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极速》诚成

22、第八章 心灵的触动（上）

　　装点豪华的厅堂内透露出浓郁的庆祝气氛，晶莹剔透的雕花顶灯下是数辆高科技技术结晶——超级方程式世界大奖赛赛车。其中最为显眼的两辆是烈焰的HT95C与TOP.T的TP11B，绚烂多彩的泛光灯，节奏强烈的背景音乐，所有的一切均是由组委会精心策划安排过的。简短的新车发布会后，盛大的晚宴隆重登场，悠扬高雅的旋律很快取代了方才的动感不羁。
　　凯斯丘尔挽着缇洛的手臂，不时向四周张望着，事实上她一直很关心圣克莱尔的状况，他们有多久没联系过了？凯斯丘尔总觉得那是段十分漫长的时间。现在她与缇洛靠得如此之近，却与亲密无间的兄长离得如此之远，一想到自己曾经是那么痴痴地迷恋着圣克莱尔，此刻反而有了一些失落的感触。她并不希望与圣克莱尔变得陌生遥远，毕竟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缇洛意识到她的沉静，不由关切地问道。他向来不会主动去关心别人，然而在看见凯斯丘尔极差的面色之后却跟着郁闷不安起来。
　　“我……”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因为她更在乎更珍惜与缇洛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妙。
　　“凯斯丘尔。”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圣克莱尔已然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含笑张开双臂，他朝凯斯丘尔呶了呶嘴。下一妙,凯斯丘尔便愉快地与他相拥在了一块儿。“好久没见了。”
　　“还说呢，你现在多风光？报刊杂志和网络曝光率越来越高，都快把我忘在脑后了吧？”
　　缇洛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有些无措，他并不喜欢圣克莱尔，这点圣克莱尔从其紧锁的眉头中看了出来。轻吻凯斯丘尔的额头，他故意将凯斯丘尔搂得更紧。不过，凯斯丘尔却不想让误会持续下去，她很快推开了兄长并将他拉到了缇洛的面前。“吉奥，圣克莱尔·里维斯是我的哥哥，你之前应该有听斯科特说过吧？”凯斯丘尔望着缇洛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嗨，你好。”圣克莱尔听罢只好笑着伸出了右手，“凯斯丘尔可是个难缠的姑娘。”
　　“我听说你下赛季会转会至星辰车队，希望将来你会是个很好的竞争对手。”缇洛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圣克莱尔的友好表示，因为他从来就没有与其他车手握手的习惯。
　　“嗯，看来是我打搅了你们。”圣克莱尔一撇嘴笑着，幸而他和所有人一样非常了解“旋风骑士”的脾气，缇洛会有这样的反应全在情理之中。“玩得开心点，我会再来找你的。”
　　“你也是，加油啊！”凯斯丘尔点头鼓励着。
　　“他真的是你的哥哥？”缇洛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问了一句。
　　“你很介意么？”凯斯丘尔微微一笑，“因为我？”
　　缇洛哑然，眉头略有一丝纠结地凝视起凯斯丘尔的双眼，就是这双眼睛让他从马德里那场讲座上匆匆逃离，让他不安、反常的眼神！心里则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凯斯丘尔真的喜欢我么？情不自禁的，他的左手环住了凯斯丘尔的腰际并将她轻而缓慢地贴向自己，右手已握住了她的手腕，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激荡心动的味道，他开始能感觉到她的心跳。
　　“凯斯丘尔！缇洛！”斯科特的出现彻底破坏了美妙的气氛，然而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缇洛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双手，转身望向快步走来的车队领军人物。
　　“有什么事吗斯科特？”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尽，凯斯丘尔掩饰性地笑问。
　　“忘记和你说了，每年的联合新车发布会，FIA都会安排每支车队派一名代表上台即兴表演，唱歌、跳舞、演奏，任选一样。我们商量下来，决定由你去唱支歌，算是新人受欺定律吧！”斯科特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唱歌？”凯斯丘尔吃惊地睁大了双眼。“你不是认真的吧？”
　　“是的，你。”斯科特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
　　“哦斯科特，开什么玩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歌？这怎么可能？”
　　“没关系，乐队非常专业，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去唱一首吧！难不成你要我这个老头子上去跳舞么？烈焰车队的兼职技术安吉拉也都答应了，不过按照顺序，你先唱。”
