场的所在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笃恩靠在椅背上打起盹来，金却还是不时看向车窗外头，似乎还在担心会有人追上来。
　　突然他站起来，对着司机大喊一声：“往左转！”
　　司机猛地将车转向左侧，我们被这个冲力猛地甩在车窗上。
　　我稳住身子，往车窗外望去，却发现一个极为眼熟的巨大念兽从我们刚才行驶的车道上飞驰而过。

　　----------------
　　下一章：或与你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