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天下》凰誓凌

9、第八章

　　“呵……”朱无视看向雪姬，他的眼里多了些慈祥的笑意：“雪姬，我知道你担心一刀。但你从小生在东瀛，自然不明白我以前对他们的惩戒。还有一刀学习霸刀的过程。要是你明白整个经过的话，就会知道一刀经历过的远比这样的情况要艰苦和惨烈百倍。”他看了一眼微微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的雪姬，道：“你义母亲手为你熬了些鸡汤，这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一刀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雪姬抬起头来看着朱无视，她点了点头：“是，雪姬明白了。”

　　黄昏，日落。

　　皇宫

　　海棠一直在西厂周围隐蔽着，等入夜之后光线并不充足的时候才采取行动。她轻松一跃翻过了西厂的围墙。轻轻落在地面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周围都是点燃的火坛，她一路隐蔽躲过锦衣卫的视线，来到西厂正堂外面。

　　“督主，江南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就等着督主的吩咐。”一个身穿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首领上前拱手应道。

　　“嗯，办得好。张永成～”刘瑾慢悠悠的把手里正冒着热气的那杯茶放在桌上，抬起头看向立在他面前的锦衣卫首领：“这件事要是办成了我保管你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用不精”他翘起兰花指翩翩指着张永成。

　　“是，多谢督主。”张永成把头埋的很低。

　　海棠一直在窗外仔细听着，这刘瑾到底在江南安排了什么事情？

　　飞鹰站在刘瑾身后，等张永成走后他才上前问道：“督主，这江南的事情是……？”

　　刘瑾爽朗的大笑了几声，道：“飞鹰啊，前几天你一直在忙西域□□的事情，本督主倒是忘记跟你说这件事情了。”他眯起眼睛悠哉哉的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本督主跟皇上提议要修建豹房的事情吗？”

　　“豹房？”飞鹰转了转眼珠子想了一下，这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问道：“小的想起来了，督主是跟皇上提议过要修建豹房供皇上娱乐。可这豹房具体有哪些摆设……小的实在不知。”

　　“哼哼……”刘瑾瞟了飞鹰一眼，颇为得意的嘲笑道：“飞鹰啊飞鹰，既然这豹房是用来供皇上娱乐的，那我问问你，这世间上男人最好的娱乐法子是什么呢？”

　　飞鹰意味深长的看了刘瑾一眼，没有再说话，刘瑾拍着飞鹰的脸笑道：“你这个粗人，竟然比我这个阉人还木讷吗？这世间能让男人最快活的当然是女人了！”

　　“督主的意思是……”飞鹰赶紧溜须拍马道：“督主英明，想必督主已经在江南挑选好了大批美女，正等着运进宫来？”

　　“哈哈哈哈……”刘瑾又使劲拍打了几下飞鹰的脸，道：“这木讷的脑袋还真会想些事情，看来本督主还是不能低估你的能力啊～”

　　飞鹰颔首笑道：“飞鹰脑袋笨拙，承蒙督主看得起而已。”

　　言归正传，刘瑾立刻给飞鹰加派了紧急任务。“飞鹰，你立刻派你手下可信的人到江南把那些女人接到京城来，记住，一共是两百六十三个人，一个都不能少。这是星吉班丹禅师算好的人数，多一个少一个都会不吉利，你可得给我办好了！”

　　海棠在窗外黯然，看来又得有两百六十三个女孩受到他们的凌虐了。不过，如果能够把这个消息告诉义父，义父一定会同意他们去把那些无辜的女孩子救出来。

　　火坛里的火焰越蹿越高，火星炸得噼啪作响。房檐上突然轻轻响动了一下，这声音小得几乎只有隐蔽在旁边的海棠才能听得清楚。海棠抬头一看，是一只白绒绒的小猫在房檐上爬，可却没有踩稳眼看着就要摔下来。她赶紧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快要摔在地上的小绒球，这么高的地方，要是真这样狠狠地摔在地上，恐怕这个小家伙就没命了！

　　海棠师承无痕公子，她的轻功在这江湖上并没有几个人可以比得过她。她轻轻一跃稳稳的把小猫抱在怀里，小猫惊吓之中使劲叫了几声，这立刻引来了周围巡视的锦衣卫的注意。

　　“那边有动静，快！”大批锦衣卫纷纷往这边赶来。

　　“飞鹰，快去看看。”刘瑾道。

　　“是，督主。”飞鹰拱手道，他转身皱了一下眉头。

　　这受了惊吓的小猫可怜的趴在海棠的怀里，原本是吓得乱叫，可这小家伙也许是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给这个救命恩人惹来了多大的麻烦，它乖巧的看着海棠。海棠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也一时不忍心，她原本可以放下它立刻逃走，但到时候这个白花花的小东西就会被暴躁嗜杀的刘瑾一掌打死。刘瑾经常在宫里作怪，他杀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是这么一只小猫。
　　小猫一直可怜兮兮的看着海棠，海棠躲在隐蔽处，锦衣卫手里举着长长的火把，那些火光映红了她的脸。这只猫很小，可能刚出生没多久，海棠双手就可以完全把它捧住。它似乎是在向海棠求救它在对她说，它不想留在这里，它请求她不要把她留在这里，如果它留在这里它就会死的，这里的侍卫们都很吓人都很无情，它不想死。