　　“下面就有请TOP.T车队比赛工程师助理，凯斯丘尔·里维斯小姐为大家献唱一曲！”大会主持人的介绍刚落音，全场便响起了一片掌声。
　　“哦天哪，我可从没干过这个，真有你的斯科特。”凯斯丘尔万般无奈地皱了皱眉，在报告厅内做学术报告之类的演讲，她无疑是在行的，可要当众开嗓高歌，却是前所未有的，好在，她有着足够的胆量。将细碎的头发捋到耳朵后之后，凯斯丘尔写下曲名递给工作人员，随后拾级而上直至站到舞台中央，清了清嗓子后大方地伸手接过了主持人的话筒。
　　指挥在了解了她即将演唱的曲目后挥动起了双手，乐队的前奏随即响起。
　　“Laugh and cry, live and die, life is a dream we are dreaming, day by day, I find my way, look for the soul and the meaning. Then you look at me, and I always see, what I have been searching for……”凯斯丘尔将目光投向台下，吉奥·缇洛正倚靠长桌，一边饮酒一边淡然注视着她，那表情就仿佛在思索歌词中所透露出的耐人寻味的含义。一时间，整个会场好似变成了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美妙而令人怦然心动。他真的明白吗？凯斯丘尔稍势移开目光，远处的圣克莱尔正与莫列佐交谈着，年轻的托雷斯则又为她带头鼓起了掌。
　　吉布森微眯起双眼，耀眼的美光灯下，凯斯丘尔颈中的铂金项链显得分外精致璀璨。轻啜一口红酒，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真是让我好找啊！”许久，他暗自嘀咕了一句，“红茶隼……就是这个凯斯丘尔了，没错的。”
　　一曲完毕，掌声比先前更加的热烈，凯斯丘尔的歌声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莫列佐甚至还在她谢幕时为她献上了一支玫瑰花，这一举动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一阵欢笑。
　　“凯斯丘尔。”推开了面前的宾客，托雷斯拦住正走向大堂另一端的凯斯丘尔。
　　“嗨兰迪，有事吗？”凯斯丘尔抬起头，作为一名方程式车手，托雷斯1.87米的个子的确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歌唱得真好。”托雷斯腼腆地笑了笑，“很荣幸能和你一起参加这个晚宴，等一下可不可以请你陪我跳一支舞？”
　　“当然可以。等安吉拉唱完舞会就开始了，你可以来找我，我一直和缇洛他们在一块儿。如果你不介意烈焰与TOP.T的关系的话。”凯斯丘尔点头笑道。
　　“今晚你很漂亮，真的很迷人。”
　　“谢谢，那……我先过去了。”凯斯丘尔自托雷斯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异样。
　　“等等凯斯丘尔！”伸手拉住凯斯丘尔的手臂，托雷斯深吸了口气，“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兰迪？”托雷斯严肃而认真的表情让她对他即将说的话好奇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烈焰与TOP.T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安吉拉经历了其他女孩不曾经历过的痛苦岁月，她有时的确有些偏激，但那是她所处环境造成的，本质上，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你是她的朋友，这很难得，真的，她几乎从来不交朋友。你选择了TOP.T，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考量，但这让她十分意外，难以接受，甚至与你发生了不快。站在我的立场与角度，我还是希望……希望你不要因此对她……”
　　“你放心吧！我和安吉拉是好朋友，无论她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永远都会真诚地对待她。”凯斯丘尔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凯斯丘尔。”托雷斯感激地笑了笑，“我为安吉拉有你这样一个朋友而高兴。另外，作为烈焰车队的一员，我认为我个人是能够客观地看待与TOP.T以及缇洛之间的竞争关系的。”
　　“这点我很清楚。”凯斯丘尔含笑点了点头，然而她更清楚，兰迪·托雷斯很可能成为烈焰与TOP.T矛盾的又一源泉，因为正如他本人所说的，他所处的环境容不得他用这种态度面对TOP.T。而她与安吉拉之间的友谊是注定会遭到考验的，她真的期盼有一天，超级方程式车坛能有一个良性的竞争氛围，不再有仇恨与埋怨。
　　欢快的节奏在安吉拉登台的瞬间响起，选择动感实足的歌曲无疑很好地调动起了现场诸多人氏的热情。身材妖娆的安吉拉代表着烈焰的奔放，让人们情不自禁地联想到红色旋风的魅力。伴着激情四溢的旋律，安吉拉的热辣舞姿成为又一波掌声的缘起，她的歌声，她的舞蹈，吸引着台下无数观众。那种与舞台相得益彰的感觉，让人很难相信这仅仅是烈焰车队的一个技术人员。
