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 梦里人》日出之前

9、第 9 章

　　花园里的秋夏春冬并不明显，一年已过，而我却无甚知觉，“战争”还没有打响，至少没有响到我能听见的范围。

　　我原以为自此之后可以永远省却与Harry Potter说话的烦恼，可是恰恰相反，他竟然开始天天黏着我。我在书房，他就坐在我旁边看书；我出门散步，他就像条尾巴一样拖在我的身后，却又不上来搭话。我起初装作毫不在意，但我发现只要他在近处，我就没办法集中，“他在这里，他在这里。。。。。。”这念头仿佛妖魔一般在我头脑中乱舞，摧毁一切正常神经。我满脑子都是他那双绿眼睛，那头乌七八糟的头发和毫无智慧可言的笑容——我根本没在看他！几天下来，我终于也撑不住。

　　“你想干什么？”我压低声音怒吼道，偏偏他还一脸无辜。

　　“我？我只是在好奇我的朋友Draco每天在做什么。”他耸耸肩，像极那个Weasley，“以至于他可以把每个人都观察得一清二楚。”

　　果然记仇。不该带他去花园的。我暗骂道。

　　“你是不是在后悔带我去看了那个花园？”他凑过来，脸上写满好笑的表情。

　　“是，是，是。”我气愤地道，“还后悔没有及时爬下来感谢圣人Potter的不杀之恩。我好后悔！”他撇撇嘴，样子该死的调皮。。。我心底有个声音慢慢道：‘你该不是觉得他很可爱吧？’

　　怎么可能，Potter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他就不能静静地一个人呆会儿吗？！

　　‘可是他也没和你说话，不是吗？’心里的声音尖锐地指出。

　　但他在那儿！就站在我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他故意的！他让我没法集中，他让我心烦意乱，我没办法想别的！满眼都是他那副该死的。。。该死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该死的。。。。。。可爱的样子？’心里的声音轻笑，就好像能洞悉一切似的

　　不是！！我在心里尖叫，你在说什么？！荒唐！我只是不想要Harry Potter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因为他实在很碍眼！

　　‘得了，Draco，别骗你自己了。’那个声音笑得好不开心。

　　我一阵恼火，对Potter说：“我们是不会成为朋友的。”

　　我还是能感觉到黑魔法防御练习时的那种灼痛感，我知道，全都是因为我和Potter离得太近，我决不能再让他靠近我，可是现在他居然黏上来，赶都赶不走，一急之下，我对他说：“我们是不会成为朋友的，Potter，这是注定的。”

　　Potter眯起眼看着我。（这个动作好眼熟，可我想不起来。管他的。）“你怎么知道。”他不以为意地说。

　　我着急，一种不知名却非常熟悉的焦躁笼罩上来，我从前可不会这样，我一直是个处事极端冷静的Malfoy。我叫道：“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他做出个随意的表情，说：“我要是这么认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是吗？”

　　“可是你讨厌我！你恨我不是吗？”我抗议道，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我从没有那样说过。”他睁大眼睛，意外地说。绿眼睛里坦坦荡荡，光泽如丝。

　　我忍无可忍，多日压抑下来的痛苦和躁动不安的情绪洪水一样爆发出来，我用一种自己也没听过的声音叫道：
　　“你撒谎！你一直拒绝我，恨我！！从我们第一次认识起！你就选择和Weasley在一起而不是我。。。。。。！”

　　“我当时多么希望和你成为朋友你知道吗？！不！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你说，只要是Malfoy觉得好的东西你都不要。。。。。。！你说只要是Slytherin的人你都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Potter！为什么你不敢承认你讨厌我！！。。。你恨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恨我。。。就因为我是Malfoy。。。！！”

　　“每次我接近你你就用那种。。。那种看着毫无价值的垃圾的眼神看我。。。！你还敢说你没有那样说过！！你从第一眼就恨我难道不是吗？？！！。。。。。。”

　　我的声音大到难以置信的程度，情绪完全失控。我尖声叫喊着这些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起的话。我不想再这样忍受下去，我不想让Harry Potter就这样走进我的生活，把我当作Weasley或是他们之中的另外任何一个。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像个疯子一样冲着Harry Potter狂叫。我想要他承认，他讨厌我，最最讨厌，而且，他恨我。

　　但他没有。他走近我，手里甚至连魔杖都没有拿。我快要叫不出声音，突然眼前一黑，没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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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回到了梦魇之中，Hogwarts的长廊依旧全无人影，只有我和那个人的脚步声。我们竭力地奔跑着，只是这次我不再快乐得忘乎所以，刚才急躁痛苦的情绪依旧包围着我，那个人也不再笑，而是背对着我开口说道：

　　“Malfoy。。。。。。不，Draco，我不知道自己都是怎么了。我知道当我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没有让彼此好受过。我有时很刻薄，可你也绝对不弱。”

　　“也许我是真的讨厌过你。可是，Draco，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不是吗。。。。。。”

　　“你把自己关进狭小的牢笼里，把所有人都从你身边赶走。你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灾难，Draco，你在折磨你自己。。。。。。我不想看见你这么做，明白吗？！”

　　“该死的梅林！——你却一直认为我恨你、厌恶你。我不知道我竟把你逼到这个地步。。。。。。对不起，Draco，对不起。。。。。。”

