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十二月三十日雪

6、天使的羽翼

　　“嗯，是要芒果味的小蛋糕，安安会很喜欢的，还有蛋黄卷和紫菜包饭放到那个食盒里。那袋子草莓在哪里？”
　　“东风不去话剧社的聚餐吗？”
　　“今天不行，啊，还有那个，差点就忘了。”东风拿过保温桶塞在了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的袋子里。
　　“那是要到哪里去？一个人的野餐吗，这个季节，呃，似乎……”
　　没有应答，男生又摆出了惯常的无害笑容，“一个人拿这些很辛苦吧，带上我吧，我可是很能帮忙的哦。”
　　东风抬了抬眼，似乎权衡了一下，递给通用几只大大的纸袋，算是默许了。
　　没想到是在这里下了车，老式的平房和院落，墙角处开满了一丛丛紫色细小的花朵一直延伸到路边，有一架自制的木头秋千，两个小孩子坐在上面一荡一荡的，很是温馨可爱。其中一个眼尖的看见了东风，便急急地跑了过来，然后从里屋哗啦竟然跑出了十几个孩子和一个中年男人。他们围住了东风，也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通用。
　　这是一家陈旧的孤儿院，和全天下的孤儿院一样有一个幸福满满的名字，叫做“快乐之家”。
　　然而里面的孩子也是真心地快乐着的，他们的笑容明亮，全然没有一丝伪装。
　　东风也笑了起来，那笑容极为的柔和与宠溺，“带了安安最喜欢的芒果蛋糕哦，还有小石的蛋黄卷，薇薇想要的草莓……”她仿佛孩子们的多啦A梦一样，从口袋中变出了他们渴望的东西，满足着他们任何的要求。
　　“那，这个漂亮的哥哥是谁呀？”一个小女孩问道。
　　小石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笨啦，那一定是东风姐姐的男朋友啊。”
　　小孩子们哄闹起来，东风也并不辩解，“那是通用哥哥，他很厉害的，这里很多东西都是他做的哦。”
　　倒是通用不好意思起来，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孩子亲昵地围在他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角想要跟他玩耍，他的世界仿佛打开了一个甬口，那道缝隙之中透着橘色的微光，像是开出花来。
　　这时，一旁静默的只是微笑着的中年院长把东风叫过去，进到了里屋，外面只余下通用和一群兴奋的孩子。
　　“这个孩子很令人喜欢啊。”
　　“院长？”
　　忽略了东风脸上的表情，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又继续说道，“你看，他和孩子们玩得很开心，虽然是害羞的孩子，不过内心很纯澈啊，完全不以施恩者的心情来对待已经是很难得了，孩子们从心里感受得到他的自然与温暖才会这么喜欢吧。”
　　东风望向窗外，夕阳照在通用的身上，柔和而美丽的一圈光晕，那场景真像极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那时候就是因为他这样干净的美好而怔住而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进了话剧社吧，现在的他，虽然没有了双翼，却真的像是天使呢，对，是天使，幼时一直憧憬着的温柔的永远不会丢弃自己的天使。
　　晚班的公车也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司机显现出和白日里截然不同的悠闲来，哼着小调，公车摇摇摆摆地向前行走着。
　　“我小时候也曾经在那样的地方呆过呢，不过可比那儿糟糕得多。院长是很好的人呢，照顾着这么一群孩子很辛苦啊，所以，通用你也不要总是回避着你的痛苦，活在只有强生和自己的世界中很孤单吧，这世上有千万种不幸，没有什么样的事是需要埋在心里束缚一辈子的，任性地死在你的面前的父母一定后悔过当初那样做……”到最后，女生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了，似是极为疲乏似的，靠在通用的肩头睡了过去。那天公车上的人一定都看见了，那个漂亮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男孩子微微放低了肩膀，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唇边却现出一丝笑来。