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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昙花一现终成无,世间一切皆凡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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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承谨凯吃罢晚饭,过来看我。我从早上就没有梳妆,可是看到他时,我突然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便对他灿然一笑:“能否请皇上暂时回避一下,容臣妾梳妆接驾。”
“好。”还是这个字,就像从前我说我想去什么地方游玩或者我想吃什么了想做什么了,他都是这样的语气这样一个简单的字。他笑着走出内殿。
我穿上封妃那天的正红宫装,挽起高高的发髻,我为自己画了五瓣牡丹的点眉妆,镜中的美人当真担得起那外界所言的容颜绝世,是我又不像我的精致妆容,这是比我及笄和封妃礼都精心的装扮。我自己为自己为他所做的装扮。时间仿佛很久但又好像很慢,我都不去在乎,因为我很清楚,我此时的精心只为他,第一次最后一次为他。而他,在门外会一直等我。盛装打扮后,亲自打开殿门,迎接当今的天子。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回过神时,扶起行礼的我,将我拦腰抱起,往殿内走去,身后的宫人整齐的跪了一地,梁公公在殿外关上殿门。殿外的宫灯早已经掌起,殿内因着东海海底的夜明珠而亮如白昼,此时偌大的房内,只有他抱着我走路的声音,他的内力极好,踩在地毯上的双脚沉稳而有力;他的胸膛宽阔,我听着他的心跳,那是幸福的声音;他的手臂就那样自然的抱着我,又仿佛是捧着这世间的珍宝;他抱过我很多次,可是我第一次抬起头端详他的容颜,从我的角度看去,往日凌厉的侧脸许是殿内宫灯的光晕,竟也泛着淡淡的柔和的神情。他长相是我见过的世间最英俊的男儿,初见时他温润如玉,登基后,却不失王者的威严。他文武双全,我虽有第一才女的称号,可是每每与他对弈,他总是有意的让我。他为人冷漠,却是极尽温柔的宠我,他是执起我的手带我赏过世间繁华美景而又漫步竹林幽静的男子。原来,对这些从不上心的我,竟然记得他待我的所有,我们竟一起走了这么久,那样长。
他小心的将我放置床上,我与他并坐。他执起我的手,温柔的看着我,仿若世间只剩我们二人。是啊,若世间当真只有我们二人,没有仇恨,那该多好。他温柔的捧起我的脸,倾身吻下,第一次,我感觉到他有些紧张,我用心的回应着他。往日同床共枕的玉枕下是他送我的西域短刀。据说削石如泥。
“你想杀朕?!”男子手握女子的皓腕,不解的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精明。那是真相大白的明朗。
女子并不言语,眼中的恨意一点一点的涌现。
“纵然如此,你也休想离开朕的身边。”男子附在女子的耳边,霸道的声明,带着隐隐的不安起身离去。
总以为瞒得很好,总以为自己的真心会有一日打动她,让她对他敞开心门,不要求她像自己爱她那样爱自己,只要她愿意真心的把自己交给他,可以站在他的立场考虑他的用心。那么他会给她世上女子最尊贵的荣宠,是的,只要她愿意。可如今眼前发生的一切,竟让他有一种痴人说梦的感觉,原来,到头来,一切都只是归于原点而已。
男子离去后,坐在床上的女子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颓然的倒在床上。眼中的恨意慢慢被无奈与痛苦所替代,绝望的闭上双眼,任凭眼角晶莹的液体蔓延开来。
第二日,我找遍盼兮楼所有的地方也不见红玉的身影。我疯了似的朝他的寝殿跑去。已经是深秋的季节,我只着了单薄的寝衣,长长的头发在身后扬起,我全然不顾身后丫鬟婆子满口的声音,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想“红玉,不可以有事,一定不要!”
寝殿的守门公公说是上早朝去了,御书房的守门公公说是还未下朝。我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的滋生。颓然的坐在地上,身后若芳见状忙扶我起来,一边为我披上斗篷,一边说:“娘娘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您瞅瞅这个时辰,皇上若下了朝,定会去瞧您的。您这个样子,皇上瞧见了,怕得心疼。奴婢扶您回去。”
我仿佛听不见她的话,扑通跪倒在殿门前,只说:“我等他。”
若芳一见我这样,也慌忙跪了下来,一边扶着我,一边劝:“娘娘,这是做什么。会伤了身子的。您快起来吧。”
守门的公公见状,两个主事儿的耳语了一番,便见其中一个朝前殿跑去。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觉得太阳再大也暖不过我膝下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江南来时,我已经有些发昏,她扶起我说:“今日,宫外栾妃进宫,皇上是怕没有时间见娘娘了,还请娘娘快快起身回去,免得伤了身子。”对一旁的若芳说:“你们有几个脑袋,还不快扶你们主子回去。也不怕皇上怪罪。”说罢,与若芳一起扶我起来。我似刚回过神,看到江南,握着她扶我的手,急忙的问道:“江南,我求求你,你一定知道,你告诉我,红玉她在哪?”
我说完后,好像怕她听不懂一样,又补充道:“就是清儿,我身边那个容貌有缺陷的丫头,她在哪?许是做错了什么事,被皇上抓起来了,你告诉我,她在哪?”
看着眼前这个抓着自己胳膊的倾国美人,江南心中泛起心疼,自己的主子爱惨了眼前的女子,她此刻好像抓着溺水后的最后一根稻草,哀求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可是,主子的意思是不能违背。
“娘娘在说什么?请恕江南不明白。”
我明了的松开她的手,往盼兮楼走去。承谨凯,我是连恨你的力气都已没有了。
有些东西,有些人越是珍贵,流逝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