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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晓旧事拜入南帝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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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疯疯癫癫的就是你们的爹爹?”郭芙见几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将她丢在一边,当即板着一张俏脸冷冷道。
武敦儒和武修文的脾气都不好,年幼时便是宫中一霸,后来年龄渐长,身居高位,到最终夺嫡失败,虽然收敛了不少,但多年的气度和身世都将高傲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对上程英和陆无双这两个女孩儿,程英就不说了,即便是陆无双有些骄纵但也是有分寸的,如今即便二人在不待见武三通,但也容不得旁人这般说,即便是个小孩儿。
“也不晓得是何人教何人养的,竟是这般不识礼数!”武修文当即冷笑道,他素来就是个沉不住气的。
“你!”郭芙一张笑脸涨得通红,可见是气急了,她一个呼哨便要命令那两只白雕朝武修文攻击过来。
“儒儿,文儿,你们可没事儿?”几人争执间,但见武敦儒一手拽着一个人,身后跟着武三娘。
“阿娘!”两人对这个十几年如一日耐心教导原身的母亲都颇为感念,当即双双奔到跟前,却见女子左颊漆黑,右脸却无异状,明显就是中了剧毒,当即惊呼出口。
“阿娘,你的脸?”身后程英和无双在见到陆立鼎夫妇的惨状早就扑上去放声大哭,武敦儒武修文两个见了这般,心头也是一阵唏嘘,但终究还是更在意原主的母亲,当即一左一右上前将母亲围住。
“阿娘没事。”武三娘心中暗自寻思着只怕是先一阵与李莫愁交手受了她的毒,此时真要运功疗毒,但见丈夫在外已经与追赶上来的女魔头战成一团,心下想着此时也不是什么运功疗毒的时候,更何况李莫愁的毒素来厉害,也就这一会儿竟然半边脸都没有感觉了,她心知自己此番只怕难逃一劫了,只是丈夫疯疯癫癫,此时正与外敌苦战,眼前的一双孩儿却还未长成,心头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只是面上还是勉强笑着安慰两个儿子,此时又听见陆立鼎夫妇的争执,当即道,“既然这般,不如将这张锦帕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便是。”
陆立鼎夫妇见状,心头酸楚,但也只盼着两个女娃娃能逃过一劫,不多时便双双命归黄泉,武三娘在一边看着也不由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当即身形一个晃荡,差点儿跌倒。
“阿娘,你坐下歇歇吧。”武氏兄弟见母亲这样不由心头难过,他们不是那等不懂事的孩子,单单看着武三娘看向两人的目光便明白了个大半,相互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生出一股愤怒,若是原主武艺高一点儿,或者有个后盾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只能站在一边旁观的情况。自此更是立下决心日后好好习武才是。
众人正焦急,却听的门扉吱呀一声响,一个穿着破旧却十分整洁的少年拎着一只鸡开门进来,见到一群人在自己暂时的落脚处,不由一愣,而后笑道:“今儿早上倒没听的喜鹊叫,看你们一个个非富即贵的怎么就跑爷的地方来了!”
此处本是江南,偏偏这少年一口后世京片子官话,仿佛北方人一般,武敦儒心中一愣,不由仔细观察,只见这少年生的十分俊美,一双眸子当真称得上顾盼神飞,再见他站得挺拔,仿若雪底青松,心头一动越发觉得像极了前世的一个弟弟,但又转念一想,若是是那人只怕也不会流落到这般地步,心中迟疑间却听的耳边武修文喃喃道:“十四弟?”这一声极低,若是不是自己站在他耳边,未必能听的真切。
“何处来的小叫花,离我远着些!”郭芙见他衣衫破旧,却人品俊秀,比之不理会自己的武家兄弟还要生的好看,不由生出一块儿玩儿的心理,只是她速来性子骄横,也不会说什么软话,兼之又嫌弃他穿得破烂,一出口便是嘲讽。
“哪里来的野姑娘,擅闯旁人家反倒嫌弃其主人来!爷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碰上!”这少年冷哼一声道,说来他也倒霉,他原是康熙帝的第十四子,大将军王胤祯,皇父去世后他被兄长压着守皇陵,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了南宋一个出生便没爹之后又没娘的孤儿,来到这个朝代半年多,要不是遇到一个疯疯癫癫但武功不错的老头儿教导自己练功,他只怕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
“你,你……”郭芙从来都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在江湖上行走,旁人看在他爹娘的面子上或多或少都谦让着,何曾听过这般冷言冷语,当即眼眶一红,扭身便跑。
“十四弟好大的威风!”虽然还不清楚自己这一世的同胞兄弟被谁借尸还魂了但瞧着他对待老十四的样子,并不是什么政敌才是,当即武敦儒微微一笑,好在此时众人都一心放在李莫愁身上,到没有几个关注到他们。
“你是?”一句话唬的身旁两人魂飞魄散。
“你是十哥!”胤祯一转头不由笑道,不论怎样他乡遇故知,遇到的还是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十哥,胤祯还是十分欢喜。
“……”武修文一愣,想起之前自己扑在他怀中嚎啕大哭,面上浮起一丝尴尬的红色,也不知道到底是认了好还是不认好。
看到他这幅别扭样,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高高兴兴的在一旁坐下,像小娃娃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头欢喜不已。
“武儿,文儿。”武三娘见自己两个儿子拉着那进门来的小乞丐坐下,不由抬眼瞧去,那小乞丐年岁虽然衣衫破烂,但眉眼清正,看得出不是什么歹人,看着三个孩子说话她不由心绪万千:自己这般样子只怕是要不好了,只是两个儿子年幼,丈夫又是靠不住的,还不晓得今后如后,想到此处不由落下泪来。
“阿娘!”武敦儒表面上看上去粗疏,实则心细如发,见着女子容色惨白,神情悲痛,不由上前握住她的手唤道。
“武儿,你知道你爹爹是一灯大师门下,这些年虽然没能见到他老人家但也有书信往来,如今我是不成啦,只是你爹爹一时好一时坏……”武三娘说着落下泪来,她勉力支起身子从怀中摸出一封信,“这是上个月你师叔的来信,上面提到段皇爷的下落,说他老人家又回大理清修去了,你带着弟弟去找他,日后……日后只能靠你们兄弟俩了!”