　　“对不起，我失陪了。”当安吉拉的表演结束时，凯斯丘尔向托雷斯含笑说道。
　　“我会记住你的承诺的。”托雷斯淡然笑道。
　　“我也会记住你的立场。”凯斯丘尔含笑回应道。在回到缇洛身边后，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假如刚才上台前斯科特没有叫住他们，将会发生什么样不可思议的事来？谁都不敢深想下去。
　　“怎么了，气氛那么紧张？干吗都不说话？”斯科特好奇地问了一句，“凯斯丘尔，没想到你的歌唱得那么棒，都可以出专辑了！对了吉奥，下一站美国是兰迪·托雷斯的主场，你可要加油啊！”
　　“赛道就是我的主场。”缇洛冷冷地回答道，此刻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而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居然是出于极度的不安与恐惧。蒂娜告诉他凯斯丘尔不敢向他透露半点情感是因为怕被拒绝怕受到伤害，但事实上呢？或许角色应该互换一下，真正害怕出现这种情况的人是他！他对凯斯丘尔的心动早在维也纳汽车展上的第二次相逢便形成了，当他再度对视上那双令人难忘的眼睛时，他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很难再理智地去驾驭感情。
　　前所未有的冲动情愫一次又一次袭击着他，然而，他更了解他人眼中的自己，所以，他并不奢望凯斯丘尔会对他有任何的好感，甚至于主动地压抑住这份眷恋。吉奥·缇洛的自大清高让他不能轻易接受失败，包括感情。一个人习惯了某种生活、思考方式便很难再改变到另一种模式，他喜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不是未知、盲目，虽然这也是他个人或生活变得单调乏味的原因，但是至少这样能非常好地保护着自己。
　　“在这种场合说话可得格外小心，就你那嚣张的个性，又会被说是自命清高目中无人了。”莫列佐与太太走了过来，十分诚恳地提醒了一句，“不过你似乎已经习惯了类似的评价与报导。”
　　“我去一下洗手间。”凯斯丘尔有些疲惫地说道，她真想换身睡袍躺到柔软的床上。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突然发现在唱完那曲“Then You Look at Me”之后有股心力交瘁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自己正理智、恰如其分地爱着缇洛，但事实上却是如此的辛苦，如果没有蒂娜的出现，她或许仍旧不会察觉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那种令她窒息的妒忌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往复挥之不去，即使她知道缇洛不爱蒂娜，蒂娜是可悲无助的，她都难以接受。每每想到缇洛和蒂娜在维修区内的亲密无间，她就撕心裂肺地痛苦。她会选择在如此盛大的晚宴上深情献唱这首歌完全是出于个人的感触，而那感触源自她对缇洛的爱。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在缇洛的脸上看见任何的反应，缇洛不为之所动。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不知何时，莫列佐太太来到了她的身旁。“我知道，你在想，吉奥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干吗不直接问他呢？他会回答你的，我保证。”
　　“他对赛车之外的事都不怎么感兴趣。”凯斯丘尔苦笑着说道。
　　“别傻了，不要以为自己很了解另一个人，我和莫列佐便是很好的例子。兴趣、爱情与需要是完全不同的三件事。莫列佐一直都是那种性情中人，极端、固执，他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然而事实上他却是个情感细腻、丰富的优质爱人。往往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做出些出其不意的事情来。他不会向我表白有多爱我，但他会用行动来证明除了我他不会和第二个女人有超乎友情的瓜葛，知道么，这对一个男人尤其是他这种长期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人物而言是多么可贵。”莫列佐太太幸福地笑着，她的美是众所周知的。“我们夫妻两都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
　　“可我总觉得那不过是场梦，离现实很遥远。”
　　“我记得刚才你唱的那首歌的歌词，相信即使那真是一场梦也会是美梦，美梦成真才是最幸福的不是吗？我倒觉得你需要更好地去了解他，人人都知道缇洛的症结是什么，可是没人愿意去帮助他。虽然说那样很冒险，但你是不会退缩的不是吗？”
　　凯斯丘尔望着莫列佐太太坚定的眼神，不禁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