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极速》诚成

15、第五章 艰难抉择（下）

　　“这一站赢得太漂亮了！烈焰的人一定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将近七点，TOP.T正准备举行赛后研讨会，工作人员们个个容光焕发，雀跃无比。“吉奥今天的表现简直无懈可击！”
　　“吉奥，超过托雷斯的感觉怎么样？”工作人员们纷纷上前询问。
　　“还是一副‘我存在我就是帅’的样子啊！”莫列佐调侃着拍了拍缇洛的肩膀。
　　“起步系统似乎有那么点拖后腿的感觉，几次进站我都丧失了些本不应该丧失的时间优势。”缇洛述说着美中不足之处。
　　“关于这一点，大家等下可以听听来自凯斯丘尔小姐的意见。”此刻，斯科特带着凯斯丘尔走了进来，“很显然，TP11的起步系统有问题，尤其是在如今这种全手动控制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在最快时间内做出改进，TP11B是最佳的展示机会！”
　　凯斯丘尔在步入休息室的瞬间感到了一股难能可贵的团队温暖，所有人都向她投来友好的注目礼，这是斯科特长久以来所树立的威信，亦是整支TOP.T车队的传统作风。总之，凯斯丘尔打心底里喜欢这份真诚及惬意。
　　“怎么不和蒂娜一起庆祝？或者也让她一同参与赛后研讨分享一下车队此刻的快乐？之前路过时，见她一个人在餐厅里吃晚餐。”斯科特与工作人员摆开会议桌椅的间隙，凯斯丘尔向缇洛轻声问道。
　　“她对这种研讨会的感觉与我对和她共进晚餐的感觉一样，没多大兴趣。”缇洛无情的回答让凯斯丘尔有些意外。任由斯科特代凯斯丘尔发表着个人观点以及技术人员们的热烈讨论，他与凯斯丘尔慢慢走到了落地窗前，若有似无地望着窗外准备撤场的其他车队人员。许久，他悠然问道：“你会加入TOP.T车队成为一名技术部门成员么？”
　　“那你是否欢迎我的加盟？”凯斯丘尔笑着问道。
　　“或许吧。”缇洛玩世不恭地扬起唇角，继续问道：“为什么会选择TOP.T？”
　　“那么你呢？又为什么选择TOP.T而不是烈焰？”凯斯丘尔不服气地看向缇洛，她不愿败在缇洛那带着戏谑的锐气之下。更何况她现在并没有做出任何的选择，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先考虑在烈焰发展才是。
　　“是TOP.T选择了我。”缇洛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倔强反驳，如实地回答道。凯斯丘尔无言以对，泄气般地抿起了双唇，如果最终她选择TOP.T，其实也只是因为选择了他，吉奥·缇洛。“不必太在意，我只是随便问问，有些事是不需要用原因来解释它为什么发生的。欢迎加入TOP.T。”发现气氛有所改变后，缇洛挑了挑眉淡笑着说道。
　　“随便问问”就把她弄得不知所谓无措至极，他或许太刻薄了吧？车队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是那么诚挚地热爱着自己的车队，为什么在缇洛身上，她找不到一点对TOP.T的感情？难道真如他本人所说的，是TOP.T选择了他？如果事实是这样的，那简直是种悲哀，不仅仅是车队的悲哀也是他个人的悲哀。假如TOP.T没有选择他，今天的缇洛又会是怎样的处境？
　　“我想知道八年前你在英特拉格斯道超越马奎斯那一瞬间的感觉与想法。”许久，凯斯丘尔开口问道。
　　吉奥·缇洛少见的惊讶表情在苍白的脸上稍纵即逝，他微米起双眼，目光紧锁着凯斯丘尔深吸了口气，随即微启双唇略显平静地说道：“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问我……包括记者，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拒绝回答。你可以当作我没有任何想法与感觉。”
　　“你拒绝回答的不是我的问题。”凯斯丘尔温柔地说道。伸手拉起缇洛的左手，她将它放到了他的心口，“你在拒绝什么只有你心里清楚。TOP.T选择了你，而你接受了它。如果我选择了TOP.T，它也将接受我。不需要用原因解释究竟是为什么。”学以致用，是凯斯丘尔最拿手的武器。
　　缇洛的心跳十分平缓，但他能感觉到自手心传来的温暖，那股力量让他深深地着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让他有丝忐忑不安又有丝恐惧地皱起了眉头。凯斯丘尔真诚的双眸正侵袭着他几乎麻木的思想感官与神经，他血液中的冷漠渐渐地消逝，孤独空虚的境况仿佛也在好转。