“阿娘!”饶是武氏兄弟跟这女子没太深的感情,此时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由觉得心头大恸,尤其是武敦儒,前世妃母去世时自己也如这身子年龄相当,只是当时还不懂事不能体会母亲担忧的心肠,如今想来大抵天下的母亲都为儿女操碎心,当年妃母过世比之今日只怕也是同样的心绪。武修文本来性子里就带着几分天真,一时间也红了眼。
“武儿,你弟弟性子跳脱,你要好生照料他;文儿,你是弟弟日后要好生听兄长的话!”武三娘抬手抚着一双儿子,抬眼看了看远处跟李莫愁交手的丈夫,不由含泪道,“你们爹爹这些年神智不大清晰,你们日后若是有能耐就照料他一二吧!”
一句话说完,却已阖目而逝。
“阿娘!”
武敦儒和武修文两个见状不由伏在她身旁哀哀哭泣,说起来两人才到这个世界与她并无太多的感情,但就这么短短一会子,感受到这个女子拳拳爱子之心,饶是两个加起来快百岁的人也忍不住落泪当场,心头对那所谓的赤练仙子李莫愁也生出恨意来。
两人哭过一场正闻讯杨过可知道附近哪里有棺材铺子,总要寻个去处将她扶柩回乡才是,却听得远处传来几声长啸,一刚一柔,气息圆满,饶是兄弟三个都不大懂武功此刻也明白那长啸之人武艺不俗,只不知是敌是友,不由脸色大变。
“魔头休走!”
听得长啸之声,李莫愁面色一变,转身抓过程英陆无双两个女娃便走,武三通见状也追了过去,他此时疯病犯了,早忘记自己还有妻儿,只想着跟眼前的女魔头好生交手一场。郭芙听得那声音猜到该是自己的爹娘,又见破窑里的三个男孩儿对自己都不理不睬的,当即哼了一声,朝着声音发出奔去,柯正恶听得郭芙走了,心中担忧不已,忙拄着拐杖跟在喉头,一时之间到走了个干干净净。
“十四弟……说错了,如今该改称过儿才是。”武敦儒是个洒脱的性子,前世种种亦如朝露,如今在世为人自然要将过去的一切放下,“我和……咳,文儿打算带着信去找我们师祖一灯大师,你要不跟我们一起走?”
“呸!叫什么文儿,小爷听得别扭。”武修文撇了撇嘴插话,“如今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要是不学的一身好武艺,还真的是小命难保!”
“我也不瞒两个哥哥……如今说不定要唤弟弟了。”说道这里三人不由相对而笑,“我来这里已经快四年了,初初来时母亲缠绵病榻,我遵从她的遗命,将她跟我这个身体的爹爹一起葬在铁枪庙里,后来我在嘉兴浪荡,本想投武从军,但如今是南宋理宗当政,你们也晓得他也是个空有心没有力的皇帝,何况宋朝的将军实在是制肘颇多,再加上我隐约查到这辈子的爹爹原来仿佛是个金人,遂就罢了那个念头。好在后来遇到我义父,虽然他老人家有些神志不清,但他待我极好,又教我武功,我实在放心不下他,只是从此处到大理,路程千里,你们一路小心才是。”
“可我瞧着,你倒也不十分有钱!”武修文素来在兄弟中就是赚钱的好手,如今见杨过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不由撇撇嘴。
“哼,如今这个世道你道还如我们那时?当朝的发银票作纸币,但其兑换金银十不存一,且利息浮动,我又是个小孩,若真的手上有千钱万钱难道就守得住了?”杨过冷笑,而后又在面上浮出几分懊恼,只觉得自己如今倒是越发沉不住气了,“不过我赚钱的手段确实不如你。”
“我倒觉得你们如今越发像小孩儿了。”见两人如同顽童一般起了口角,武敦儒不由嘻嘻一笑,“只是我们留你一人在此处却也十分不放心,你可有什么可以联系到你义父的法子,我们总要见上一面才好。”
“别说是你们了,就算是我想要见上义父一面也是不易的。”杨过说道这里不由苦笑道,“他老人家许多年前也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后来我估摸着是遇上什么伤心事了吧,总有些神志不清楚,他最开始遇到我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铁枪庙刚安葬可阿娘,那会儿人小身子骨弱,一场秋雨就是一场病,在铁枪庙里烧的糊里糊涂的,还好遇上我义父,他早年间应该是有个儿子,只是不晓得什么缘故早夭了,他见我可怜便让我认他当爹爹,我那是将将过来,气性也大,如何能够,死死撑着不改口,他老人家也不介意,想法子治好我了。”
“你却是吃了不少苦。”武修文想到自己方才跟他犟嘴,不由有几分羞赧道,但一想到曾经的兄弟如今能够这样亲亲热热的说话,心中不由又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