　　“我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的办法来靠近你，却反而让你越来越痛苦。。。。。。对不起。。。。。。如果我对你说出来，说我爱你，你会更痛苦，你会选择离开！不，不！你不能离开！绝对不行！我。。。。。。”

　　我们早已不再奔跑，我专注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没有注意到四周不再是Hogwarts的长廊，而是从一片耀眼的白茫茫，渐渐地变暗了下来，那个人温柔的声音仍在继续，我几乎无法思考。

　　“Draco，如果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心里的伤愈合一些。。。天哪，我在说些什么，你当然不会告诉我。。。。。。”

　　我的手被他如同往常一样紧紧抓住，不同的是，四周迅速暗下来，我眨眼，看见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我的手被人紧紧抓住，我终于有了意识，是他，是我梦中的那个人，他抓住我的手，手背贴在他的脸上，灼热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惊痛着我。

　　“。。。我爱你，Draco。可是我不会说。说出来只会更糟。我不想成为什么大英雄，从来不想。我只想减少我、和你的痛苦。可这也做不到。。。。。。天哪，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声音低颤，充满着压抑到极点的绝望；他的身体因为无声的哭泣而瑟缩；他的闪电形伤疤在我的手边时隐时现。

　　我的梦里人，原来是Harry Potter。是他不离不弃地拉住我的手；是他一次又一次令我安心地微笑出声；是他，支撑着我仅剩下的一点不为人知的心事。

　　我早该想到的。可我又怎么能去想。

　　我的手在他的脸上来回磨蹭着，他的皮肤光滑湿润，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还能有如此轻柔的肢体接触。他的唇火热，这双唇在轻吻我的手，带着胆怯的欲望，游离在我的手腕、手掌、指尖。他在哭，我的手因为他的哭泣而变得潮湿一片，他用那双唇慢慢地、一点点地为我吻干；可不一会儿，又有眼泪落下。。。。。。

　　我闭上眼，体味着指尖传来的热度和快感。他说他爱我，他真的这么说了。Harry Potter在撒谎这件事上完全是个白痴，他爱我。

　　头脑里电光火石，我又转回到了Hogwarts Express上，那日苍白瘦弱的男孩对我说：“我想我会自己区别好坏，谢谢。”我的手张开着悬在半空，身体好像要漂浮起来一样变得空洞。

　　为什么他不接受我。我无数遍地问。

　　我无法停止对他的关注。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快乐；他因为别人的不幸而流露出的悲伤；他恶作剧时欲笑却强忍的幼稚表情；他失去Sirius Black后的长期抑郁；我全部看着。如果我们不是现实中的Malfoy和Potter，我会去和他一起恶作剧；一起为他那个3倍常人大的朋友感到快乐；在他为别人感到悲伤时惹他发笑，逗他开心；在他陷入悲痛时拥抱他、亲吻他，用我所有的一切去温暖他。

　　我爱这个人的程度，深得连我自己也不敢测量。但他不接受我，他选择的是Ron Weasley而不是我。他见到我时一脸水火不容的憎恶。他不要任何和我有一点点关联的东西。。。这些我都知道。这样就好，爱的极端与恨的极端是种平衡，我不想他做任何改变，就这样继续恨着我。这样就好，就让我永远用仇恨的外衣隐蔽自己，让我，永远不会变成他的朋友中的一个，让这该死的爱一天比一天更深下去。

　　Potter的呼吸徘徊在我的颈边，房间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他的气息中充满痛苦，我感觉得出来，柔软的头发、火热的嘴唇，悄悄地，仿佛害怕留下痕迹般地吻在我的脸上。我想自己也许是死了，才会有这样令人肝肠寸断的幻觉。

　　过了很久，他才离开。

　　如果我轻轻抚摸他的伤疤，对着他那双充满泪水和惊讶的眼睛微笑，告诉他他就是每晚出现在我梦中的人，告诉他我对他的爱强烈到令我害怕、令我失控、令我想埋藏却一次比一次更痛彻心扉。那么，我们现在会是怎样？也许正在像孩子似地喜极而泣，也许正在迫不及待地相拥，也许我们会像凤凰涅磐般获得新生。

　　只是我不会这样做。躺在黑暗里，我听见心中一个声音说道：“不要回头，Draco，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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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如果”——如果我和Harry Potter能够心意相通；如果一切真像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如果我早已摆脱了那个名字也不能提的人的掌控。。。。。。全是假的，我头痛起来，伸手按住快要裂开的脑袋。

　　早在那晚之前，Severus Snape就料到我会逃跑。他的隐形捆绑咒在最最适当的时候发挥作用。我倒在他的脚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近在咫尺。

　　“知道吗，Draco，有些东西是无法抹去的。”他边说边抚摸着左臂，那里有属于黑暗的印记。“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么一走了之就能摆脱。。。。。。一切吧？”

　　我无望地扭动身体，心却一个劲地往下沉，我知道这次真的没希望了。

　　Snape捉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危险的柔和：“看来你父亲并没有教会你太多东西，对吗？好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切才刚开始。”

　　我绝望地闭上眼，我怎么会愚蠢到以为在凤凰社我是安全的，怎么会在心底暗自庆幸新生活的开始？真是一场完败。

　　我像个白痴一样地过了一年的平静日子，然后，毫无预兆地，恢复了那天晚上Snape给我留下的记忆，以及Draco Malfoy这个名字背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