　　“每个人都有他对其他事物的想法与感受，无一例外。祝你继续取得好成绩，摩纳哥站我仍旧会在场边为你加油。”凯斯丘尔小心地松开右手，“世界末日还没有到来。”半开玩笑地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走向斯科特，脸上挂着快乐的笑容。至少，她证实了一个她一直无法确定的事实：她已经爱上了吉奥·缇洛，从西班牙大奖赛他闯入她的视域起，一切便成了注定。缇洛用绝对征服性的出众表现将她自圣克莱尔的世界中解放了出来，那股强大而可怕的力量如光环般围绕在吉奥·缇洛的身旁，充满了诱惑与魔力。为了他，她要尝试所有的冒险。
　　“吉奥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斯科特不断地向凯斯丘尔重复着同一句话。
　　“是啊吉奥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莫列佐禁不住不怀好意地学着斯科特的口气说道。
　　“斯科特先生，第四次了。”凯斯丘尔并没有理会莫列佐的搭讪，而是认真地向斯科特笑着指出，“我绝对赞成你的这一说法。”
　　“那我们继续？”斯科特待凯斯丘尔坐下身后，向车队的两名技术负责人说道。
　　技术研讨会总共进行了45分钟，期间凯斯丘尔接到了安吉拉的短信，告诉她烈焰遭到了匿名车队的投诉，吉布森正在仲裁委员会那处理相关事宜，有关面谈的事情只能暂时搁浅，这让凯斯丘尔着实松了口气。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一边是心仪与欣赏的车手与车队，要找烈焰与TOP.T间做出选择，委实有些艰难。
　　“我看得出你对他有好感，你喜欢他对吗？”会后，斯科特略显得意地笑道。
　　“斯科特先生！”沉浸于内心无比矛盾的凯斯丘尔不觉紧张地睁大了双眼，“我……”
　　“啊，你跟那个人太像了，开小差时被人戳中心思便会露出这种表情，平日的冷静镇定一下子无影无踪，不加训练还真是不行啊。”斯科特若有所指地说道。
　　“那个人？是谁？我和哪个人太像了？”凯斯丘尔不解地皱眉问道。
　　“我的一个老朋友。”斯科特淡然一笑，递给凯斯丘尔一杯软饮，“凯斯丘尔，告诉我你的童年是怎么过的好吗？在你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令你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有你那条别致而漂亮的白金项链。相信我，我会对我们的谈话进行完全保密的，请你将我当作一个关心你的长辈，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获得快乐的。”
　　“当然。”凯斯丘尔点了点头，“我十分尊敬你，就像尊敬自己的父亲一样。只是，关于缇洛，我想保留个人观点。”话间，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哦，随你。”斯科特“呵呵”笑道，“女孩子的心思啊！”
　　“我记得小时候与父母兄长快乐地住在哥伦比亚的一个小城镇中，父亲似乎从来没有休息日，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我甚至完全不记得他的长相……”凯斯丘尔又一次述说着自己童年的经历，从父亲的消失到移民西班牙，从周末学习形体课到接触中国武术，直至圣克莱尔的生日礼物，她都敞开心扉地倾吐，而这一切权因超级方程式这样一个大家庭，让她先后结识了这些在她生命中即将扮演重要角色的人。话间，凯斯丘尔叹了口气，“总之，每一件都是令我意想不到的事，仿佛我的生活总是跟别人不同似的。”
　　“那么后来呢？你上了大学，一家人团聚了？”
　　“圣克莱尔是个赛车手，这使我也对这方面专业充满了兴趣。”凯斯丘尔回避了自己对圣克莱尔的感情，“虽然圣克莱尔重新回到了我的生活中，但他却并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他似乎有自己的事业与生活方式，所以只是定期来探望我们。恺撒瑞泽是我的初恋情人，当时他和圣克莱尔一样还只是个基础方程式车手。今年年初妈妈病逝，圣克莱尔才搬来跟我一起住，不过他平均每两星期一次比赛，基本上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凯斯丘尔，告诉我你喜欢这样的生活么？虽然充满了疑问但却安稳平淡。”