　　海棠似乎听懂了它在说些什么她轻轻摸着它的小耳朵：“别害怕。”

　　“快！去那边！还有那边！”张永成不断的带人来搜查，飞鹰带着人马去了另外一边。海棠几乎屏住了呼吸，她一直躲在暗角，等确定人少一些才冲出来。

　　“她在那里！”一个眼尖的锦衣卫立刻发现了海棠的踪影，飞鹰听到这个声音赶紧回过神来，他往海棠这边赶来，海棠怀里抱着一只小猫，她很快就被缠住了。要说交手的话海棠跟锦衣卫不分上下，可她现在只能腾出一只手来，要不是有飞鹰暗中帮忙，她非得受伤不可。眼见势头不妙，她只得使出一招满天花雨洒金钱脱身，纵身一跃，逃离西厂。

　　身后的锦衣卫以及大内高手们还要追上去，飞鹰抬手阻道：“穷寇莫追。”

　　已经快到子时了，一刀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一天。朱无视一直在护龙堂等海棠的消息。

　　深夜，很静，一点儿蛐蛐声都没有了。今晚的月亮好圆，一刀一直不服软，双膝已经被坚硬的鹅卵石咯得刺疼。

　　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朱无视抬头望外，是海棠回来了。他立刻嘱咐旁边的侍卫，去通知一刀，这次饶了他。

　　“义父。”海棠急匆匆的禀报道：“刘瑾在江南抓了两百六十三个女子，他准备派张永成把这些女子送进宫。”

　　朱无视听着，久久没有说话。

　　海棠道：“看来，又有一批女子要遭殃了。义父……”她止住了没有再说下去，话已至此，应该怎么做，朱无视自会吩咐他们。

　　“海棠，本王派你和一刀前去江南，记住，千万不可暴露身份。刘瑾是奉了圣喻到江南办事，如果正面上跟他起了冲突，到时候会很难处理，我们还没有到要和西厂撕破脸的地步。”

　　海棠欣喜道：“是，海棠一定尽力把那些女子都救出来。”她抚了抚怀里：“义父，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海棠就先告退了，您也早点儿休息。”

　　朱无视凝了她的怀里一下，然后冲她点了点头。

　　海棠出去以后，素心才从布幔后面走出来。她走到朱无视身边，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派非儿和天涯一起去？”

　　“庄里还有很多事情，况且雪姬已经有了身孕，成是非也应该和云罗多相处相处，增进彼此的感情……”朱无视看向素心，意味深长的笑道：“素心，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素心猜到：“你是说一刀和海棠？”

　　朱无视微微一笑，然后看向素心，点了点头：“若是无意，一刀就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可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无视，说不定一刀只是出于同门之义，万一你弄错了……”

　　素心隐隐有些担心：“一刀的心思谁都猜不透，万一弄巧成拙，让他们尴尬怎么办？”

　　“不。”朱无视抬起手放在素心的肩膀上：“孩子们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他们都长大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多给他们一点儿时间。其实我本来就打算将海棠许给一刀，经过这件事情'我也看出了一刀心里在想些什么。虽然不太能够猜透，但我至少知道一刀的心里始终是有海棠的。至于占着多重的地位，时间久了，海棠自然会看得明白。”

　　“海棠这孩子……”素心微微叹气：“她太善良了，她成长的环境和一刀他们有所不同，无视……”

　　朱无视脸上露出了笑意，他揽过素心：“一刀会告诉她，什么是江湖。”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早点休息吧。”

　　夜已经很深了，朱无视命人通知一刀之后，院子里的侍卫才跟着可以休息。在一刀被罚跪的期间，一直有人在院子里看守。如今一刀不用再跪下去，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侍卫赶紧上前搀扶起一刀。

　　他们知道一刀不喜欢搭理人，但是在这么坚硬的鹅卵石上跪了一天，除非是铁打的双腿才能够安然无恙。

　　他们不敢说话，只是赶紧把一刀搀扶起来。一刀咬了咬嘴唇，暗恨自己没用，真的感觉双腿快不是自己的了，已经麻木疼痛到没有知觉了。

　　“你们去休息吧。”一刀冷冷的说道。

　　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归海一刀说话向来是这个语气，他们也都习惯了。但是他们现在在考虑的是是否应该把归海一刀送回房去，毕竟他双腿现在这个样子战都有些站不稳，走回去肯定很困难。可就这样送他回去的话，一向冷傲的他肯定会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归海密探，不如我们送你……”一个侍卫弱弱的开口。

　　“不用了。”一刀的语气柔和了一些，他看了看他们，对他们说道：“谢谢你们。”

　　两个侍卫一惊，这么多年来，这是归海密探第一次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要不然亲耳听见，他们肯定不相信这是真的。归海一刀已经这样说了，他们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退下去了。
　　不行，不管他怎么想，她都必须搀扶他回去。

　　“我……”她抬起头有些怯怯的看着他。还没等她开口，一刀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她赶紧搀扶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