　　“我并不想永远生活在疑问之中，”凯斯丘尔摇了摇头，“可是又有谁能来解答这一切呢？恐怕我也只能这么过下去了。”至少，圣克莱尔是不会告诉她什么的。
　　“假如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而你的安逸生活从此一去不复返了，你会后悔去知道那残酷的事实吗？”斯科特怜惜地看着凯斯丘尔那张平和、与世无争的漂亮脸蛋问道。
　　“斯科特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凯斯丘尔敏感地问道。
　　“怎么会？你想到哪去了？我们过去素不相识啊！”斯科特连忙否认。“好了凯斯丘尔，我们别谈这种伤感的话题了。你要知道，TOP.T车队明年的形式很严峻，一方面赛车本身需要有新的突破，另一方面莫列佐即将退役，寻找合适的车手接替他与吉奥搭档非常关键，因为包括安格鲁等车队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车队是个整体，烈焰拥有两名极具天赋表现的年轻车手，星辰也有着稳步上升的大好势头，所以，我们要认真仔细地考虑。”
　　“我听说你们想聘恺撒瑞泽，而且已经和他谈过这方面细节了。”
　　“是的，他很有潜质，在山猫车队沉沦荒废不免有些可惜，假如让他驾驶TOP.T的赛车，我相信他会有极其抢眼的表现的。”斯科特承认道。
　　“我并不否认他的能力，也不是想要夸赞自己的兄长，只是我觉得相对于恺撒瑞泽，圣克莱尔更适合担任TOP.T二号车手这一角色，而且据我所知，安格鲁车队已经向他提出合作邀请了。”凯斯丘尔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也是她个人的心愿。
　　“凯斯丘尔，一个车队需要有两个不同类型的车手，”斯科特摇了摇头，“他们能够互相激励甚至在竞争中互补，安格鲁的埃瓦茨与鲁宾，星辰的泰伦斯与休利特，你能很快分析解释出每组队友的差异之处。圣克莱尔的天赋众所周知，但是你认为，论与‘旋风骑士’缇洛的配合，他也能胜过恺撒瑞泽？在研究两名车手的过程中，我们甚至不能忽略他们的性格因素。其实当初我们制定莫列佐与缇洛这对组合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毕竟他们的驾驶风格极其相近，幸运的是他们有着不同的性格。或许等缇洛退役时，圣克莱尔会是我们的不二选择。至于目前的状况……”斯科特一撇嘴不再说下去了。
　　“我明白了，在下赛季局势相当不明朗的情况下，车队理论上不愿再冒一次风险。”
　　“吉奥是不同于任何车手的，但那只是从他的人格品质与经历而言。坐在赛车中，他毕竟还是个车手。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十九岁那年取得人生中第一个超级方程式分站冠军时的灿烂笑容，击败马奎斯·曼是他创造奇迹的开始。我曾经还担心这个总似长不大的个性实足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成熟踏实，在他身上总是缺少一股霸气，他有超乎任何人的才能与天赋却过于特立独行乖张无比，”说到此处，斯科特会心地笑出了声，随即又沉下了脸，“他以前一直是个很有脾气的人，但八年前的圣保罗之战让他彻底改变了，他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对任何事物都无所谓。我的担心并没有解除，反而加剧了。他有多久没有举起那双‘胜利之手’了？真想再看看他孩童般纯真的笑容而不是充满敌意与不屑的表情啊！”
　　“你很关心他，我看得出。”凯斯丘尔轻声叹道，“我也期待有这么一天。”
　　“他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凯斯丘尔，请你帮助他，帮助他找回从前的自我。”斯科特认真地说道。
　　“我？”凯斯丘尔不由吃惊地看向斯科特，一脸的莫名。
　　“是的，你。我感觉得到他需要你的帮助，而我也坚信你可以做到。凯斯丘尔，在你身上有股异乎寻常的力量，只有你才能改变他，请你用你对他的爱让他回来。”斯科特双手搭着凯斯丘尔的肩膀，目光充满了期待，“拜托你了，凯斯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